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裤,黑纱遮面。苏浅就像一道暗影,蛰伏在丛林中。此时已经是深夜,乌云遮月,漆黑的夜幕笼罩着大地。时而响起夜莺的叫声,孤寂凄凉。
丛林外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对面是一片绵长看不到边际的湖泊。夜幕下湖面平静如墨,不起涟漪,也没有月儿的倒影,散发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三辆满载货物罩着黑布的马车停在路边。马匹被栓在湖边的桩橛上休息。三外一内四顶帐篷支立在道路中间。慕浣溪与其他的侍卫此时已经睡去。仅余一个炼体七重和孙宇对坐在篝火旁守夜。
孙宇的伤已经痊愈,可是掉落的牙齿再也无法长出,毁坏的断根就如腐朽的枯木,无法在享有春天的来临。自那日后,他就成了慕家侍卫中的笑柄。这一切就如煨了毒的刀子割在他的心上,永远无法愈合。
如今的他变的阴沉孤冷,双目阴鸷,薄薄的嘴唇也不再如以前那样尖嘴薄舌。
这个炼体七重知道现在的孙宇如何,也没自讨没趣,免得这条疯狗咬到自己。时不时的拿起树枝丢如篝火中,静谧的让他滋生倦意,看了看此时已是深夜,打了个哈欠道“这不过是第一个落脚点,离凌家之地还有些距离。头一夜不会有事的,我小憩一会,你如果困了就叫我”
他说着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钢刀闭上了眼睛。
孙宇没有说话,自从张嘴就漏风,会引来人嘲笑的目光后,说话好像就成了他的噩梦。
时间依然在慢慢流逝,蛰伏在林中的苏浅,仿佛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存在。直到孙宇也在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炼体七重已经开始发出鼾声。
咻!
一只被注入了灵力的羽箭打破了夜幕下的宁静。闪着冰冷的寒芒带着破空的哨声,一闪即至,直袭这炼体七重的脖颈。听到箭声的响起,这炼体七重顿是一惊,歪斜的头还不等直起,就噗的一声,被利箭贯穿了脖颈,一头栽倒在地上。
孙宇大惊,悚然而起,震惊地看着那将伤口冻住,不让血液流出,散发着阵阵寒气的羽箭,脑海中忽现‘炼体八重,寒属性灵力’可将灵力从身体内释放出来,做到灵力外露,是炼体八重最直观的表现。
苏浅被冰龙精血淬体后,就已经成功进入炼体八层的境地,只是他一直隐忍着,纵使去找慕家麻烦之时,也不曾表现出来,更不让人知道他体内还有寒属性,为的就是这一天,这一时刻的到来!
孙宇嘴巴惊张,可还不等他发出声音,第二只羽箭旋踵即至,随着他身体的站起,错开了要害,噗的一声直接从他左腮贯穿过去,痛的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吼。噗,接连而来的第三只羽箭将他的前胸贯穿。
“敌袭··敌袭···”被惊醒的众侍卫匆慌地从帐篷中向外跑出。
“不要···”慕浣溪连忙出声提醒,可惜已经晚了,噗噗连续两人被命中,接连倒地。她一手抽出身旁的长剑,刺啦一声,将背对着羽箭声传出方向的帐篷割开一道口子,钻了出去。
苏浅目带寒芒,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拈弓搭箭,一支支被他注了灵力的羽箭,接连而出,疾射向此时慌乱成一团的慕家侍卫。十支羽箭转瞬间被他射空,慕家侍卫六亡两重伤昏迷。
他走出了树林!
“你是什么人?敢打我慕家的注意!”慕浣溪带着余下的五名侍卫,看着在黑夜下仅余一双眼睛在外,手里拿着一张红木长弓的苏浅,厉喝道。余光瞄了眼那些死亡侍卫身上的伤口和羽箭,寒属性,炼体八重!旋即立眉道“你是凌风?”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凌家的凌风是炼体八重和寒属性体质。
苏浅根本不答,将手中的长弓随意地一丢,抄起脚前的一柄钢刀。如下山的猛虎一般直扑向慕家的侍卫。他没有先面对慕浣溪,他要将这些杂鱼先清理干净。一个都别想跑!
