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想,明摆着觉着她是去炫耀的呗。
“还有呐,长春宫那位,可才被皇后娘娘禁了足呐。”眼见众人有了计较,翡翠又再添了把火,顿时,就真的谁也不拿芸娘当回事了。
甚至,还都觉得,芸娘此去,定会被蓉若湘刁难。
且不管翡翠究竟作何想,芸娘到了长春宫,也不进去,只是立在那儿等着,直到长春宫的人主动与她答话,才顺势跟着那宫人进了内殿。
“怎的不进来,也不让人通传?”见到芸娘,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蓉若湘的心底还是蛮开心的。
“这不是皇后娘娘下了旨意么,我怕……”芸娘欠身,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而后满是欠意地望着蓉若湘,“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妾,奴婢不是那个意思……”
到底在烟花阁呆了那么多年,现下又是刻意为之,这乍一看,就连蓉若湘都被骗了过去,以为芸娘真的因两人的身份而有了顾忌。
“这是怎么了?”蓉若湘挑眉,故意摆出一副不满的神情睨着芸娘。
撞见蓉若湘的眼神,芸娘明显地怔住了:“奴婢……”
虽然是装出来的,可即便是装,她也无法真的对着蓉若湘而低声下气。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左右她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天生就该看着别人的脸色,天生就该低人一等。
可现下……她不愿意了,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瞧你,怎的这么不经吓,还真就称起奴婢来了。”蓉若湘失笑,嗔了芸娘一眼,然后一把拉着她到园子里坐下,“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逗你玩儿,怎的就真的当真了。”
“到底是身份有别,何况,原本就该如此。”芸娘苦笑,面上尽是一片落寞。这次,倒不是装出来的了。
许是蓉若湘的动作的有些突然,也许是她自己坐得急了,坐下去的瞬间,身上的不适顿时越发的重了。
芸娘皱眉,量了蓉若湘一眼,而后暗暗地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你到底怎么了?你我之间,有必要计较这些么?”蓉若湘挑眉,察觉出芸娘是真的不自在,不由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在蓉若湘看来,若是芸娘真觉着两人的身份有了差别,大可不必再来找她,尤其,还是在这种时候。
“我……”芸娘僵了一下,瞥见蓉若湘的表情,心下忽然有种诡异的得意感。
那个男人,待她虽不温柔,可到底还是先去了她那里啊。
“哎哟,你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蓉若湘急得不行,可芸娘却是蓦地红了脸,尽管也有故意的成分,可却也是真的觉着害羞。
这种事,她要怎么说?
“娘娘。”连翘在旁伺候,见状低声唤了蓉若湘一声,而后以口型无声地提醒着她,“侍寝”。
昨夜的事,尽管蓉若湘已然吩咐了什么都不用管,可作为奴婢,连翘还是有留意了一下。
而且,今早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后宫早就传遍了。
“呀!”蓉若湘恍然大悟,芸娘那模样,可不就是承恩过度,吃不消了么。
明白过来后,蓉若湘也跟着有些不自在起来:“那个,我竟然忘了恭喜你,也没有替你准备贺礼。这个给你吧,虽然是我戴过的,但也只是这一回,你莫要嫌弃。”
说着,蓉若湘将自己腕上的白玉镯子拔了下来,然后直接塞进了芸娘的手里。
倒不是蓉若湘看不起芸娘故意轻贱她,而是,她真的完全没考虑到还有这一茬。
至于这礼物……在蓉若湘看来,这是喜事,作为朋友,当然要送礼庆贺了。
可落在芸娘眼里,却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不必。”扯了扯嘴角,芸娘笑得很是勉强。
向来,这宫里受赏的,都是低位。
蓉若湘嘴上说着没差,可实际却还是将自己放在高位,否则,又怎会强塞这镯子给她?
而且,若不是她将那人拒之门外,那人又怎会想到去她那里?
