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他们的伤口我基本上都做了一般性处理,但为避免感染留下后遗症,我需要回去拿一些特定的药剂和工具进行彻底治疗,请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医务室里,盎格鲁为一位武修导师的伤口做完包扎后来到莫奈的身前,连续不断地治疗对他的身体也是极大的负担,见他额上都是汗水,一直皱眉沉思的莫奈点了点头。
“嗯,辛苦你了,这次的事情我们教导院损失惨重,我不希望再出现任何意外,你快去快回。”
盎格鲁连忙点头,心中暗喜终于有逃跑的机会,然而他刚走出医务室,便见一个高年级学生迎面过来。
“盎格鲁导师,这里有封信是给您的。”
“信?”
盎格鲁面带疑惑,接过信封拆开,匆匆瞥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面色大变。
“是谁派你来的?”他紧盯着高年级学生,一脸阴沉。
“嘿,您只需要去一趟图书馆就知道了,他在那里等您。”高年级学生面带微笑。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想必您去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说您是个聪明人。”
“哼!”
盎格鲁心中挣扎,又仔细阅读信上内容,上面写的是“梦幻”三代的一半配方,并言明林海就在对方手上,盎格鲁可以不在乎“梦幻”,甚至销蚀散,但他不能不在乎林海,林海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几乎把自己将来的命运都赌在了林海的身上,但此刻林海却在别人手中。而他思来想去,能干出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一个。
“费—欧—利!”
盎格鲁知道他还是回来了,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向莫奈告发自己。盎格鲁把信迅速合上,发现那高年级学生还在旁边站着,他不禁冷笑两声。
“他在你们学生当中,威望比导师还高啊,带路吧!”
“请!”
高年级学生嘿嘿一笑,带着盎格鲁进了图书馆,拐入右边藏室来到五楼的阅览室门前。
“请您拿好,那里面或许有些暗。”
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盏三枝烛台,高年级学生将其点燃,交到盎格鲁手上。盎格鲁眉头皱了皱,伸手接过,眼看那学生离开,他也推门进去。
果然,阅览室里一片漆黑,举起烛台,可见宽阔的阅览室里空空如也,只有靠窗的尽头,摆着一张椅子,那上面隐隐坐着一个人,似乎在盯着手中的一块红色宝石,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盎格鲁小心走过去,看到随着烛光移动,椅子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金眸金发,威凛俊挺,不是费欧利又能是谁。而在他手中的红色宝石,则是从关胖子那里夺来的言玉。
“费欧利,果然是你!三支巡逻队都抓不到你,本事不小啊!”
“嘿,跟‘梦幻’的开发者,盎格鲁导师您比起来,学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费欧利一脚搁在膝上,身子侧对盎格鲁,嘴里自称学生,却斜眼瞧着盎格鲁,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敬意,嘴角还带着一丝不屑。
“废话少说,林海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呵,这话应该是我问盎格鲁导师你才对吧。”
“你什么意思?!”
“林海的妹妹其实根本就没有病,对不对?”
盎格鲁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费欧利连林海妹妹的事情都查到了。费欧利见他脸色变了,不禁面露微笑。
“我已经见过那个小女孩了,就在你们去给西莎送葬的时候,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粉红色的药剂,嘿!盎格鲁,对一个小孩子你还真下得了手啊。不过,为了林海的那头黑发,换做是我,只怕做得也不会比你更好。”
盎格鲁咬了咬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却不向莫奈报告,你想要什么?!”
“嘿,我想要什么,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费欧利说话时,面上只是微笑,看似没有任何威胁,但在盎格鲁眼里,却觉得这个学生一身的阴狠镌刻在骨子里,尤其一双眼睛,那透出的淡淡金色,刺得人脊背发寒。
“你知道西莎是我杀的。”
“不错。”
“我看到你捡走了瓶子。”
“这我倒不晓得。”
“哼,我当时本是去收回瓶子的,若非被你捷足先登……”
“那也就没有现在的一切了。”
“是的,我错在太过自信,错在早没有除掉你!”
“那么现在,你想要怎么做呢?”
费欧利摆正身体,目光炯炯直视盎格鲁的眼睛。盎格鲁眼下褶肿微微抽搐,面色变幻不定。
“难道你不想杀了我,为西莎报仇?”
