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么打算？”
出了皇宫，公孙慕云不敢停歇，直接带着蓉若湘出京到了郊外。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若是可以，他真想就这么带着她离开，哪怕是就此浪迹天涯也不为惧。
可是，他不能。
蓉若湘也不会愿意。
“打算？”蓉若湘有些迷茫，现下的她，还可以有所打算么？
“嗯。”公孙慕云点头，尽管不忍，却是将那句话说来，“或者，你想去哪儿？”
据他所知，陈俊成就驻扎在城外的兵营里，如果她想去找他的话……
“可否送我去西山避暑山庄？”蓉若湘哑着嗓子无力道。
公孙慕云愣了一下，似对这个答案颇为意味：“西山避暑山庄？”
“嗯。”蓉若湘点头，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有些脆弱，同时又有些倔强少年。
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她所留恋或者不舍的，恐怕，就只有那个依赖她的孩子了吧？
至于陈俊成……
从一开始，她之余他，就只是愧疚。
公孙慕云虽然疑惑，不明白蓉若湘为何会想到去避暑山庄，但也没因此而拒绝，且快马加鞭，连夜将她送了过去。
当他们抵达避暑山庄时，天色还未大亮。
蓉若湘的本意，是公孙慕云带着她，偷偷潜进避暑山庄，而后暗中看一眼陈世彦便好。
可谁曾想到，她还未靠近陈世彦所居住的琉璃阁，便与公孙慕云一道，被人抓了个现行，而后直接被带到了曹太妃所居住的静心阁。
与蓉若湘不同，曹太妃见到她时一点也不显得意外：“我就知道，你定还是要回到这里的。”
“太妃娘娘，我……”蓉若湘心情复杂，面对曹太妃镇定，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公孙慕云见过太妃娘娘。”公孙慕云上前，朝曹太妃见礼，并顺势挡住她的目光，将蓉若湘护在了身后，“在下与蓉姑娘无意打扰太妃娘娘，只是想来见见故人，还望太妃行个方便。”
“哦？”曹太妃啧啧称奇，这公孙慕云对蓉若湘竟是这般的维护？
“我竟不知，我这么个无人问津的老太婆，何时成了你公孙少爷的故人了？”曹太妃眯眼，故意装傻道。
其实，早在蓉若湘被打入冷宫的那天，曹太妃便已然预料到，蓉若湘势必还会回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竟是这么快。
“蓉若湘，你可还记得，我曾叮嘱过你，若是某一天你需要盟友的话，只能来这避暑山庄？”
“我……”蓉若湘语塞，心知曹太妃定是误会了什么。
“太妃娘娘。”公孙慕云显然也意识到了一点，虽然很不想，可为了蓉若湘，还是再次出言，解释道，“在下与蓉姑娘，不过是个人情纠葛罢了。”
换言之，他之所以带蓉若湘来，不过是为了还她个人情。
这是，这话是这么说，又有谁知道，其实在他心底，这个情字，究竟有多重？
“在下不便久留，还望太妃娘娘能念在十皇子的份上，对蓉姑娘多加照拂。”语落，公孙慕云抱拳，强压下心底的不舍，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蓉若湘张了张嘴，无声吐出一句谢谢，而后又在心底补了一句抱歉。
公孙慕云对她的情谊，尽管他从未言明，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只是，即便是察觉，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你不想报仇么？”曹太妃忽然问道。
自见到蓉若湘的那一刻起，曹太妃便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现下的蓉若湘，除了容貌跟嗓子受损，别的似乎并没什么异样，可从她的眼底，曹太妃分明看到了死志！
一如当年的她，心灰意冷，于这尘世再无半点留恋。
“去看看彦儿吧，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起床开始晨练了。”曹太妃垂眸，也不劝说，直接将她打发走了。
她相信，再多的劝说也抵不上陈世彦一句挽留。
那个孩子，是那么得依赖她，又是那么的另人心疼，就是她见了都忍不住动容，何况蓉若湘这个本就与他亲厚的人。
琉璃阁外边的小院子里，陈世彦一如往常一般，天不亮就来打拳。
经过几月练习，陈世彦的基础拳法已然纯熟，现下已在师傅的教习下学习更为高深拳法，甚至已然开始接触兵器。
原本陈世彦就处于正该长个的年纪，现下又习武，这个头更是一下子蹿了不少，就是人也整个变得结实了许多。
乍眼瞧去，蓉若湘险些有些没认出来。
“谁在那里！”习武之后，陈世彦除了个子变得结实，感知也变敏锐了不少。
从方才开始，陈世彦就隐约觉得有人偷窥。
起初还以为是曹太妃，可细辨后又觉得不像。
“姑姑，是你么？”蓦地，陈世彦脑中忽然划过那个温柔而又美丽的身影，不由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姑姑，是你么！”
蓉若湘本打算看一眼就离开，听到这声满是依赖的呼唤，不由整个僵在了原地。
离开，她是解脱了，可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他已经没了母亲，父亲又……
对他来说，她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更是他努力活下去的支柱！
“彦儿……”
“姑姑！”陈世彦大喜，犹如乳燕一般，立刻张开双臂上前，可就在即将抱到蓉若湘的那一刻，却又蓦地停了下了脚步，“姑姑，真的是你么？你真的回来了么？”
