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姐儿的琵琶弹得极妙,这头上金钗东珠也颇晃眼,瞧得老婆子我啊眼前金光一片。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祁国公夫人扯起嘴角大笑说道,一旁的世家夫人小姐们,也都跟着嬉笑成了一团。
今绣这脸上可就是好瞧了,今夕连着两世才瞧见她这般的表情,笑也不好若是哭吧更不好,以往她表演完反手琵琶,谁不跟着喝声好啊,可没成想眼前的人都胡乱大笑起来。
被人这般说笑,今绣即便再会隐忍,也气得手指微微发抖了,眼角眉梢极力挤出一丝笑意来说道:“国公夫人说笑了,是今绣琴艺不佳,才惹得众人发笑的,我会去定会勤加练习。”
“哼”,安侯夫人冷哼一声,和霂三夫人说道:“你这庶女倒是牙尖嘴利,她即有这样的才艺,只怕你平常也纵容些,好的不学偏学着人说发话,还真以为自己琴艺胜得过乐坊的。”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座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今绣虽是庶出,可到底是正经的世家小姐,竟被拿来与宫里的乐人歌姬相比较啊,三夫人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连忙笑道:
“她啊虽然才艺了得,却甚少出来赴宴,一些礼仪规矩还未懂,让各位见笑了……”
“我瞧着她啊,一般的礼仪规矩都是清楚明白得很,丝毫未有出错的地方,再加上那身绫罗绸缎的锦衣,更是衬得人如珠玉啊,只是今上再三禁奢靡之风,可总是有人置若罔闻啊。”
瞧这话说得,不知道还以为在夸人呐,实际上却是在说霂府罔顾朝廷禁令,依旧锦衣华服招摇过市,这虽是小事情,可若是被人参上几本就难说,因为三夫人也立时变了脸色。
“绣姐儿,刚才桉侯夫人的话,可是听明白了,如今朝廷严禁奢靡之风,你怎么还如此不明就里,大肆置办新衣首饰,可有将我这嫡母放在眼里啊,你是存心想气死我不成……”
三夫人鲜少地拉下脸来,当众大声叱责今绣起来,而一旁的今夕分明瞧见,三夫人暗地里将一对新得的金镶玉翡翠镯子,悄悄从手腕上退了下来,塞进了暗纹妆花缎子的衣袖里。
“母亲,是女儿年少不明事理,犯了糊涂啊”,今绣很是配合三夫人的样子,豆大眼泪如掉线的珍珠往下落,还一把将头上的东珠金钗拔下扔掉,“如今大旱刚过,怎么能忘啊……”
“就是啊”,三夫人也连忙用锦帕拭了拭眼角,又用眼尾悄悄扫了眼今琬,见她头上的六支新制的金钗都卸了,她心里才轻舒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转好许多,向着跪地的今绣道:
“起来吧,以后这样的错再不能犯了,你虽才情颇高,可还得虚心向各府姊妹学着些。”
“是”,今绣连忙恭敬地应了是,低眉顺眼地模样儿,哪里还有刚进都城时,摆得高高的大才女的架势,便是在金陵被三夫人禁足时,今夕也未见过今绣如此忍气吞声地认错样子。
“嗯,这样啊,才是正经闺阁的模样啊,什么琵琶啊琴箫啊都是末流之技,世家千金就该孝悌恭顺才德兼备,识得几个字懂点诗画就行了,多学无意啊。”鸿胪寺夫人笑叹道。
“就是啊,整日装扮得妖妖娆娆,与外面秦楼楚馆的人有何不同啊。”将军夫人大声道。
这样粗俗的话,祁国公夫人听了也嫌太过了,连忙岔开了话去,偏偏一旁许多夫人跟着点头说好,更有些夫人小姐狠狠瞪了今绣好几眼,这般糟践今绣不就是摆明了打霂府的脸嘛。
三夫人气得心口疼,若不是籉嬷嬷帮她顺气理气,又悄声劝说了许多,只怕会吐血了去。
“今绣学艺未精,又在大旱之后定制头面首饰,都是我的不是,还望各位海涵……”
扶着丫鬟缓缓从地上起来,今绣整了整衣角,脸上丝毫不见怒气,反而低声求众人原谅。
这样一来,不由得让祁国公夫人略微高看了她一眼,便是今夕心里也稍稍诧异了一下,在金陵的时候,她这庶姐还没这般隐忍,自此因着锦檀的事情,她和三夫人闹翻了脸,自请禁足之后,就愈发让人琢磨不透了,这样隐忍的言行举止,哪像是还未及笄的丫头片子嘛。
“好了,不过是个小丫头,喜好弹点琵琶罢了”,祁国公夫人又拉着今绣,扬起眼角笑道:“虽然多制了些新衣首饰,可是哪个丫头不图点新鲜颜色啊,再说绣姐儿也知道错了。再瞎扯下去,愈发不像个样子了,这里还这么多姐儿在呐,那些粗鄙的话就留着在家训人吧。”
