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缺先和駮小闹闹得遍体鳞伤,后又被弦子抽烂了嘴,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早就应该体力不支真气枯竭失血过多而晕菜。
可陈若缺却至今不但屹立不倒,还一个劲地傻笑。
反倒是弦子,也不知是不是打人打累了,竟一头扎进陈若缺怀中,就再也懒得动弹。
还有什么比把将自己折腾的遍体鳞伤的畜生骑在胯下更有成就感呢?
如果有的话,那估计就是把将自己嘴巴都抽烂的女汉子抱在怀里了吧。
弦子或许是真的累了。不是身累,而是心累。正因为对陈若缺有某种特殊的感觉,她对陈若缺重鸣子而轻视她的错觉才会那么信以为真,耿耿于怀。
说到底还是因为有爱,才会生恨。本来恨本身就已经够辛苦的了。更何况为了暂时地将爱压抑,还必须进一步放大恨彰显恨……
一个女人,要不是先把自己的心拧成了挤血的麻花,又怎能对这个藏在自己心间的男人,下如此残忍的手。
而现在,这个“辣手催命”的女人,总算把自己所有的恨发泄到了“无恨可恨”的地步,总算用一声声血染的巴掌,渐渐挤干了自己心底的最后一滴“恨水”。
所以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紧紧拥抱住这个让她止不住揪心的男人,把两人的心跳尽量贴到最近。只有这样,才能将男人澎湃的爱意,重新灌注到自己心里。
而陈若缺,这一次算是一步到位领教到了“爱之深责之切”的最极端体现。
如果说让他念念不忘的双儿,就像是一杯暖心的红茶;而破了他处的鸣子,就像是一杯越品越醇的红酒;那么这个把他嘴巴抽烂的弦子,就好像是一杯龙舌兰烈酒,不但辣舌烧心,而且一点就爆。
这样浓烈的情感实简直比过山车还刺激。
上一分钟还狂风暴雨噼啪乱下,这一分钟便偃旗息鼓乖如猫咪。
说真的,就陈若缺这小心脏,像这样破坏力如此惊人的感情,还真不是他所能掌控得了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抽成这副血逼样。
但越是这样心狠手辣的感情,就越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
再者说,当弦子不断深情抽打自己的时候,陈若缺仿佛体会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兴奋。这种兴奋既是来自疼痛的神经反射,也是来自无形的情感大碰撞。
尤其是当抽出血之后,不但嘴唇嘴角热血直涌,就连嘴里也全是血腥味。这种浓烈的“血性”一时间仿佛唤醒了一直沉睡在陈若缺心底的**之兽。
再混合以不断抽打的刺痛与麻木,竟让陈若缺进入到了官能快感的另外一个次元空间。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陈若缺之所以一直不躲不闪,并非是因为一味地忍痛,更重要的是心底那头魔性的**之兽,仿佛正在引诱着他,去探索更蛀骨噬心的爱恨试炼。
而当这如同面部鞭挞一般的“啪啪啪”终于结束之后,就在弦子像一团无力的棉花一样一头栽进自己怀中的一瞬间,陈若缺竟体会到了比下半身一蹴而就的释放,还要妙不可言的快感……
这是血与泪的水乳交融。
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歃血为盟”。
不知不觉,这駮小闹竟已将在自己背上合体一般的两人带出了丛林。
一条小河淌水的石上清泉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娟娟直流的泉水清澈透明毫无杂质。而密集铺陈在水下的圆石则比雨花石还要五彩斑斓纹样繁冗。
这想必就是鸣子让弦子带他来清洗伤口的泽溪。
这駮小闹深不可测的灵性真是让陈若缺又惊又喜。难怪如此调皮的它竟能成为先王足以托付生命的生死之交,如弦子所说的带来先王数次死里逃生。
陈若缺在心里无比欣慰道:看来有了这样一个得力帮手,今后无论是生活还是战斗,都将是如虎添翼。
“醒醒吧,到站啦。”陈若缺轻轻摇了摇把头深埋自己胸口的弦子。
“站?什么站啊?”弦子仿佛真的刚从睡梦中苏醒一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道。
“哦……不是,我是说这儿应该就是泽溪了吧?”陈若缺也一时糊涂,当自己是在坐公交呢。
弦子就像一个被没睡饱的小婴儿一样,不耐烦地把头拔出来瞟了一眼周围,旋即又重新栽回“枕头”上,呢喃道:“嗯,没错,这就是泽溪……”
“那……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来着?”陈若缺再次忍着嘴内外的疼痛,艰难吐字道。
