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鬓美妇亦自瞧了甄荣一眼,冷冷道:【这女于是哪里来的?】
绯衣男子强笑道:【她么?她……她就是孩儿常说的张琪瑛张姑娘,娘说想要见她,所以孩儿就请她回来让娘瞧瞧。】
宫鬓美妇人眼波流转,含首笑道:【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你要为她神魂颠倒了,既是如此,就请她……】
若是换了别人,见那绯衣男子存心为她掩护,自然不敢再响,但甄荣大性激烈,一想到要被这男子拉到房里,倒不如死了算了,竟突然大喊道:【我不是张琪瑛,我姓甄,我也不是他请来的,乃是一路躲在你们马车底下,偷偷混进来的,为的是要探听你们的秘密,哪知却被他促住了,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吧。】
这番话一嚷出来,绯衣男子手掌立刻冰冷,宫鬓美妇面上也变了颜色,狠狠盯了绯衣男子一眼,一字字道:【带她上来。】
那楼字外观固是金碧辉煌,里面的陈设,更有如仙宫一般,宫鬓美妇斜倚在一张虎皮软榻上,更似仙宫艳姬,天上仙子。
绯衣男子早已跪在她面前,甄荣既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别的还怕什?自是大模大样站在那里,还不时面露冷笑。
宫鬓美妇道:【你姓甄,叫什么?】
甄荣道:【你本管不着,但我也不妨告诉你,甄荣就是我,我就是甄荣,你可听清楚些,莫要忘了。】
宫鬓美妇道:【甄荣,你胆子可真不小。】
甄荣道:【我见了你这样的大美人,连喜欢都来不及,还怕什么?只可惜你人虽美,生的儿子却太丑了。】
那宫鬓美妇倒也真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少女,美艳绝伦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突然传音道:【带上来。】
一个白衣少女,应命奔下楼去,过了片刻,便有四条铁打般的壮汉,将甄荣在枯林里见到的那两个【白毛女】架了上来。这两人见了宫鬓美妇,已骇得面无人色,壮汉手一松,两人便仆地跪倒。
宫鬓美妇缓缓道:【你可是躲在这二人的车底下混进来的么?】
甄荣道:【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宫鬓美妇嘴角突然泛起一丝勾人魂魄的媚笑,柔声道:【好孩子,你年纪还轻,姑姑我不妨教你一件事,世上生得越美的女子,心肠越是恶毒,那生得丑的,良心反倒好些。】
甄荣道:【真的么?】
宫鬓美妇嫣然笑道:【你若不信,我就让你瞧瞧,在我手下的女孩子,若是大意疏忽一些,要受什么样的罪。】
她春笋般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那两个【白毛女】便突然一齐娇啼起来,啼声宛转凄侧,闻之令人鼻酸。
但那些铁打般的壮汉,却无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两个对付一个,后面的提起少女的头发,前面的双手一分,便将她们的衣衫撕成粉碎,露出那光致莹白,曲线玲珑的娇躯,于是大汉们各自反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蟒鞭,雨点般的抽在这雪白的娇躯上,鞭风丝丝,慑人魂魄。
少女们滚倒在地,惨呼娇啼,辗转求饶,但皮鞭无情,片刻间便在她们雪白的娇躯上,留下数十道鲜红的鞭印。
鲜红的鞭印交织在诱人的**上,更激发了大汉们的兽性,人人目光都露出那残酷的****光焰。
于是皮鞭抽的更急,更密……
甄荣再也受不住了,嘶声大呼道:【住手……求求你……叫他们快住手吧。】
宫鬓美妇微笑挥手,皮鞭顿住,少女们固是奄奄一息,甄荣亦不禁泪流满面,宫鬓美妇微笑道:【如今你可知害怕了么?】
甄荣道:【你……你快杀了我吧?】
宫鬓美女柔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也得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是比死还难受的,譬如说……】
