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园里棵棵红梅芬芳吐蕊,将这一片素净皎洁的天地也染上一抹胭脂红,或虬龙曲折,或墨枝横斜,阵阵浅浅淡淡的幽香,沁人心神。 ( . )
“小心了别摔着,这取雪水的活计可真是不易,早知让蝶衣也过来。”今夕说道。
“那丫头正满心满眼地跟蕖叶学煮茶来着,待会儿再让她来取些,这些只怕少了。”彩衣慢慢地从树梢爬下,忙活了半天,才得了一小瓶雪水。
“是少了,前儿还给腈姐儿去信,说让她开春了来喝雪水煮的茶……”,今夕叹道。
“天冷手一会儿就冻僵了,估计得取好几回才能凑足一小陶甑。”彩衣冷得直搓手。
“这倒是,到时将陶甑埋院里腊梅树下,等腈姐儿来了再取出来。”今夕将手炉递予彩衣,接过她手里的瓷瓶,说道:“今儿就用这些雪水煮茶吧。”
蝶衣小心翼翼地烧着柴火,不时问蕖叶火大还是火小了,这样的火候可好?
“这样就好”,蕖叶拨了拨炭盆里火炭让其烧得更旺些,又开始细细地筛茶。
“蝶衣将这雪水煮好了”,今夕将瓷瓶递予蝶衣,然后让彩衣取下观音兜与茜红方胜纹羽缎,放在一旁的锦榻上,今夕不由打量了下四周。
三间极简单雅致的草庐,榻椅小几皆有,看得出平时也常有人打扫,简洁小巧建在这梅林里,就是便与霂府上下赏梅玩雪的。
石斧里雪水“汩汩”而沸,蕖叶用竹筴边搅边将碾好茶末放入,然后加水止沸,氤氲淡雅清新如雨后空山的茶香袭来,让人如置身茶山茶海。
蕖叶将官窑白釉茶盏递予今夕,她连忙接过茶盏,深深吸了口清茶香气,才慢慢品茶。
热气蒸腾茶香四溢,茫茫雪景红梅绽放幽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烦恼皆无。
“嗯,蕖叶煮茶手艺愈发精进了,你仨也快尝尝。”今夕笑道。
“这样可以……”,蝶衣有些担忧有些跃跃欲试。
“再不品茶,茶冷了就无味了。”今夕说着向蕖叶递了个眼神。
“姐儿说的也是,这茶一杯为品,都喝无意,冷了又无味,不如咱也尝尝。”
说着,蕖叶将茶倒好了递予她们,俩人皆是一脸惊喜。
“配着这雪景,这热茶喝起来如蜜般。”蝶衣一时不由感慨道。
“如今,蝶衣越发如姐儿般会赏景品茶了……”,蕖叶笑道。
“蕖姐,就知道打趣蝶衣逗乐子,彩姐你说这雪景是不是得配这热茶。”蝶衣说道。
“怪道魏三姐儿喜欢喝这煮茶,果然别有一番味道,配这雪景那是更好了。”彩衣笑道。
“前溪昨夜深深雪,朱颜不掩天真。何时驿使西归,寄与相思客,一枝新。报道江南别样春。”⑴
今夕攀过一枝红梅轻嗅,沁人心脾的暗香,望着如画卷般的雪景梅林,脑海里思绪纷飞。
在侯府里,在今夕多番打探下,得知靃汎好风雅喜欢喝煮茶,于是连忙请了会煮茶的嬷嬷来悉心学习,耳濡目染下蕖叶也是煮茶手艺了得。
在这渐渐的讨好下,今夕在侯府的时日才没那么难熬,繁花里秋月下蕖叶时常为俩人煮茶,赏景联对弹琴绘画,都叹是神仙似的生活,可谁晓得里边的万般艰辛啊,到头来终究是空欢喜一场,与他人做嫁衣了。
“小蹄子,吃你姐一记虎拳……”,蕖叶大笑着将拳头大的雪球扔向蝶衣。
“吃一记棒槌”,蝶衣笑着躲开雪球,跑到树后一个劲地朝蕖叶丢雪球。
“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彩衣话未说完,五彩绸裙上就多了个硕大的雪印。
“小蹄子,让你得瑟……”,蕖叶见仍中了彩衣,不由哈哈大笑道。
“这是今早上才换的……哎哟喂……”,彩衣低头拍雪,不想却被蕖叶连扔几个雪球,砸地摔倒在雪地上,一时哎呦痛呼不已。
“哈哈,看你还得瑟不……”,蕖叶大笑一翻,才上前去扶她。
不像却被彩衣糊了一脸雪,推到雪地上,“蕖蹄子,姐和你没完……”,彩衣翻滚而起,也躲到树后一阵砸雪球,一时雪球纷飞笑声震耳。
“姐儿,快来帮忙啊”,蕖叶边在雪地上打滚躲雪球,一边大声嚷嚷道。
注:(1)晏殊词,瑞鹧鸪(咏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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