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身为看书人的老头依然舔着手指,看着书。
“老人家,我书找好了。”邱常的礼貌依旧,他找到了合适的刀诀并不代表他能把刀诀带走,现在,还有最后一关。
“登记表在那,自己填,一个月之内还回来再把记录注销了。”老人家依然头也不抬,也不怕邱常填错误信息,把书私了。
邱常也没敢真那么做,别看那老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要真发生了什么事情,邱常敢保证,他甚至能说出此时的自己每一根头发的形状。
邱常老老实实的填着登记表,‘姓名,邱常,学号,学号’?
“老人家,我不是学校里的学生,没有学号。”
“不是学生?”老头终于抬起了头,露出苍老干净的脸:
“不是学生那得交保证金,你借的什么书?”
邱常拿出一把皱巴巴的书,老头平静的脸终于出现了色彩:
“破壁乱斩?你可真能选,重新去选一本吧,这书纯粹误人子弟。”
“不。”邱常当然拒绝,找到一本乱斩流刀诀容易嘛:
“老人家,您别管我,说多少保证金吧,我照付。”
看书人瞟了眼邱常,若有若无的摇头:
“保证金不用付了,书你拿走也别还了。你最好去司政司写个遗嘱,免得你家里人找不到你瞎担心。”
虽然看书人对破壁乱斩的反应有点过激,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邱常对这本书的感官。
“乱斩荆棘,乱斩茅草,乱斩风,后撩乱斩,翅跃乱斩,破壁乱斩,多么完美的名词啊?”邱常志得意满之间,花来客到了。
现在是晚饭时间,花来客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肖宝在其中马不停蹄的穿梭,却是说不出的苦逼,即使知道客人的每一笔消费他都有提成,但是,他却只能维持一个勉强的笑:
“客官请慢用。”肖宝放下盘子,立马起身往后厨赶,他知道,里面又有菜好了。
当伙计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除了喊菜端菜打扫卫生等体力活,还卖服务,要力争让所有客人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说到宾至如归,首先要做的是当每一个客人来到客栈的时候,都能给出一句恰到好处的‘欢迎光临’,这不,门外又出现了一个身影,肖宝只能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向门口走去,然后,他的脸上勉强的笑意变得真诚而欠扁:
“客官,你回来啦,是不是要吃晚饭了?”
邱常还不算饿,中午吃的花雕辣子鸡确实管饱,不过晚上不吃饭感觉总有点奇怪:
“随便来点吧,份量别太大。”
肖宝脸色更是灿烂:
“马上就好,客官请坐,请稍等。”
肖宝说的请稍等,让邱常等了许久,等来的却不是肖宝端来的菜,而是两个女孩子。
尚可老实不客气的拉着阿雅坐在邱常的桌子上:
“吃饭啦?”
邱常白了一眼尚可,明知故问。他把目光移向一旁的阿雅,阿雅依然不变的戴着面纱:
“阿雅姑娘,你们也来吃饭啊?”邱常可不是在明知故问,他很好奇,阿雅在吃饭的时候会不会摘下面纱,或者露出面纱里的一点真容。
阿雅没有说话,尚可也没有回答:
“对了,明天我们还要去寻花,你可得早点起。”
邱常满不在乎的回复:
“知道了。”
邱常的回答让尚可松了一口气:
“那好,明天我们起来了叫你。”
在邱常依然肯定回答之后,尚可就拉着阿雅走了,原来她们不是下来吃饭的啊,邱常怅然若失。
接下来,邱常等到了肖宝。肖宝看着邱常单独的一个人,很是奇怪:
“客官,尚可她们呢?我看着她们下来的啊?”
“嗯?”邱常似乎听出了什么。
肖宝看邱常的反应,立马察觉自己一不小心透露了什么,连忙转移话题:
“客官,菜好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饭后,邱常拉住了依然忙个不停的肖宝:
“客栈有练武的地方吧?”
“有,就在5楼天台,是公用的,还......”好吧,不用说了,邱常已经走了。
花来客占地面积不小,这从五楼天台的面积就能很清楚的看得出来。花来客的天台被银色金属栅栏分割成了许多块,最外面的是情侣们的勾搭区,里面一点的是壮汉们的练武区,再里面一点是小孩子们的游乐区,别问邱常怎么知道,他看到了。
来到天台,本来兴致勃勃的邱常心情变得不怎么好了。或许是因为在最外层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男女们,或许是因为里面那些拥有奇峰突起,标新立异的雄壮肌肉的壮汉们,或许是因为再里面一点的小孩子们,好吧,与那些玩着无聊游戏的小孩子们无关。总之,邱常的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的他决定做一些事情,他抽出了刀,他舞起了破壁乱斩中带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招,乱斩荆棘。邱常一边舞刀,还一边配音:
“喝喝喝喝喝喝......”
事实上,他的音又配错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他拿出刀的那一刻开始,天地色变,日月无光,从他舞动刀的那一刻开始,刀光剑影,杯弓蛇影,反正此时,邱常成为了世界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邱常身上: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啊。’这是他们共同的念想,除了,那些同为熊孩子的熊孩子们,熊孩子们在欢呼雀跃,他们看的是热闹。
左斩,上提,回拉,前刺,下按,右挡,脚步亦步亦趋,邱常毫无顺序的肆意挥洒着破壁乱斩,他感觉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满足和身体上的舒畅。邱常早就想学杀敌术了,可他的师傅周显,他的师姐周雨季甚至他喊作奶奶的李春华都不答应,邱常也就渐渐的淡了这份心思,这次要不是得到了锈刀,邱常还不见得能想起自己以往的愿望呢。现在愿望实现了,邱常挥洒得酣畅淋漓,直到,许久许久之后。
天黑了,天台上随处挂着的白萤花散发着白天从太阳里积蓄的光亮,将整个天台映衬得白如白昼,只是,这个白昼却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邱常练刀练累了的喘息声。
埋着头滴着汗喘着气的邱常没觉得这里的安静有多么奇怪,当然,随后慢慢响起的对话声,练武声,脚步声,也没有让他感觉奇怪,只是他的喘息声随着周围声音的加大而慢慢的减少了。这是山体的优势,力气恢复得就是快。
“嘿,小弟弟,你刚才的刀不是乱耍的吧?”
邱常的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直到许久之后,邱常才想到了温柔这么贴切的形容词。现在的邱常没有心情想这些,他有点愤怒,说话的人没有眼光。邱常不乐意解人惑,尤其是为一个喊自己‘小弟弟’的男人解惑,可是他又受不得别人误会自己,左思右想,邱常从纳虚戒里翻出了那本皱巴巴的书,递给说话的人。
说话人年纪应该不大,二十二三岁,肤色与他温柔的声音有点出入,有点黑,比黑炭白点的那种黑。他的个子挺高,邱常直起身子,还比他矮半个头,他的身上没有天台上在练武区的其他人那样雄壮的肌肉,身上穿得也比那些人整齐。给邱常的第一个印象,怎么说呢,不坏。不坏是因为他接过邱常递过的破壁乱斩时那种由内而外的惊喜,‘好书就像夜晚天上的星,谁看了不说一声好’?好吧,邱常其实不是没在意,书楼里老头说的那些话。那人迅速的翻完了整本书,发出了声,他的声音虽然带着了点急切,却依然温柔:
“小弟弟,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能告诉我吗?”他仿佛很确定,这本书不是邱常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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