一时间喊杀声死去“上··”
“弄死他···”
慕浣溪一眼便看出了苏浅的意图,自然不会让苏浅如愿,挥动手中的长剑,欺身逼上苏浅。
可惜苏浅根本不与她正面交锋,人如鬼魅般游走在几名侍卫之间,手里的钢刀泛着阵阵寒芒,急速地收割掉一颗人头,立刻避开慕浣溪刺来长剑。追奔向下一个侍卫。
在这些炼体四五重的侍卫眼中,此时的苏浅就如黑夜里的恶魔,生命的收割者。使他们望风风胆寒仓惶闪躲,根本连与他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慕浣溪被气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将灵力注入在长剑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再一次刺向苏浅“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浅一直不言,自己的行动路线又极其保密,让她开始怀疑苏浅的真实身份,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慕家的敌人中,还有谁是炼体八重寒属性的人,而且看起来他的年纪并不大。应该与自己相仿。
灵力运作全身的苏浅速度极快,这些侍卫此时又如惊弓之鸟,无心应战,片刻间被斩杀三人。感受到身后刺来的凌厉剑芒,他突然不闪不避,将灵力强烈的灌输进手中的钢刀,使这刀身上都结出了一层的寒霜,旋踵转身猛地朝着慕浣溪劈去。
慕浣溪没想到苏浅突然转变策略,反朝她而来,匆忙间本是前进的身形诡异的向后闪去,避其锋芒。手中的长剑却是慢了半分,被苏浅劈中。当的一声响起,慕浣溪被震的手臂发麻,长剑瞬间脱手。
虽然都是炼体八重,可是苏浅的身体绝非她可相比,而且她的水属性灵力,还要被寒属性压制着。
苏浅一击得手,却没有继续对慕浣溪展开攻击,任由她闪躲出去,扭身扑向此时余下那两个想要逃走的侍卫。灵力运作全身,快似奔雷一般,直接欺身临近一人的面前。
不要,不要··啊···在他的惊恐中,将他斩杀。旋即将手中的长刀抛出,贯穿那最后一名,已经逃走侍卫的后心。
慕浣溪看着满地尸骸,和两个不知是装死,还是真的痛昏过去的侍卫,心中升起一股挫败和无力。这个始作俑者,偏偏还是个和她一样的年轻人。这让被慕家奉为天骄的慕浣溪,深深地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寒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置我慕家于死地!”慕浣溪怒喝道。这三车草药,都是要进贡给云霄阁的,一旦损失了,以慕家的实力,想要再凑齐一批,足可让慕家伤筋动骨。若凑不足,就将面临云霄阁的责罚,后果极其严重。
在慕家她是天之骄女,可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在云霄阁面前,她什么都不是,失了草药,慕家若无力支撑今年所需缴纳的份额,云霄阁怪罪下来,她也难逃罪责。身为慕家人,她无法置身事外,像那些侍卫那样,可以选择逃走。
苏浅转回身看向这个身形纤秀,弱不禁风,可是心如蛇蝎,鬼蜮歹毒的女人,相比慕横志,这个女人同样不可小视。他依然没有说话,慕浣溪不是最后一个,慕家还没有灭亡,他要时刻保持警惕。
“就算你实力斐然,我也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慕浣溪一声娇喝,揎拳捋袖对着苏浅攻了上去。
苏浅冷眸凛冽地看着倏然扑向自己的慕浣溪,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内心恸恨“老爹,这是为你血祭的第一个慕家人!”
他陡然动了起来,闪电出手一把将慕浣溪的拳头擒住,一股刺骨的寒气瞬间沁入她的身体,使她的身体和灵力都变迟缓起来,无法挣脱。旋即就是一个肘击临至。咔嚓!骨裂之声刺耳传出。
断骨之痛,让慕浣溪脸色瞬间一白,忍不住痛呼出声,可马上又紧咬牙关将呼声咽了下去,因为苏浅的手掌已经向她的喉咙切来。他的动作简直快的让人发指,冷的让她胆寒,他锋芒毕露,杀意盎然,此时她才恍悟,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草药,他是要杀了自己,他是要慕家灭亡!
眼见就要香消玉殒,慕浣溪突然嘴巴一张,一道绿芒疾射向苏浅的眉心。
苏浅大惊,好毒的女人,居然在嘴巴里含着毒物,她也不怕把自己毒死!他急促地向左侧闪身躲避。同时松开了慕浣溪的手臂。
慕浣溪被苏浅压制的捉襟见肘,无力还击,此时也无心在顾及药草,抓住时机毅然转身朝着湖边跑去。陆地是不行了,水属性的她,只要进入湖中,就是这黑衣人再强,也无法将她捉住。
苏浅闪开那道毒芒,看到慕浣溪要跑,顿时一急,爆发出他快的速度倏的一下窜了出去,运起灵力于右手,一掌拍向慕浣溪的后背。
啪!
噗··
噗通···
被苏浅击中的慕浣溪,只感觉遍体生寒,奇寒的灵力侵入体内,口喷着鲜血,扑落入湖中,转眼间消失不见了!水属性的她,真是如鱼得水!远遁无踪。
“该死!”追至湖边的苏浅,看到最后居然让慕浣溪逃走了,气愤地迸发出一句。
苏浅走回去,将自己带来的长弓背在身后,又将那两个昏迷未死的侍卫解决。检查一番再无活口后,才开口道“邪离,将这三车药草和马匹,都收入谛皇鼎中。”
邪离的身形飘出,不满地看了苏浅一眼“帮你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随即她在苏浅的耳边,邪魅地低低说了两句。
“不行!”苏浅面色一红,将脸转到一旁。不去与邪离对视。心中暗道“这个邪女人!”
“哼,早晚都是我的!”不理苏浅的拒绝,邪离说着莲藕臂一挥,那三车药草和马匹与她一同没入苏浅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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