听到盎格鲁的话,费欧利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我和你是同一种人,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抛弃,也什么都干得出来。”
“哼!”
“梦幻”三代的配方,林海的头发,姜鱼的病情,这些费欧利都知道了,那他想要的,也只剩下了一样东西,盎格鲁不信费欧利手里拿着瓶子,却猜不出来。
“我可以给你销蚀散……”
“我要的是配方!”
盎格鲁面现愠色。
“给你配方,我就得死!”
忽然,盎格鲁感觉身体失去了支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烛台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销蚀散!”
盎格鲁心中惊怒,这种感觉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但此刻他口不能言,只见着费欧利冷笑着站起来,走来他身边,拿正烛台,在他眼前晃了晃,刺得他眼睛不得不眯起来,想躲又躲不开。
“这种感觉,很熟悉吧,我差点还以为你在销蚀散的配方上写的‘**蚀骨’是假的,对冥修起不了作用,怪只怪这蜡烛烧得太慢,陪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它才烧到地方。”
他站直身体,俯视着盎格鲁,犹如看一只将死的蝼蚁,烛火中的面孔,显得冷酷而残忍。
“八阶,震动!”
费欧利脚踩盎格鲁的四肢关节,将其一一碾碎,可怜盎格鲁脆弱的身躯,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庞,汗珠像豆子一样滴落,但他却喊不出声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瞪着费欧利的双目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其实我刚才对你说了假话,我跟你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比如,我曾经对西莎的尸体发过誓,要将你千刀万剐,我向来是说到做到,所以……”
他拎起盎格鲁,就像拎起一只弱鸡,将他放好在椅子上,掏出一柄银色的短剑,从盎格鲁的眉心缓慢划过鼻尖,又一直划到了下巴,剑尖所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看,这是西莎的遗物,是她生前最爱用的武器,用来对付你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短剑一直划过咽喉,划破盎格鲁的法袍,露出他羸弱的身体,费欧利割下布条将盎格鲁的四肢牢牢绑在椅子上。
“原来……你早就得到了销蚀散……”
费欧利微微一笑,销蚀散是他在地下室里取的,并不多,将它封进了蜡烛里,信封暗室对话,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准备。费欧利并不认为单凭自己的能力就能够制服盎格鲁,而盎格鲁也正因为对自己的自信,方才敢来赴约,然而他却没有料到,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制造的销蚀散上面。
“出……啊!”
盎格鲁一声出窍尚未喊出,惨呼一声,却被费欧利一掌重重拍在了头顶上,他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眼睛在片刻失去了焦点。
“我这一掌打散你的灵魄,恐怕让你有一段时间出不了窍,不过你放心,在你恢复之前,我会让你的意识彻底崩溃,嘿嘿……你说千刀万剐,究竟是一千刀呢,还是一万刀呢……”
费欧利将盎格鲁的嘴用布条堵了起来,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眼睛不自觉眯了眯,外面的天空竟然出现了太阳,虽然躲在云层后面只露出一点点真颜,但感受着透过落地窗玻璃里投射进来的阳光,这在岛上几乎就是奇迹。
林海自墓园回来,被一个高年级学生叫到了图书馆右边藏室的五楼整理图书,对于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习以为常,既然别人说了,他就照做,逆来顺受,只要不引起别人特别的注意,不发现他帽子里的秘密,那么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可以延续下去,如果不能延续下去,那也很好。
沃尔芬教导院的藏书非常丰富,看起来不应该是这样小小一个北冰王岛应该有的藏量,也不知道初代院长究竟是什么人,林海拿着掸子,提着水桶一边整理因为师生借阅而排放混乱的图书,擦洗书架,一边掸去常年没人借阅图书上的灰尘。不断在书架前的木梯上爬上爬下,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图书馆里呆了多久,中途有一次感觉肚子饿了,应该已经过了中午,反正因为学生的欺负,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正在他试图从一个角落里无人问津的书架的最上层,抽出的一本暗红色封皮近十厘米厚的旧书时,早上叫他来的高年级学生出现在木梯底下,他递给林海一个信封,说是费欧利给他的。林海面无表情地接过来,他心中却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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