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八仙山
钟甫定睛朝门口望去,钟吟已经愣在那里。情急之下,钟甫将雨灵推开,准备向钟吟解释。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妙。倘若钟甫不推开雨灵,尚还可以向钟吟解释说是雨灵抱住了他;就是这么情急之下的一推。钟吟误以为是钟甫想掩饰,或者说心虚。钟吟狂笑两声,夺门而出。
钟甫正欲追赶,钟梁却进得门来,问道:“二弟,三弟这是怎么了?”
不待钟甫解释,钟梁定睛看看雨灵,遂摇摇头说道:“二弟,你怎么—你竟然!”话未说完,钟梁叹着气向门外跑去,边跑边喊着:“钟吟!”
邹雨灵并不明白为何钟吟喊了自己之后却狂笑两声,只得问道:“钟甫哥哥,钟吟这是怎么了?”她哪会知道钟吟央求钟甫暗中撮合,再者说在她心里钟吟只是好玩而已,其实也谈不上好玩,两人总共就没能说上几句话。
钟甫回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钟吟怎么了?”钟甫不知道怎么该向雨灵解释,或者是说明这件事。目前他心中所想只是如何找到钟吟,并向他解释清楚,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该说的话是要说清楚的。
雨灵走出房门,临走之前,说道:“钟甫哥哥,明日一早我们便走,记得将东西收拾好!”
钟甫送走雨灵,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也辨别不出。只能是寄希望于赶紧追回钟吟,向他说清楚一切。
钟甫正欲出门,杨钟水却进来,说道:“师弟,师父让我通知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东海十八仙山现在就要下山!”
钟甫愣在那里,明明说好是明天,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卦!本来尚有一夜可以好好地跟钟吟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现在可好,马上就要下山,哪里还有时间?
杨钟水只道是钟甫没听清自己的话,再次说了一次。钟甫回道:“师兄费心,我这就收拾!”
杨钟水并不出去,帮着钟甫一起收拾,钟甫想到《墨子》一书在蚕丛经阁,遂说道:“师兄,有一本书我想要带过去,我得去取一下!”
杨钟水问道:“是什么书?怎么难道东海十八仙山还能没有书看?”
钟甫笑道:“师兄说得有理,但是我还是想能够看我看的那本书,这样我看起来舒服!”
杨钟水说道:“是哪本?我帮你去取!你好在这里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带!”
钟甫遂将书放的地方告诉杨钟水,杨钟水出门取书。杨钟水走后,钟甫有些担心,自从他和钟吟从经洞密室回来,不曾进过经洞,密室的机关尚显露在外面。但是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是看天意了!密室迟早还是要被别人发现的,多一个人参透密室的秘密,就能早一些解决密室的疑惑!
钟甫不晓得钟吟何时才能回来,但心中又有许多话要对钟吟说。钟甫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在一张纸上,放在钟吟床头。
杨钟水去了许久还没回来,钟甫等的有些着急。他想要出去寻找钟吟,但十八仙山不知什么时候走,他想要去蚕丛经阁寻找杨钟水,却又怕钟吟在此刻回来。好个为难,所有的事情都让他碰到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天很快露出了东方的鱼肚白,今天绝对是个好天气,只是钟甫不这么想。钟吟与钟梁一夜未回,倘在往日,钟甫完全可以出去寻找,即便不去寻找,钟甫也可猜到两人的所在,除了蚕丛经阁,不会有别的地方。但是此番不同,钟吟是见到自己抱着雨灵之后而离开的,这次他可以去哪里呢,钟梁已经去追了,一夜未回,钟甫难得不去想他们两人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危险。杨钟水同样是一夜未回,是不是他进了密室,出不来了,但愿他可以找到那个出口。但是打开密室的暗号只有他和钟吟知道,纸条被他们两人带进了密室,杨钟水是不会知道如何开启密室的,那么他可以去哪里呢?钟甫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
他不知道为什么到此刻所有的事情都会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宁可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自打他进了玉孚宫,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快乐,其次便是无聊,虽然说是有书的陪伴,他也认为这个地方不是年轻人待得地方,栽着就是他此刻所遇见的事情,好几件事情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难受,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去和东海十八仙山商量好出发的时间,为什么要在这里苦苦等着,难道说不能自己主动一些,去问清楚所有的事情,去了解事情的进展,单单在这里等着,没有任何消息,得到的只能是自己责备自己,没有任何用处!可是现在他在想按照这些想法去做,那是没有任何效果了,天已经亮了,东海十八仙山即将要启程了,现在他只能是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待着,等着有人来叫自己说可以上路了,那他就能安心地背上自己那不大的行囊,跟着东海十八仙山的人一起走了。
钟甫正在责备自己的时候,雨灵推门而进,说道:“钟甫哥哥,收拾好了吗?我们马上可以上路了!”
