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沙雷的财政总管,希拉克还兼领毒品的制造与分销,在岛上的地位比四大统领还高,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还不曾见过谁威胁他。
然而此刻,他被人捏着脖子举起来,脚不沾地,几乎连气也喘不了,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与威胁。
“我可以放你下来,但是你要听话,不要吵。”
“嗯……嗯嗯嗯!”
男人渐渐放下希拉克,松开手,看他连连退步,跌靠在一边的书桌上,咳嗽个不停。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希拉克瞪着男人,颐指气使惯了的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男人却笑了笑。
“你是希拉克,沙雷的财政总管。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不过你一定听过我的名字,我叫莫奈。”
希拉克听到“莫奈”两个字,顿时睁圆了眼睛。
“你……你是莫奈?!”
“是的。如果你确实没听过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我是沃尔芬教导院的院长。”
“不不不,我……我听过,只是……只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想找你问点事情。”
莫奈既然已经决定要除掉沙雷,自然首先得摸清楚沙雷的实力,以及他的行动习惯,而最清楚这些事情的,恐怕除了这位希拉克总管,再不做第二人想。而正好半年一次的出海,时间非常规律,所以莫奈直接就找了过来。
“不不不,我不能说!就是死我也不能说!”
希拉克断然拒绝,不留半点余地,莫奈倒是吃了一惊,怎么看这希拉克都不像是有骨气的人,却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就被希拉克给拒绝了,不禁心中怒起,逼上前去。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七魄满阶的冥修,你再过来我可要叫了!”
希拉克脸色苍白,咬牙从腰后掏出一根冥杖,颤巍巍地指着莫奈。
“你可以试试。”莫奈逼近希拉克,冥杖顶在了他的胸口。
希拉克不敢乱动,他只是吓得牙齿打颤,满脸冷汗,仿佛那冥杖是顶在自己胸口一样,看他两腿打着摆子,就差跪地求饶的样子,却又死命强撑,吞了口唾沫,让自己镇定下来。
“院长大人,我希拉克绝不是什么铮铮铁骨的好汉,但凡有一条活路,管他什么狗屁的沙雷,我自己的老娘都可以出卖。但是,我真的不能说,背叛沙雷的下场,就只有一死。我知道您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人,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可以磕头发誓,日后只要教导院有命,我希拉克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说着,他真就跪下,给莫奈磕头。
莫奈微微皱眉,心中疑惑,为什么这希拉克的行为与品性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差。
“背叛沙雷,就算会死那也是往后的事,可你此刻拒绝我,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现在就死?!”
希拉克抬起头,看着莫奈锋锐的眼神,不禁泄了口气,干脆咬牙站起来,猛地拉开衣领,抬高脖子凑给莫奈。
“来吧,横竖都是一死,早死早投胎,十八年后我他妈又是一条好汉!这辈子活得跟狗一样,也是受够了!你动手吧!”
希拉克梗着脖子,这不要命的架势,倒是让莫奈没有准备,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这时候只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总管,货都上好了,现在就起锚吗?”
莫奈面上一沉,盯着希拉克,希拉克也看着他,舔了舔嘴唇,他大声道。
“先别起锚,我等会儿出去检查,要是发现你们私自截货,看我不扔你们下去喂鱼!”
“总管,你不能啊,兄弟们也不容易……”
“滚!”
“是是……”
外面人走了,希拉克看着莫奈,又变一副讨饶的模样。
“院长大人,我这些年活着是真不容易,只要您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您教导院的生活物资全算在我头上!还有这一趟出海三个月,您需要带点什么,告诉我,我一回来就安排给您送过去。惟愿您大人有大量,把我这小小一个总管,就当个屁给放了吧。若是您有兴致,我豁出命了,还可以带您一起出海,只要您高兴,不要我的小命,您想让我干什么都行!”
希拉克一脸谄媚奉迎,真如他所言,人活狗样,莫奈暗暗叹了口气,也知道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他摇了摇头。
“罢了。”
希拉克闻言一喜,连忙要送莫奈出去,却听了莫奈接下来的话,登时脸色一白。
“我在岸上等你。”
“啥?”
