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燃烧大火,冲天火光隔得老远就能望见,四处是呼喊奔走的人,浓烟遮蔽了月光。
“夙素……”,今夕大喊一声,拉着魏腈两人连忙跑来过去,炙热的火焰让人不能上前。
“夙丫头”,魏腈跟着大声喊道,两人都已经慌了神,忽然魏腈满是憎恨地盯着不远处。
“哟,你们这是在找谁啊,谁这么无聊半夜跑长公主府里的书房来啊,可真是不幸啊。”
洛芍挑起眼尾冷笑道,忍无可忍的魏腈冲上前去就要厮打她,却早被两旁丫鬟拦下了。
“说你将夙丫头怎样了,你怎么知道这是长公主府的书房,你是不是将夙素扔里边了。”
魏腈睚眦欲裂地怒问道,今夕连忙上去拉着安抚她,洛芍却是眼里寒光一闪,冷哼道:
“你是说夙府疯丫头,整个赏花宴上我都没瞧见她,也许你应该去问问柴郡主和阕姝。”
都这时候了,洛芍还不忘挑拨一番,两人互望了一眼,从她表情上看似乎并未有撒谎。
那么夙素到底去哪里了?就在她们两人不知该怎么办时,一阵嬉笑声忽然传来过来。
“不愧是长公主府的糕点,这里的可真好吃啊,听说这里不时有宫里的御厨来帮忙,难怪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来,你看光是鲜花制成的糕点,就多得数不过来,更别提其它的了。”
这话才说完,嘴里又塞了一口点心,尚妤拉着夙素两人说笑而来,看到魏腈她们说道:
“腈姐儿你在这里啊,刚才害得我们好找,还以为你跟那傻世子在里边,这才来瞧瞧。”
“长公主府的水晶桂花玫瑰糕,清香软糯要尝尝嘛,还有清甜豆沙卷,酥脆芙蓉卷……”
说着,夙素难得大方的打开手中锦帕,露出一大捧的点心让她们选,魏腈没好气问道:
“你刚才去了哪里啊,知不知今夕担心了个半死,我们刚才还以为你在里边啊。”
“我在长公主厨房,当时我跟在今夕后边找你,然后问道一阵甜香,这才想起大半天没吃东西,肚子都快空了。我想跟今夕说一声,结果转眼就没瞧见她了,只好自己去找吃的。”
夙素眨巴着眼睛有些委屈的说道,今夕魏腈对望了一眼,心里哀叹一句怎么忘了那里。
“我开始也忘了这茬了,后来想起来就让人去厨房瞧瞧,她果然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
尚妤大笑着说道,今夕和魏腈只得很无奈地笑了笑,众人已经开始提水来灭火的了。
“看守书房的奴才呐,是不是又出去喝酒赌牌了,捉到了就给我绑了送官府去。这书房可是先帝时修建的,里面有很多的古籍珍本,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嘱咐多少次都没用。”
长公主大声呵斥道,管家和仆人们连忙说明情况,正乱成一团时,一个丫鬟忽然跑了来在她耳边说几句。“什么”,长公主反手一巴掌将丫鬟扇倒在地,怒气冲冲地匆忙离开了。
“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啊”,夙素吃着东西小声嘀咕道,今夕她们皆是摇了摇头。
“发生这样的事情总是难免的,你也别太伤心”、“别担忧,先查出是谁放得火……”
长公主跟众世家夫人们寒暄着,世家夫人不停地劝说着她,各府马车也纷纷准备好了。
“你们快来瞧瞧”,才一上魏府马车的夙素,忽然惊呼一声,连忙招呼她们上了马车来。
“赏……糖……”,魏腈瞧了瞧掐丝描金食盒下的花笺,递予今夕说道:“看看吧,也不知是谁这么好心,知道我们折腾了这么久,早就有些饥肠辘辘了,特意送了吃的来。”
一旁的夙素早就等不及了,她连忙掀起食盒一瞧,绿豆糕桂花糕酸枣糕……式样精巧别致香气扑鼻而来,又打开一层是鲜花点心,再打开是各种馅料的小巧酥饼,夙素不由哭道:
“哇,早知道就不在长公主厨房吃那么多了,这会我已经饱了,吃不进这些好吃的了。”
尚妤魏腈哭笑不得,又只好宽慰她,看到花笺上“糖”字,今夕才想起那句玩笑话来。
当时被福王吓得早就魂魄不守了,今夕根本没注意到救自己的是谁。后来为了找夙素魏腈,她也是心急如焚,这样一句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她根本没放心上,那人倒还真记着。
算起来那人也救了自己两次了,今夕心里哀叹一声,扶着蕖叶的手缓缓上了霂府马车。
今琬一直望着窗外,盯着安侯府的马车,想再瞧瞧那小公子的身影。今溦则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说长公主的花宴也不过如此,福王也就是打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了,真是没意思。