钟甫看见雨灵,心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跟她有关,倘若她没有出现,钟吟就不会昨晚夺门而出,就不会一夜不回,就不会有师父让自己去东海十八仙山,虽然去东海十八仙山他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事情都是雨灵一个人引起的。此刻见到雨灵,钟甫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都等了一个晚上,说好马上就走,让我守了一夜!”
雨灵不能明白钟甫的意思,只道是钟甫早就想跟着她去十八仙山,心里满是欣喜,说道:“钟甫哥哥,没想到你是如此想跟我们走,那么我现在就去禀告爹爹!”
钟甫还想说话,雨灵早就转身跑出门去。雨灵刚跑出去,杨钟水却走进来说道:“师弟莫怪,昨日我取完书,本想立刻将书送来,后来听得化凡说,邹掌门决定今早启程,所以我就决定今早再将书给你送来,免得扰你美梦!”说罢,杨钟水将书递给钟甫。
钟甫谢过杨钟水,将书放进包裹里。化峥跑过来说道:“师叔,十八仙山已经在等你了,太师父让你赶紧过去!”
杨钟水笑道:“走吧,师弟,我去送送你!”
钟甫背上包裹走出门外,还未看见伍丘书,雨灵跑来接过钟甫的包裹,说道:“我没说谎吧,说走就走!”
钟甫知是刚才误会了邹雨灵,遂是笑着说道:“灵儿姑娘果真没有说谎!”
雨灵噘着小嘴说道:“你看你,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对我生闷气!”
除了十八仙山的人,玉孚弟子早就站成两列,表示着主人的礼节。钟甫不曾看见钟梁与钟吟,心里不是滋味。钟甫细看,发现周钟青也不曾来,遂问化峥说道:“大师兄身体可好?”
化峥说道:“师父并无大碍,请师叔勿要牵挂!”
钟甫点点头,走到伍丘书面前施礼告别。两派相互叙礼完毕,钟甫跟着十八仙山缓缓地向山下走去。雨灵在钟甫身边走着,一路指指点点。
钟甫并不是一个会留恋的人,他不曾想念过铭州,他虽然在那里生活!他同样也不会想念玉孚宫的生活,但就这样离开,他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酸,从胃里直接到眼睛上,酸的眼泪都要出来。在旁人看来,他一定是不想离开玉孚宫,其实恰恰相反,他早就想要离开玉孚宫了,但是他这样走放心不下的是钟吟。钟吟自从昨晚跑出房间,到现在不见人影,这怎么会让钟甫心安!雨灵的指指点点让自己心烦,但怎么能够再对她发泄这些情绪?周围的景色着实漂亮,无论是山尖还是谷底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唯独是下山的路,露出青色的石阶。白雪映衬着日光的一层金黄,折射出七彩的斑斓,有谁不会在这种情景之下而感受到美好?十八仙山边走边欣赏着美景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唯独除了钟甫。
雨灵自是玩得高兴,唱起歌儿来:白云深处,看宫阙片片,疑是皇殿;金光半洒,出千里桃花,万里红霞,知是雪盖山峦。谁知心中喜事,偏说疯话傻话,难得痴傻;摘一缕紫光,似雪儿般乱撒,何人能捉姑娘绵绵耳话?雨灵唱罢,十八仙山弟子乱哄哄笑起来,说道:“师妹,撒给我吧!”
雨灵笑着跳着用拳头招呼着起哄之人,一片嬉笑声从人群中向外漫去,传的越来越远,直到云霄。
钟甫心里更不是滋味,这里的快乐与心里的悲伤是水火不相容的,越是快乐,他背负的东西就越加沉重。自己在这里开心快乐,钟吟只能是在玉孚宫里黯然神伤,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现在哪怕是让自己能够看见钟吟安好,那自己也能快乐一些。但哪里能够看见钟吟,钟吟到底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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