甄荣双手掩起耳朵,颤声呼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宫鬓美妇道:【既是如此,你便得乖乖告诉我,我们的秘密,你已知道了多少?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甄荣道:【我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宫鬓美妇微笑道:【你真的不知道么,好……】
甄荣自心底深处都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嘶声大呼道:【刘新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呀?】
呼声未了,突有一阵清悦的铃声,自那紫帘帷后响起,宫鬓美妇双眉微微一皱,自轻纱长袍中,伸出一双底平趾敛,毫无暇疵的玉足,玉足垂下,套入了一双缀珠的绣鞋,盈盈长身而起,竟突然飘飘走了出去。
甄荣又惊又怔,又松了口气,绯衣男子转过头来,轻叹道:【叫你莫要多话,你偏要多话……如今……唉,如今算你有些运气,幸好有一个娘必需要见的客人来了,否则……】
否则便要怎样,他就不说,甄荣也猜的出来。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轻步上楼,沉声道:【夫人有令,将这位甄姑娘暂时送入地室,听凭发落。】
绯衣男子道:【我呢?】
白衣少女【噗哧】一笑,道:【你呀,你跟着我来吧。】
甄荣目光四转,突然挥掌击倒了一条黑衣大汉,身子凌空而起,燕子般穿窗而出,向楼下跃去。
那白衣少女与绯衣男子眼见她逃走,竟至不加拦阻,甄荣再也未想到自己竟能如此轻易的脱身而出,心头不禁狂喜,只因她要掠出此楼,别的人便未必能拦得住她,哪知她足尖方自点地,突听身后一人轻笑道:【好孩子,你来了么,我正等着你哩。】
笑声温柔,语声娇媚,赫然正是那宫鬓美妇的声音。
甄荣宛如被一桶冷水当头淋下,由头顶直冷到足底,咬一咬牙,霍然转身,双掌齐出,将心中犹能记忆之最毒辣的招式,全都使了出来,瞬间竟攻出七八招之多,她轻功不弱,出手也不慢,怎奈所学杂而不纯,是以使出的这七八招虽然兼具各门之长,却无一招真正练至火候,这用来对付普通江湖草莽虽已绰绰有余,但在宫鬓美妇眼中看来,却当真有如儿戏一般。
只听宫鬓美妇轻笑道:【好孩子,你学的武功倒不少嘛……】
衣袖轻轻一拂,甄荣便被扫中,一条右臂立时软软的垂了下来,她咬紧牙关,左掌又攻出三招。
宫鬓美妇接着笑道:【但你要知道,贪多咬不烂,武功学的大多太杂,反而无用的……】
腰肢轻回,罗袖又自轻轻拂出。
甄荣左臂又是一麻,但她仍不认输,双腿连环飞起,使的竟是【弹腿】。
宫鬓美妇摇头笑道:【以你的聪明,若是勤学苦练,想来已经练气,如今招式虽多,但根基却薄……你还是乖乖认输吧。】
她话说完了,甄荣双膝也已被她衣袖拂中,身子软软的跌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那宫鬓美妇却连发丝都未弄乱一根,她平时固是风华绝代,仪态万方,与人交手时,风姿亦是绰约轻柔,令人神醉。
甄荣呆呆瞧了她半晌,轻叹一声,道:【我真未想到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女子,更猜不出你究竟有什么阴谋,看来……蜀中当真又要大乱了。】
宫鬓美妇微微笑道:【我做的事,天下本无一人猜得到的,你可是服了么?】
甄荣身子虽不能动,但眼睛还是瞪了起来,大声道:【我为何要服你?我若有你这样的年纪,未必就输给你。】
宫鬓美妇笑道:【好拗的女孩子,真是死也不肯服输,但我不妨告诉你,我在你这般年纪时,早已名扬天下,寻不着敌手了,你若能活到我这样的年纪,你便会知道今生今世,再也休想赶得上我,只可惜……】
突然顿住语声,挥了挥手转身而去,只见她长裙飘飘,环佩叮当,眨眼便走得瞧不见了。
甄荣想到她【只可惜】三个字下面的含意,想到她回来时还不知要如何对付自己,也想到此地之古怪神秘,自己纵然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休想有人会来将自己救出此地……
想来想去,甄荣不觉越想越是寒心,只因她已发觉她实已全无一线生机,唯有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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