说完,祁国公夫人微微抬眼扫了下众人,那些原还想跟着瞎起哄的夫人们连忙噤了声。
显然,比起稍显奢靡的今绣,言语粗鲁不堪的将军夫人,更是不得祁国公夫人是欢心啊。
这样地明掐暗斗,今夕在一旁是瞧得津津有味,心里也是大笑不断,一时又想起在侯府时斗得昏天暗地生活,又唏嘘感慨不已,这才进都城多久啊,就一天叹气叹息好几回了。
“就是说啊,今绣还不快谢国公夫人的点醒你,省得你又犯错。”三夫人见风向一转,祁国公夫人不在揪着此事不放,连忙顺竿子往下爬,又是夸国公府人明事理又是让今绣道歉。
“谢国公夫人提点”,今绣连忙笑着福礼道,瞧得祁国公夫人颇为满意,立时退下手腕上的麝香串珠递予今绣道,“这就对了,你琵琶弹得甚好,以后要常来国公府玩耍啊。”
三夫人忙拉了她道谢,又回了座玉佛做谢礼,彼此有说有笑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刚才今琬瞧得手心直冒汗,以为这次六姐闯了大麻烦,忽又见祁国公夫人拉着今绣说话,这件事就此揭过了,虽然她心里不甚明了,抬眼望了今夕好几次,都是今夕在一旁轻声安抚。
“听说祁国公夫人,最是守礼守制的人了,可能她觉得六姐的穿戴有些过了,才会好心提醒一两句,毕竟今上是连颁几道禁奢令啊,如今六姐醒悟过来,还道了歉也算是无事了。”
今夕慢慢地将事情缘由说与今琬听,她想起刚才自己的事来,也算是恍悟过来,忙跟着点了点头,又瞧见今绣朝这边走了过来,赶紧上前喊道:“六姐,刚才可是将人吓坏了……”
“能有什么是啊”,今绣笑着向她摇晃了下腕上的麝香串珠,忽又抬头瞧见今琬头上只剩一支玉钗,不由冷声道:“八妹,倒是未卜先知,早就将发髻上的金簪卸了下来啊。”
“不是这样的”,今琬怕她心里起嫌隙,赶忙说道:“这是我和七姐抱怨,没什么人儿和我玩耍,七姐说什么宫里的娘娘奢靡无度,都被打入了冷宫,又说了些什么都城的风土人情,我想着入乡随俗嘛,就将发上的金簪都拔了下来。六姐,你没事吧,其实这事也不怪七姐……”
看着今绣的脸色越来越差,今琬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后来干脆求救似的望向今夕
早在金陵整理衣物时,听到她们说要去定制新头面,今夕心里就冷笑了好几回。
上一世在侯府时,她冷眼瞧着就发现,但凡刚入都城的,若是穿戴奢侈过度,就会被那些世家姐儿们联手整治一番,更何况是从金陵那边富庶之地来的,可不得好好打压一顿啊。
祁国公夫人不过点醒两句,更有甚者是拆发拔钗,不过这些也都是今夕心里清楚罢了。
瞧见今绣死死地盯着自己,像是恨不能用眼神戳几个窟窿,今夕依旧嘴角扬起轻笑道:
“六姐这是怎么了?刚才被气到了,瞧瞧这脸涨红得,额上都冒冷汗了,定是被吓得了。”
“妹妹,还真是啊,总有让人另眼相看的时候”,今绣咬着牙冷冷地恨道,“妹妹定然是早知,都城因着禁奢令,随意的世家王侯府邸都是尚简,平常的穿戴也是以简朴居多吧。”
“哎,这些地方志里可没写”,今夕心里大小不停,脸色依旧浅笑道:“我不过是听那些世家姐儿们闲聊,才知宫里的娘娘竟然因为争抢洛府锦缎,而被今上不喜,又瞧见她们的穿戴都清爽,再加上八妹说的事由,这才想着是不是这里的风物人情,与金陵全然不同啊。”
看看今绣那张气歪了的脸,今夕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真跟六月饮冰水似的顺畅舒心。
“妹妹,这是心思剔透啊”,今绣气得睚眦尽裂地望着今夕道,“却也不提醒你我一句。”
好避免了今儿这一番羞辱嘛,当初今夕被三夫人罚跪时,她这位六姐也没少落井下石啊。
“好了,还说这些无用的做什么”,一旁听得真切的三夫人,冷着脸庞轻声训斥道:“刚才丢脸还嫌丢的不够嘛,别有姐妹间吵闹起来,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这嫡母的不是来。”
原本还想呵斥今夕一番,见三夫人已经满脸的不耐烦了,怕她待会回府后真拿自己撒起,今绣也只得收起了话语,狠狠地瞪了今夕几眼,勉强压下了怒火,暂时将此事按下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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