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扭扭头说道,“娘亲此言差矣,如果让那些赖皮哈巴多跟我说几句话,我都要被他们唾沫星子淹没了,场面上过得去就好了。”
倩蓉笑了笑,“其实场面上过不去也没事,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着,你课业太繁重了,不用因为这些事情徒增烦恼,今日早些休息吧。”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拼了,年纪轻轻的,倩蓉很是担忧。
谢致静静地喝了口汤,这是外祖父托人千叮万嘱送来的,还差点被谢老夫人截了去,也不知道这群人是他亲人还是他仇人,这般待他们母子。
“娘亲,致儿吃饱了,先温习去了,先生已在等候。”说完理了理服装,戴好冠帽走了。
倩蓉看着越走越远的小人儿,很是欣慰,致儿孝顺明事理,一心向着自己,开始时她也有劝过致儿接纳他父亲,结果在看到谢侯偏帮芸姨娘以后,连面子都不给谢侯了,每每被训斥,他都回道,“父慈子孝,父慈子才孝,依我之见,谢侯之子仅有两位,并不包括我。”
谢侯常被气得冒火,有一次实在受不了将倩蓉说了一顿,大意是她不会养育孩儿,要将致儿带走云云。
倩蓉听见此言当即心火上涌,竟吐出一口鲜血来,正巧被谢致看见,此后谢致便连父亲都懒得叫了,母子二人待他如同仇敌般。
“谢侯请离我母亲远些,若是伤着母亲,怕是同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谢侯母亲身上。”谢致阴晦说道。
见自己的妻儿视自己为洪水猛兽,谢侯一口气喘不上来,倍感羞愤,拂袖离去。
六年后,谢致参加科举,连中三元,一举成名,在唱榜之人兴冲冲地赶到谢府前讨赏时,却发现年事最高的谢老夫人急忙忙地问道,“是宁儿还是静儿?”
唱榜之人兴高采烈地回答道,“恭喜谢老夫人,谢二少爷连中三元,可谓光宗耀祖了,还请老夫人让我等看看眼界,见识见识这位才华出众的二少爷。”
谢家出来迎接的人一顿,眼见芸姨娘连手上的帛巾都要绞烂了,仍是忍着出声问道,“不知可还有别的公子高中?”即便不是头榜,二榜也是好的,只要有个进士的称号,凭借谢府之力,她的孩儿在官场上谋一席之地指日可待。
唱榜之人有些生气了,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高中了还这幅样子,多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王谢二家之事他略微有所耳闻,便讷讷道,“禅城除了谢二公子高中状元外,就只有王家嫡长子中了进士,此外再无人高中,没见底下一大堆人等着领赏么?”
芸姨娘脸色难看,谢宁远与谢静远听着也是满脸霜冻,随便着人发几块铜钱完事。
唱榜之人脸色一黄,嘲讽道,“谢家乃是皇室姻亲,打赏竟这般上不得台面,算了,弟兄们,我看也别要了,只几个铜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呢!”
谢家之人面面相觑,谢老夫人对芸姨娘呵斥道,“眼皮子浅的东西,快让人将银镙子拿来!”
芸姨娘十分不愿,谢致有王家帮衬着,吃穿用度皆不用公中的钱,自己娘家陈家还得要谢老夫人和她接济,这打赏的钱她自然不可能自己出,用公中的钱仍是觉得心痛不已,自己孩子乃是庶出,虽说嫡长子与自己关系深厚,但是庶子分家仍是没有多大好处,自己省省捡捡下来也没能有多少银钱,这般泼出去,哪能甘心。
“我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致儿高中了,我这里就有几百两银子,权当请大伙儿吃吃饭,难为大伙儿跑一趟了。”说话的是倩蓉。
倩蓉早早收到消息去了王家恭贺,致儿当然也跟了去,没想到这谢老夫人掌家多年,竟刻薄至此。也难为她了,陈家的子嗣一个个不争气得很,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偏谢老夫人还当做是个宝,连芸姨娘都看得比她清楚。
王倩蓉是王家嫡长女,生来身份尊贵,走路都自带风声,本就精致的面容如今竟愈发光芒,因着致儿陪伴孝顺,起色上佳,白皙通亮的肌肤映上价值连城的蜀锦袍子,生生显出一尊观音般的高雅华贵之风,引得众人不敢直视。
谢致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着众人都在抢银子,想起之前苦读终于有了收获,心中喜悦,只是看见这帮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谢家之人,见了谢家主母却不下跪迎接,心中仍是愤恨,本打算斥责一番,正准备开口,便被母亲拉住手,示意如今人多口杂,莫要让人留下把柄。
看来,仅仅是得了个状元,仍是不够的,他要谢家的主事之位,要让谢家之人全部匍匐在他母亲脚下。
回去与师父商量一番后,谢致修书一封与母亲,告知自己将弃笔从戎,跟镇国大将军方哲一起抵御外敌,远赴东卓国与北原国边界驻守边境。
边境三年,屡建奇功,加上王家的声望,竟硬生生将谢侯请封大公子谢宁远为世子的折子扣了下来,捷足先登,请皇上立谢致为世子。
皇上阅览了王家递上来的折子,竟答应了王家请求,封谢致为谢世子。同年,方府被告发谋反,株连全族。
自谢致被封为世子之后,仅回家一趟,对他那父亲说道,“我要的不仅仅是世子之位,我要的是你如今的侯爷之位。”
谢侯悲愤交加,“逆子!你还想如何?抢了你大兄的世子之位不够,如今这侯爷之位本就是你的,难不成你想要弑父?”
谢致迎面对视其父道,“大兄?他是我大兄吗?他自我出生之日起便从未友待过我,至于这世子之位,如若不是他无能,又如何能落到我头上?至于弑父……若有必要,也未尝不可。”
怒发冲冠的谢侯吐出一口鲜血,骂道,“你要做侯爷,除非我……”
“君候,说话要小心些,莫不要成真了,”倩蓉蹁跹而至,看着地上的腥红,笑得十分开怀,“你看,还是我儿子比较争气吧?你那悉心教导的孩儿,如今都要跪倒在致儿脚下,你仍觉得,是我教导不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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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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