丁瑶就这样心烦意乱地度过了几天,她实在有些待不下去了,一来她不知道宫中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陈云翔不在这个秘密,二来,他一直都没有收到陈云翔的消息。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就算让陈云翔死,也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江南那边。
江南,公孙家……丁瑶思前想后决定冒险去见一见公孙慕云。
去死牢中见人可不比之前看小桃那次,只要给些钱财便可以去看望了,死牢中囚禁的,都是大凶大恶之人,像公孙慕云这么冤的还是少数。
说起来,公孙慕云被囚禁在那里还是丁瑶的错。丁瑶想好之后就去了一趟雍章宫,见到了装模作样守在那里的廖世忠。
陈云翔临行前跟廖世忠吩咐过,告诉他自己不在宫中之事不必避讳贤妃。
廖世忠恭恭敬敬地将丁瑶带进了雍章宫内。
屋子里十分整洁,下人宫女一应俱全,一切井井有条得就好像陈云翔根本没有离开京城那样,丁瑶看了一圈,最后将眼神转向廖世忠。廖世忠会意,立马将屋子里的下人全部赶了出去,雍章宫内一时间就只剩下了丁瑶跟廖公公两个人。
确认宫中没有其他外人了,丁瑶才将自己的担忧说与了廖世忠听。廖公公的表情可谓瞬息万变,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惊恐。
此时,廖公公也是经丁瑶这么一说才想到这一层。他忙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办?”
“江南毕竟是公孙家的地盘,我断然不会直接前去,那样实在太过冒失,我是想着……这死牢中不是关着一位吗?”丁瑶启发着廖世忠,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廖世忠一脸愁容道:“这可怎么是好啊?那死牢也不是寻常人进得去的地方啊。”
廖世忠急得直搓手,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张肉包子脸。
丁瑶看他这样,也不由得急了起来,难道这廖世忠在宫中这么多年,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突然,廖世忠一拍手,仿佛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似的,激动地脸上横肉都颤动起来。
他双手比划着,说话都结巴起来:“对,对对了!皇上临走前确,确实交给微臣一件东,东西!”
廖世忠激动起来,丁瑶也随之屏住了呼吸,她紧紧看着廖世忠,想让他快些将东西拿出来:“究竟是什么啊?”丁瑶有些心急。
“微,微臣这就去……去拿!”说完,廖世忠屁滚尿流地朝内室走去。
丁瑶跟着他,一路看着廖公公碰倒了花瓶,踢歪了桌子。
廖世忠跑到陈云翔的床榻之前,从床下拉出一个小盒子。丁瑶看着他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陈云翔的私印。
“这……”丁瑶有些惊讶,她惊讶陈云翔竟然会留东西给她。
“这是皇上的私印,他临走的时候交给微臣的,说让臣好生保存着。”
丁瑶心中暗自腹诽,好生保存就是保存到床底下?但显然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丁瑶看着廖公公,期待他说出下文,这私印究竟能有什么用?
廖世忠说道:“这块私印,宫中的老人都是知道的,拿着它也就能代表一半的皇上了。现在皇上将它留给娘娘,就是说为了在他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里,娘娘有什么困难就将它拿出来,也是很有用的,用这私印说话,就相当于皇上的旨意了。
原来是这样,丁瑶收好私印,心道还真是个好东西。
她跟廖世忠道了谢,带着陈云翔的私印,准备去死牢中打探消息了。
丁瑶整理了一番,带着私印,敲开了牢门。一位守牢的将士亲自给她带路。
丁瑶只觉得走过了一道又一道拐弯,看过了一座又一座相同的牢房。
这些牢房中关着的都是一些形容枯槁之人,也不知长年累月地在这里关了多久了。
他们大多目光呆滞,看见丁瑶走过,也只是稍微抬一抬头,眼球滞涩地跟着转上一转。
死牢中阴森寒冷,丁瑶走出了一身的毛骨悚然,终于,不知走了多久,似乎就要走到大牢的尽头,带路的将士可算是停下了,他说:“娘娘,到了。”
“谢谢将军了。”丁瑶客气的跟将士道谢,还顺手塞给了他好些银两。将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坐在牢房阴冷角落中的公孙慕云听到了一阵骚动,好像是一个女人来了。
他听到那女人用与这死牢格格不入的温柔嗓音说:“谢谢将军了。”
公孙慕云突然睁大了眼睛,若湘!他一瞬间有些慌乱,为什么,为什么容若湘会来这种地方?
