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山今日对药,未能得胜,愿赌服输!如日后再遇,定执弟子之礼相待!”
听到这话,心情大好的罗文远,却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着罗天,想不到,自己的儿子醒来之后,竟是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在药师的比斗方面强自压了叶大师一头。
原来,叶大师全名叶天山,神风城内知晓此事之人怕是不多,因为人人都称他为叶大师,不知晓其名讳。
无论如何,稍后还是细细询问一下儿子的情况比较好。
罗文远心中思绪纷乱。
说完那些话,叶天山站起身来,飞快的走到大厅门口,便欲离开。顿了顿,他涩然道:“叶某回去之后,绝不会打压罗家,请师……师父放心!”
若说一次简单的对药就拜一个少年为师,叶天山自然是不可能心甘情愿,但一来有言在先,即便罗天说过不肯收徒,那自己也必须履行赌约,不然此事一旦外传,对名望和声誉的打击那可是毁灭性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却不能失信于人。
再者而言,看到这罗家后辈小小年纪便精通药理,叶天山纵然再心比天高,却也是有几分服气的。一心扑在研究学识或刻苦修炼上的人,反而思想单纯一些,只是有时显得比较极端和怪异。
“叶大师何必如此!犬子出言无状,还望叶大师不要见怪。至于对药的赌约一事,我看还是算了,叶大师何必当真……”
罗文远身为一族之长,自然一切以大局为重,叶天山虽说不会打压罗家,但罗文远却不能轻易相信,毕竟这叶大师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凡事还是要从坏处考虑并提前做好准备为好。
“罗……罗族长这是何意?叶某言出必践,定不会做那反复小人!既然我输了,师……师父他还对我进行了指点,叶某人磕头拜师也是应该。”
叶天山几十年也不白活,自然知道罗文远所担心之事是什么,“至于报复罗家,叶某人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不会做出此等事情!罗族长无需多想!”
“叶……叶先生!”
罗天本待喊一声,却忽然发觉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不由顿住,想了想,还是以先生称呼为好。
刚刚惨遭失败,若是自己再喊叶大师,倒像是在讽刺了。
“师父有何吩咐?”
叶天山也是一个妙人儿,入戏极快,刚刚拜师完毕,就迅速将自己代入了徒弟的角色之中。
那童子听着师父喊出的称呼,难过的险些憋出内伤,万万想不到这次跟随师父来给人治疗奇疾,竟是以如此结局收尾。世事无常,命运难测,当真是最好的诠释。
罗天抿了抿嘴,竟是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赌注之事,原本就一玩笑之言,叶先生大可不必如此。”
叶天山顿时怒目圆睁:“师父何出此言!叶某人一言九鼎,一诺千金,输了便是输了,哪有不承认之理?若是师父坚持不收徒弟,那也无妨,叶某自会持弟子之礼,谁又能阻拦叶某?”
原本以为喊一个少年做师父根本就是无法开口,哪知万事只是开头难,后面再喊,叶天山竟然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只要这小子有真才实学,认了这师父也无妨。
他原本就不是个太在乎他人看法,一心扑在药术上的人,思路一旦转过来,念头通达,气息顺畅,开口更是没有半分的犹豫。
揉了揉脑门,罗天有点头疼:“那便随你。我看你双眼凹陷,四周有淡青之色,而且鼻翼微红,是不是最近正好在研究三青水和凝目散?”
“师父明鉴!”
叶天山闻言大喜,这刚认的师父果然很有本事,仅看外表就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次真的是赚了。也不知道如此妖孽究竟是哪位大师的爱徒,小小年纪这般厉害。
“每日清晨,双眼都会有炎热之感,而且视物模糊,但这两个症状持续时间不长,对吗?”
罗天略一思忖,开口询问。
“对!对!师父可有解决办法?”
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他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暂时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但是长年研究药效病理的叶天山清楚地知道,一些小问题若是置之不理,随着时间的推移早晚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是苦于无解决之道,叶天山也只好不加考虑,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毕竟身为一个药师,谁身上还没点毛病?
“每晚睡前,以七分水稀释三分青蓝草汁液,共计一份,加热至蒸发,后混合些许雪寒散,待汁液冷却后再引用,半月即可消除隐患。”
罗天所在的五行宗,实力何其强大,收藏何其丰富,这些药效药理方面的小问题,自然有相应解决之道。
而水药材汁液等,所谓的一份,便是指一个标准玉瓶的量,这也是药师界惯常使用的一些默认计量方法。
“是!多谢师父指点”
叶天山干脆的应了一声,他浸淫药师一道多年,无数药理烂熟于心,一听罗天的指点,便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一药方,不需记忆,已然深入脑海,不会忘却。
“我可没把你当徒弟!”
罗天嘴角含笑,这一场闹剧一般的拜师,说明白些,背后恐怕没有什么纯粹的师徒之情,叶天山如此表现,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告知了他三青水的药性,而投桃报李罢了。一味药材的准确药性,不知道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资源才能实验测出,自己直接告知,对一个药师而言,绝对称得上是厚礼。
自然而然,他对药时犯下的忌讳,自己也没必要再向外宣传。
不过,虽说事实如此,罗天对叶天山,倒也有几分欣赏之意,他这应对措施虽然有点小心思在其中,倒也算是光明正大,很是难得。要知道,即使只是认下了师徒名分,对于一个在神风城颇具声威的药师来说,也极为不易。
若有机会,也不妨提点着叶天山一下。
罗天心中暗自想到,随后开口说:“你先回去吧,我既然已经醒了,你这次恐怕算是白跑一趟!”
“此行收获颇多,多亏有师父为我解惑,又提供治病良方!何来白跑之言?”
叶天山倒是做足了姿态,在他心里,虽然并非真心将罗天当做授业恩师侍奉,但是此时却对这少年极为服气,表面上喊几声师父,叶天山还是心甘情愿的。
纵然性格有些喜怒无常,而且对病理药效的感兴趣程度甚至还高于对人命的重视,但叶天山行事倒是极为磊落。
绿竹妙目流转,紧紧地盯住罗天,想不到少爷不但修炼有过人天分,竟然在药术一道都如此精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些东西。
看着心满意足的叶大师和那一脸委屈别扭的童子离开,罗文远深深地看了罗天一眼,今日儿子的表现如此出人意表,恐怕背后还有不少曲折。
“绿竹,你先退下!”
罗文远扫了站在门口的绿竹一眼,沉声道。
绿竹恭敬的说:“是!”
随后便迅速离开了大厅,将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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