“若不是你,我也进不了宫,说来我真该好好感谢你才是。”芸娘垂眸,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我答应过你,带你离开烟花阁的。”蓉若湘不在意地道,“只是,没与你商量便安排你进宫,你莫要怨我才好。”
“怎会?”芸娘掩唇,浅笑道,“你最是懂我的心思,你这般成全我,我只有感激的道理,又怎会怨你。”
“那你方才……”蓉若湘彻底疑惑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芸娘仍旧否认,可面上的表情却又暗了两分。
那模样,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蓉若湘急得不行,又不好真的逼问于她,只得将目光落在了莺儿身上:“你说,到底谁给你家主子气受了。”
蓉若湘为宁寿宫掌事姑姑时,便已经有了等闲人没有气势,现在更是贵为皇贵妃,气势更是无人能比。
莺儿不过是小宫女,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现下被蓉若湘这么一问,不由一下子慌了神。
“娘娘。”连翘见状,暗自朝蓉若湘摇了摇头。
蓉若湘不解,可看连翘的模样,似知道些什么一般,只是又碍着芸娘的面子不好多说。
暗自思量了下,蓉若湘终是没再多问,只是与芸娘闲话起了先前在宫外的日子。
大半个时辰后,芸娘借口天色已晚离开,蓉若湘没有挽留,只是叮嘱她注意身子,然后便放她离开。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待芸娘离开后,蓉若湘立即将连翘招了过来。
这连翘是陈云翔从雍章宫调来的,说是她身边没有得力的丫鬟,而小遥又不懂规矩,特意调来伺候她的。
蓉若湘本想拒绝,可身边又确实无人可用,这才勉强将她留下。好在,她还算老实,伺候得也还算尽心。因而蓉若湘也懒得管她,只当她是一般宫女使唤。
“回禀娘娘,奴婢觉着,许是美人跟前的翡翠。”连翘欠身回道,“与奴婢一样,这翡翠也是打雍章宫出来的。”
“哦?”蓉若湘挑眉,瞬间明白了连翘的意思。
所谓宰相府的丫鬟七品官,更何况这雍章宫里住着的,还是大鲁的皇帝。
“我当有什么特别,原来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蓉若湘不屑冷哼,看向连翘的眼神也多了两抹别的意味。
这连翘特意提起这茬,莫非也是提醒她,她也是特别的?
“娘娘明鉴,奴婢绝非翡翠,奴婢对娘娘……”
“行了,还是说说这翡翠吧。”蓉若湘摆手,示意连翘不用多说。
一个要背叛你的人,表再多忠心也一样会背叛你。
而忠心,从来不是拿来说的。
“皇贵妃娘娘。”连翘忽然跪倒,定定地望着蓉若湘,正色道,“奴婢虽是雍章宫出来的,可奴婢对皇贵妃娘娘,绝对没有旁的心思。”
顿了下,不等蓉若湘开口,连翘便又自顾道:“没错,奴婢来时,皇上的确是下了密令,可却是吩咐奴婢务必要尽心伺候好皇贵妃娘娘,奉皇贵妃娘娘为主,如若有违,杀无赦。”
杀无赦什么的,的确像是陈云翔说得出来的话。
可是,那又怎样?
且莫说这连翘是否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就算是,她就得真的接收么?
“说完了?”蓉若湘神情淡淡,就连声音都平静得没有半分起伏,“现在,可以说说那个翡翠了么?”
“奴婢知罪。”连翘伏身叩首,暗自责骂自己大意,刚说了忠心不二便置主子命令不顾,简直该死。
“回禀娘娘,翡翠虽然年岁不大,可却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连翘收敛心神,理了下思绪后回禀道。
闻言,蓉若湘暗自生疑,这么说来这翡翠还真是有些不同,可为什么她连半点印象也没有?
“据奴婢所知,这翡翠进宫时,最先是伺候太后的,而后才去的雍章宫。”连翘续道。
说到这里,连翘顿了一下,暗量了一眼蓉若湘的表情,这才又接着答道:“奴婢方才说的这些,在内务府都是能查到的。可有一件,却是奴婢亲眼所见,但整个内务府都没有记录的。”
接着,也不用蓉若湘询问,连翘便自行禀明道:“在去雍章宫之前,翡翠还伺候过曹美人一段时间,就在……皇贵妃娘娘进宫之前,皇贵妃娘娘进宫之后,翡翠便直接去雍章宫。”
“曹美人?”蓉若湘暗自吃惊,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要知道,之前在避暑山庄时,她可是旁敲侧击了那么久,也仍旧没有打探出半点有关于她的确切信息。
还有,十皇子陈世彦,她始终不明白,这个曹美人怎的就那么信任她,甚至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托付给了她。
要知道,严格算来,她可是太后那一脉的。而曹美人,却是曹太妃的本家,怎么算,她们也应该是对头才是。
“怎的还跟曹美人扯上关系了?”蓉若湘挑眉,故作惊讶地问道。
“奴婢也觉得好奇,而且……”连翘有些迟疑,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所知晓的悉数讲了出来,“曹美人死的那天,奴婢见过翡翠。”
语落,连翘便不在言语。
蓉若湘聪明绝顶,她相信,就算她没有言明,她也一样听懂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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