“这趟出海,你被沙雷另外安排了任务,就不要跟船去了。”
莫奈站在门前,回头深深望了他一眼。
“不要跟我耍心思,至少你还有三个月的活头。”
说完门开,莫奈身形一闪便不见踪迹,留下希拉克愣在那里,面朝大海,欲哭无泪。
数日后,费欧利被院长叫到办公室,只见莫奈站在那扇碎了玻璃,仍未修缮的窗户前,任凭寒风直里灌,他似无所察觉,只是有些眉头不展。
“院长,您叫我来是有事吩咐?”
“嗯,我抓了沙雷的总管希拉克。”
费欧利闻言一惊,他倒没想到这莫奈的动作这么快。
“这可是位大人物,难道沙雷没有察觉?”
“希拉克本是要出海的,三个月的时间,所以暂时应该没事。”
费欧利点头,这莫奈果然也不是单凭武力就坐上院长的位置,他是要知己知彼,而后一击求胜。
“您想要我做什么?”
“逼供。”
“逼供?”
“是的,我抓他这几天,想要问清楚沙雷的实力和行动规律,可是这家伙仗着不怕死,我拿他没有办法。所以想找个人逼他一逼,想来想去,教导院里似乎只有你才有这个魄力。盎格鲁的千刀万剐就很好,只是尽量不要弄出伤痕,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放他回去。”
“放他回去?”费欧利有些不解。
“嗯,这是后话,你先去问问他吧,不成再做另说。”
“是!他在哪儿?”
“就在你杀盎格鲁的那间阅览室里,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费欧利心中咯噔一下,隐约觉得莫奈话里有话,但想只怕是自己想多了。
“好,我准备一下就去看看,等有结果了,再来禀报院长。”
“嗯,去吧。”
费欧利离去后,沙雷藏在袖子中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是一个没有标签的半透明药瓶,若是盎格鲁仍在,一定认得这正是他当初放在客厅里,装销蚀散的瓶子。
费欧利退出院长办公室,面上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沉郁,只是低头思索,一路去到林海的住处。盎格鲁的小楼如今完全成了林海的居所,高墙大院,正好可以掩藏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费欧利推门入院,正听到一老两小,三个声音在反复诵念一段艰涩深奥的文字。
“大哥哥,你来啦?”
姜鱼本坐在轮椅上诵念咒语,见到费欧利,不禁欢喜。
她那轮椅是由阿西巴设计,费欧利与林海一起制作,取用了盎格鲁积累多年的冥玉,依照阿西巴的要求,在上面刻下了许多咒文,只需要用念力就可以控制轮椅移动。
自那日阿西巴在两人面前演示咒术不成,出了丑,第二天终于积攒够力量,使出了易容咒,将林海变成了费欧利的脸,而费欧利则变成了林海的脸,两人不觉大为惊奇,于是诚心拜阿西巴为老师,请他传授咒术。
根据阿西巴的介绍,咒修一共分为六个大境界,观物忘物观我忘我观天忘天,除了忘天神境以外,前五个大境界又分为两层,刚好能与大陆统一的修行十大等级一一对应。尤为奇特的是,大陆冥修和武修,都会有一段修行的准备时期,不算在十大等级之内,被称作下七修。
如费欧利就处在这个阶段,想要真正跨入十大等级之列,武修除了七魄满阶以外,还必须斩魂,而这个过程除了必要的武修秘籍,还需要异种的辅助,否则终其一生也绝无可能真正踏入修者的行列。如教导院几位老资格的导师,以及那沙雷手下的四大统领,都是如此。
但咒修却不需要异种辅助,而且一旦经过开光咒的开光,便可以直接跨入观物境界,与十大等级的第一级行者对应。如院长莫奈正是这一级别的武修。这于地处偏僻的北冰王岛上的修者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只不过,这个好消息暂时只有费欧利三人知道而已。
而且咒修还有一个特点,正是因为这个特点,才最终令费欧利决定拜阿西巴为老师,跟随他修习咒术。那就是咒修直接修炼人的灵识,不会与武修或者冥修产生冲突。如武修和冥修,永远不可能会有冥武双修的人存在,但是咒武双修,冥咒双修却全无干扰,而且还会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根据阿西巴的观察,武修的武咒,冥修的咒文,都可算是他咒修的道统,如武修的加速,瞬移,与咒修的疾行咒与移形咒,就颇有些异曲同工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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