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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由身后抱住小迪时,小迪正将碗从洗碗机里取出来,向壁柜里放去。
他就从后面抱着她,懒洋洋地将手圈住了她的身体。脑袋就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微转了脑袋,就感到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迪笑了笑。
“……睡饱了?”她问。
陈宁的脑袋搁在小迪的肩上,点了点头,舒服地嗯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还有沙沙的感觉!
他拥着她,只感到舒服。这午觉睡得太足了,让人的四肢提不起力气来。
真是奇怪。为什么人越睡得足,身体越没劲呢?连手都沉得跟沿似的,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会儿,搭在她身上,像树熊拷拉似的,粘搭在她的身上。
“一醒来没看到你。”
他的语气,好像醒来没看到妈妈的孩子。
有些怨怨,还有些委屈。
她微微一笑。笑得很温柔,感觉心间很甜,觉得被人牵挂,离开一秒,都能被人惦记。
她微侧了脑袋,与陈宁脸脸相贴,他挨着她,汲取她的芳香,与她接吻。
吻后,他们缓缓移开,注视着彼此,非常开心地愉悦地抿嘴一笑,笑得舒缓,笑得很有默契。
他重新栖在她的肩上。环了她的腰,笑着,将下巴挪得更近一些。
小迪起手抚住了陈宁的脸。轻声唤道:“陈宁?”
陈宁:“嗯?!”
“胡子长出来了,要刮了!”
陈宁笑道,“嗯!”
“小迪!”
“嗯?”
他笑了,抿着嘴笑,笑得甜甜的,像吃了糖一样。轻轻告诉她……
“你真好!”
*** ***
陈宁乖乖地坐在靠背沙发上,任小迪给他挤上刮胡剂。
白色的泡沫挤出来时,好像在刚烤出来的面包上挤上白色的奶油膏。
她拿着新的刮胡刀为他刮胡子。
电动刀刮着他的胡子时,喳喳嘎嘎地响,听上去,好像谁在抖装满小豆子的筛子。
这让小迪想到了母亲。没有血缘的养母。
——在农家大院里,穿着的确良的衣服,的确良的裤子,坐在方方正正的马扎上,膝盖上有补丁,将拨好的绿豆放进筛子。
五岁的她就在边上,将那些绿豆杆子收拢,一把一把地拿到墙边的木头架子上摊着,不出几日,就会晒干了,就可以当柴烧了。
那土灶……
是的,土灶.
就是现在有闲的人去农家乐渡假时看到的土灶。红砖青砖堆着,外面用掺了水泥的沙土糊着,砌个洞洞出来,上面架口锅,在洞洞里烧火。
晾干了那些杆子,就可以当柴烧了。
小迪最喜欢烧的是稻草,那东西又轻又易燃,可是不能就那样塞进火膛里。
因为会把火星带出来,所以,要燃稻草前,要先将几束稻草束好,用打靶的东西绑住,再搅啊搅啊,将那束稻草拧成麻花,经母亲的手利落一卷,再打个结,就是一个漂亮的草靶。
用火柴点燃了,用火钳夹了,伸进灶里,让它们起引火的作用,再丢进几根劈过的木头,火就在火灶里燃起来了。
火苗舔噬着晒干的柴。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那声音格外的好听,好听得像说不出来美感的乐曲。
用那火做菜,再做饭。
让米下锅,让水淹了米,盖上锅盖,盖上一小会,等煮饭的水成了乳白色的米汤,就将饭盛起,再将米汤用大木盆装上,再把半熟的米倒回锅里,再盖上锅盖,让细火慢慢烧。
饭熟后,盛起,留些在锅里,让它们变成锅巴,吃起来脆生生的,香喷喷的,再倒进前先盛出来的米汤,待几分钟后,就是香得滴口水的锅巴粥。
青烟袅袅直上,浮出烟囱,在青砖红瓦墙上扩散。
白云厚土,乡村小路,篱笆土墙,稻草猪圈,池塘水牛,鸡啄鸭泳,遥望而去,尽是开阔的田园,绿滕缠绕着竹架,或吊着青青小小的西红柿,或挂着细细长长的豆角,或生着长短不依的四季豆。
碧水蓝天,几朵白云干净清爽,一声牛哞,几声狗吠,鸡鸣鸭啼,组了一幕有声有色的田园交响曲。
那内心的宁静,在此时被勾起。
对家的眷恋,似在这里有了依托。
他让她想起了妈妈,想到五岁时,那个幸福美丽的家园。
她甚至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像香奈尔五号一般,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叫家人。
她的心底,像家乡里,那池碧水里游动的小鱼与虾贝,在水底上游下串,击起**涟漪,在水面扩散,一波一波,一圈一圈,一环一环。似讯号与指令,让她不由自主说出一句话。
“老公,我爱你!”
眯着眼睛,享受着她剃胡服务的陈宁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的看着她,那脸上的表情很暖,看她的眼神更像和煦的阳光。他伸手,扶了她的肩,拢过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
很轻!
轻到人想哭,而后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傻瓜!”
而后,她真的有些想哭。
或者说,在他们婚姻走向破裂的时候,她拼命的回忆着他与她的相处,发现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字时,她会感到心凉得想要落泪。
陈宁,……陈宁……
到底是他太宁静了,还是她变得不大宁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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