公孙慕云手足无措地呆坐着,他听到容若湘的脚步越来越近,公孙慕云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实在不能见她。
公孙慕云抬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那头发纠结在一起,早已乱糟糟地分不开,公孙慕云一抬手就带起了铁链的哗啦声。
容若湘越走越近,这是公孙慕云无数个夜晚中梦到的情景,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梦境真的有实现的那天,可是,自己却没有了梦中的那份期待与从容,他觉得自己难堪得很,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随着容若湘的脚步跳出来了。
终于,丁瑶走到了牢门口,用侍卫的钥匙将牢门打开。
哗啦一声,像是撕碎陈年的封印。
牢中光线昏暗,带着浓重的潮湿腐气,丁瑶在这样的地方适应了一会儿,她好像并没有看见公孙慕云。
“公孙慕云?”丁瑶试着叫了一声,依旧没看见人,却听见了一声铁链摩擦地面的清脆响声。
丁瑶循着声音看去,之间公孙慕云背对着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角落的阴影里。
看背影,公孙慕云好像是瘦了,进牢时穿的那套光鲜的衣服早就被换成了粗布麻衣,松垮垮地肩头耷拉下来,看起来一点都不合身。
丁瑶看着他落魄的背影,眼眶不由得一酸,她还没反应过来,便不由自主地先落下泪来。
丁瑶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先吐出的却是压抑的哽咽声。
公孙慕云闻声颤了颤,却僵硬着没说话也没转过身。
“你……你恨我吧……”丁瑶哽咽着,她太难受了,当初她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诬陷了公孙慕云,丁瑶不否认,当时她被公孙芷云气疯了,她选择了最能报复她的办法,但是,公孙慕云是无辜的啊。
想到这里,丁瑶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都无法提起,干脆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出来,丁瑶哭得大脑缺氧,几乎要站不住。
公孙慕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轻声安慰了一句:“别哭了。”由于太久没有说话了,公孙慕云的这句话虽然声音极小,但是却难掩沙哑。
丁瑶伤心地爬到公孙慕云身边,不顾公孙慕云的躲闪拉住了他的手。
公孙慕云的手曾经是拿刀剑的手,生得白净匀长,指节分明。
可是,如今却因着死牢中的阴冷而关节红肿,想必他一定遭了不少的罪了。
“对不起……对不起……”丁瑶没有别的话好说,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公孙慕云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慢慢地将手收紧,回握了丁瑶的手。
他曾肖想过这样的场景,他与丁瑶共处一室,只有他们两个,然后呢,他们应该亲密地抱在一起,他们应该做所有相爱之人想要做的事,一切都会是水到渠成那样。
可是,那样的场景,不是发生在死牢中,这种肮脏的地方也不应该是她来的地方。
公孙慕云贪恋地享受了片刻,终究还是推开了丁瑶,问道:“你千辛万苦来一次死牢,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我……”丁瑶看着公孙慕云依旧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目的是那样难以启齿,她要怎么跟公孙慕云说出,她想知道公孙家在江南的兵力排布、想借他击溃他父亲公孙牧野的陷阱,想让他帮忙确认陈云翔的安危呢?
丁瑶目光躲闪了数次,还是公孙慕云先发问了:“是……为了陈云翔吗?”公孙慕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垂下了眼睛,再次将自己藏进了黑暗中。
“……是。”公孙慕云开了这个头,丁瑶觉得接下来的话就好开口多了。
她说道:“陈云翔现在不在宫中,他看到江南地方官上报的奏折,说江南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然后他就瞒着满朝的大臣和一众文官武官,独自前去江南了。如今应该也到江南的地界了。
“江南……”公孙慕云若有所思的轻喃出声。
丁瑶怀着期待的目光看着公孙慕云,可是公孙慕云只是留给了她一个琢磨不透的背影。
或许,公孙慕云希望陈云翔死了才好吧。丁瑶心中想到,不过这也确实无可厚非。
正在丁瑶暗自叹气准备离开时,公孙慕云说话了:“江南有我的一支军队。”
“什么?”丁瑶有些没反应过来。
公孙慕云拾起地上一块削尖的石头,在丁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自己的胳膊利落地划了下去。
只见那石头十分锋利,瞬间就将公孙慕云的胳膊划得皮开肉绽。
“啊!”丁瑶尖叫了一声,她要被公孙慕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傻了。
只见公孙慕云双指并如刀,飞快地伸进自己裂开的伤口中,如火中取栗般从中夹出一块薄薄的铁片。
“呃……”公孙慕云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他将铁片用自己的衣服粗糙地擦了擦,然后递给了丁瑶。
“这是……”
“江南军队的调令,但是只是我的那支军队,一共有三百人,不算多,但是都是精英。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到了江南只要拿这个给当地的知府,自然会有人带你找到他们,找到军队后你有什么要求跟赫连元帅说就可以,剩下的就让他来帮你安排吧。”
“他们……”丁瑶哈有些顾虑,但没等她问完,公孙慕云就看出来了一般,主动接口道:“放心吧,他们直属于我,不听别人的口令,除非,那个人手中有我的调令玄铁牌。”
“真是多谢!”丁瑶觉得满腹的感情无处发泄,只有不停的道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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