一辆辆马车驶离长公主府,那尚未熄灭的火光依然照亮半边天空,今夕望着那火红的天际脑子里不由闪过那道绯红身影。一辆擦肩而过的马车被清风掀起一角,露出精致的眉眼。
天蒙蒙亮,睡眼惺忪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今夕,就已经被蕖叶拖拽起来梳洗装扮了。
“姐儿,厨房里边都炸开锅了,听说昨儿琬姐儿回府后,原本和夫人说得好好的。后来琬姐儿不知说了什么惹怒了她,夫人发了好一通脾气,还说要将琬姐儿给禁足了啊。”
一到听了消息,就蹦跳着走进来的蝶衣,大笑着和她们说道,彩衣听了也很高兴地道:
“这可真是难得啊,平常她都是那庶女撒气,这会子竟然想起处罚嫡女了,真少见啊。琬姐儿究竟是说了什么,竟会惹得她如此生气,蕖叶你昨儿陪姐儿去的公主府,知道什么不。”
蕖叶望了今夕一眼,才说道:“多早晚的事儿,总会有知晓的时候,瞎操心什么啊。”
这话让彩衣冲她小吐了舌头,将今夕梳洗装扮完了,蕖叶干脆让她送今夕去请安。
“你是想存心气死我啊,什么嫡出子,安侯府的幼子,不能袭爵的东西。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跟我作对了,没有爵位的话,你一个嫡女嫁过去就得喊别人做侯夫人……”
三夫人大声的叱责咒骂声,将刚进院子的今夕的瞌睡虫赶走不少,震得人耳有些疼了。
“祖母,母亲”,今夕小心翼翼地请了安,就看见今琬哭得唏哩哗啦,三夫人怒目圆睁生起难消,屋里的丫鬟们都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生怕惹怒了她被赶出府里去。一旁的二夫人却似乎心情不错,让丫鬟冲泡了新鲜热茶,她一点点伺候老夫人喝下,真是有孝心啊。
“让你去参加花宴,是想让你能在长公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你看看你整的什么事啊。竟敢跑来跟我说,安侯府的小公子对你甚好,你又知道些什么啊,你的庶姐也不知看着你。”
说道这里,三夫人像是找到了出气筒,瞪着今溦今夕道:“你们是怎么看护嫡妹的……”
“我可不知啊,当时公主府那么多人,谁又瞧得住谁啊,安侯府不也挺好的,哎呦……”
今溦不以为然地说道,却被一旁桐姨娘狠掐了一把,她这才发现三夫人眼里快喷火了。
“就是,六姐能以霂府三房嫡女的身份,嫁给锦侯府的庶出长房。我又哪里有错啊,桉雯好歹也是个嫡出,只是不能袭爵罢了,六姐可以的事情,为何偏偏我就是不行啊。”
今琬抽泣不停地说道,三夫人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最后却冲今夕怒喝道:“我让你尽心看管你的嫡妹,你就是这样尽心的,让她回来说这些混账话气我。”
哭得不成样子的今琬,抬眼扫了下今夕,这愈发让三夫人怀疑她了,指着她质问起来。
今夕本想搪塞过去,后来一想等以后今琬跟三夫人说,是自己让她来问话的,三夫人定然更不会放过自己,不然现在就将事情说清出,往后说不定还能少些麻烦了啊。
“是我让八妹来问母亲的……”,今夕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瞪着她。
“不知好歹的贱蹄子”,三夫人随手就将几上的官窑茶盏拿起来砸向今夕,喝骂道:“你是不是以为气死我了,你就能称心如意了,你休想!就算是我死了,你也休想离了霂府去。你跟你的姨娘一样,都是歹毒心肠,是见不得我有一天舒心的日子,就是想活活气死我啊。”
如此这般三夫人似乎还不解气,又嚷嚷着让籉嬷嬷请家法来,要好好惩罚今夕一番。
“闹够了”,樊老夫人厉喝一声,屋里才稍稍安静了些,捻着手里的佛珠缓缓地说道:
“今夕没错,她不让今琬来问你话,只怕你还会一直蒙在鼓里。是不是非得要闹出私相授受,甚至戏文里唱的私奔来,你才会想起霂府的脸面来。哼,那时就真是晚了啊。像这种事情就该防微杜渐,夕姐儿做的没错,你作为霂府三房的主母,心思还不及一个庶女通透。”
“是啊,三弟妹”,二夫人见樊老夫人偏向今夕,脸上挂着笑道:“你自己管脚不好女儿,怎么能责怪夕姐儿啊。要怪啊就该怪你自己才是……”,三夫人被她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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