这样的场景，梦了多少次，想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在他飞奔上前时，化为泡影。
他多怕，这一次，又是他自己所幻想出来的。
他多怕，一旦他上前，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彦儿……”蓉若湘哽咽，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回身一把抱住陈世彦，埋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陈世彦手足无措，受蓉若湘感染，鼻子也有些泛酸。
可见蓉若湘哭得这般伤心，陈世彦硬是将那股泪意给逼了回去：“姑姑，彦儿已经在习武了，教习的师傅说彦儿很有天赋。以后，彦儿定会更加勤奋的练习。以后，换彦儿保护你……”
这一刻，陈世彦忽然真的长大了。
尽管心底五味杂陈，可听着陈世彦这宣誓一般的话语，蓉若湘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以后换彦儿保护姑姑。”
“嗯。”陈世彦重重地点了点头，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抬手抚上了蓉若湘的面庞。
方才他便注意到了，只是，怕她伤心，他不敢多问。
“姑姑，你要好好的。”陈世彦郑重道，“以后，有彦儿。”
有彦儿，定不会再教你被人欺负，而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彦儿也定不会放过！
“姑姑，您的房间一直留着，还跟以前一样。您先回房休息一下，等彦儿练完这套剑法再去找您。”
坚定了信念，陈世彦也越发地勤奋起来。
不只是为他自己，也为了爱护他的蓉若湘。
“好。”蓉若湘点头，退到了旁边，可却并未回房，而是又在旁边看会，这才转身离开，转道去了曹太妃的静心阁。
静心阁内，曹太妃斜倚在榻上小憩，一如先前一样，对蓉若湘的到来似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见过十皇子了？”曹太妃肯定道。
“见过太妃娘娘。”蓉若湘欠身行礼，哑着嗓子回道，“是，见过了，彦儿他……很好。不但长高了，人也越发地懂事了。”
蓉若湘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曹太妃的照顾跟教导：“若湘替曹美人谢过太妃娘娘。”
“你也不必谢我，当初我便同你讲过，不论是帮你还是帮十皇子，我都是有条件的。”曹太妃并不领情，态度甚至有些冷淡。
蓉若湘愣怔，的确，曹太妃当初是说过那样的话，可那时，她是当朝太傅之女，身后又有太后撑腰，而现在……
“太妃可知，现下的我已经是个死人？”
秋水殿大火，她虽得公孙慕云搭救逃出生天，可在外人眼里，她已然是个死人。
无权无势，甚至连姓名身份都不再有，这样的她，还有资格同曹太妃谈条件？
“正因为你现在是个死人，你才更有资格站在这里！”曹太妃极其肯定道，“我只问你一句，你甘心么？”
你甘心么？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蓉若湘却像是着魔了一般，不断地在心底问着自己，你甘心么？
“你，不想报仇么？”如同蛊惑一般，曹太妃唇角轻掀，又再问了一句。
“报仇？”蓉若湘低声呢喃，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蓉父的身影。
她虽不是真正的蓉若湘，可蓉父却真的当她是嫡亲女儿一般疼爱！
“我可以帮你。”尽管蓉若湘什么都没说，可看她的神色，曹太妃就知道，她已然有了决定。
“我可以帮你解毒，恢复你的声音跟容貌，也可以在你报仇时为你提供助力，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太妃请讲。”蓉若湘有了决定，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曹太妃眯眼，看着这样的蓉若湘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蓉若湘跟她一样，是那种就算消沉，也只是一时的人。
“我要你竭尽所有扶十皇子上位。”曹太妃肃声道。
“这是自然。”蓉若湘想也不想地回道。
皇位于那个人而言，是那么的重要，为了它他甚至可以牺牲一切！
既然决定了报复，那自是要从他最在乎的东西下手！
算来，他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孙太后看重她，他为了报复孙太后便毁了她！
知道她重视蓉父及整个蓉家上下，为了报复，他便杀了蓉父，顺便毁了整个蓉家！
“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立下毒誓，他日十皇子登基，必须尊我为太皇太后！”曹太妃再次开口道。
孙太后虽被幽禁，可到底还在人世，且头上还冠着太后名号。所以，正常来说，即便要封太皇太后，也是封孙太后。
可曹太妃要的，就是要她以太后之尊，跪在她的面前！
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即便她做了太后，她也不会是真正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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