“当然是来给你清洗伤口啊,你这个笨蛋……”竖躺在陈若缺胸前的弦子,就像说梦话一般道。
“哦——那——”陈若缺心里只能一阵苦笑,呵呵,那你还把我当床一样赖着不起。不过嘴上只能强装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洗伤口不急——你要是困,就继续睡吧——”
“我不是困,是还需要你给我点温暖……你放心,只要再一下下就好……”
弦子这话让陈若缺突然有一点心疼,又突然有一点心酸。
陈若缺忽然想到:是啊,这女王好歹还曾经有个先王。可她和鸣子呢?在这种封建到近乎原始的社会,她俩说不定从小就是女王的贴身“蛇女”。
或许女王派她们来像服侍自己这样执行色诱任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或许女王根本就不允许她们有任何的另一半。
女王八成只希望她们成为百分百听命于她的杀人机器和色诱工具,而根本不认为她们应该有任何的感情羁绊。
这样的两个“女孩”,内心压抑了多少屈辱多少扭曲多少委屈……真的无人能知,甚至无人能够想象。
想到这些,陈若缺不由地环过自己坚实的臂膀,将怀中的弦子紧紧抱住。
回首自己到目前为止对弦鸣二子的心路历程:从第一次与弦子尴尬收场;到第一次与鸣子从偶像剧演到爱情动作大片,成功破处……陈若缺对她们是好感渐增。
从第二次与弦子尴尬收场;到第一次从师父那里知道,原来破了自己处的鸣子,竟是一只躲在暗处随时准备结果自己的蛇妖……陈若缺对她们是突然一下子心如死灰。
直到这一次三个人的天坑之行,陈若缺才通过入坑前与出坑后的点点滴滴,重新找回了对鸣子的好感。因为他能感觉到鸣子是真的把王命看的比生命更重要,他也能感受到鸣子时时刻刻都不放松的大局意识。
像这样一位对女王忠贞不二的侍女,就算她真的有一天迫于王命对自己下毒手,自己又能怪她什么呢?
更重要的是,陈若缺还从鸣子身上看到了她的大度她的慈爱她的用心良苦。而最至关重要的是,在鸣子这样一个每做一个动作每说一句话都深思熟虑深谋远虑的“心机女”的身上,偏偏却闪耀着胸怀坦荡能够让人信服的光辉。
而正是这样的光辉,不但化解了陈若缺心中对鸣子因爱而生的恨,并且还让两人之间的默契有了质的飞跃。
从前两人即便是发生了关系,那也是一个在执行女王的任务,一个在演戏给师父看。虽然一时之间,至少从陈若缺的角度,逢场作戏变成了假戏真做,但两人毕竟还是貌合神离。
可经过这一番波折,两人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侣。根本无需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彼此的弦外之音与良苦用心。
就好像即便在未来的某一天,鸣子真的把自己指尖的骨刺毫不犹豫地插进陈若缺的心脏,陈若缺也不需要她过多地解释什么,也能懂得她势必会做这样的取舍。
而正如鸣子用自己人性的光辉,化解了陈若缺对自己因爱而生的恨。陈若缺也用自己满嘴的鲜血,化解了弦子对自己因爱而生的恨。
这样的良性循环至少到目前为止,简直美好得一塌糊涂。
“嗯,暖好啦——”弦子就像突然充好电一样,从陈若缺怀中乍起道,“——走吧,陈少侠,让小女子服侍你沐浴吧——”
说着便抱着陈若缺,一个身轻如燕的空翻,直接翻进了溪流之中,并把自己从陈若缺的身前翻到了身后。紧接着双手从背后一拍陈若缺的双肩,陈若缺便“乖乖”被按坐在五彩圆石铺成的“溪床”上。
这溪水很浅,要是站着,也就刚淹过脚面;要是坐着,也就刚演过小弟。不过如此凛冽透彻的泉水,只要沾上一滴,立刻就能让人神清气爽。
“弦……弦子……你不会又要……变着法儿的……折磨我吧?”陈若缺弱弱地结巴道。他真怕弦子借着泉水这股双劲,又心血来潮对他开虐。
“怎么?是不是嫌我不够温柔,所以才这么说呀?”
弦子能像这样平心静气地质问他,那已经是比以前有长足的进步了。要搁以前,话里的杀气至少得再多出一百倍。
弦子嘴上虽在质问,但手上已开始不断捧起泉水,来给陈若缺清洗背部的伤口。可见她不过是说着玩儿罢了,而不是真的又耿耿于怀。
陈若缺激动地在心中感叹道:啊——看来暖一暖,就是不一样啊!
于是陈若缺没有回答弦子的质问。取而代之的是他猛一转身,再一次将弦子一把拥入怀中。周身瞬间溅起欢快而灵动的水花。
弦子也不再“多嘴”。在保持拥抱的同时,她依然执着地用自己搂在陈若缺背上的双手,继续给陈若缺温柔地清洗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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