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得张钟明手握毛笔在空中挥舞,边挥舞边念念有词:我浮黄河去京阙,挂席欲进波连山。天长水阔厌远涉,访古始及平台间。平台为客忧思多,对酒遂作梁园歌。却忆蓬池阮公咏,因吟“渌水扬洪波”。洪波浩荡迷旧国,路远西归安可得!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平头奴子摇大扇,五月不热疑清秋。玉盘杨梅为君设,吴盐如花皎白雪。持盐把酒但饮之,莫学夷齐事高洁。昔人豪贵信陵君,今人耕种信陵坟。荒城虚照碧山月,古木尽入苍梧云。梁王宫阙今安在?枚马先归不相待。舞影歌声散渌池,空馀汴水东流海。沈吟此事泪满衣,黄金买醉未能归。连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赌酒酣驰晖。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
张钟明每在空中写一字,便将字挥向张不明。张不明既不躲闪也不挡,只奏出优美的曲子,或急或缓,或高或低。张不明自立在原地便不曾移动半步,反而是频频进攻的张钟明时常要变换自己的位置。从远处看来,只道是张钟明在用笔练着书法,或疾行,或慢顿,或提笔,或转豪,好不自在。
钟梁自语道:“真是好强的内力!”
钟甫听得钟梁这样说,知是钟梁看出了两人的道道,遂问道:“如何见得?”
钟梁说道:“两人看似一人吹笛,一人行书,实则不然。两人均是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到自己所进行的活动之中。二师兄是将内力灌到一笔一划之中,张不明则是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到旋律之中。”
钟甫问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钟梁说道:“就像我们将内力集中到手臂或者腿上一样。内力在自己身体内运转实则简单,但若是要游走在身体之外那就难了!”钟梁说罢,感觉有些头晕目眩,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遂示意钟甫不要再问,自己暗自运功,抵住张不明曲子的侵蚀。
凡是声音携有内力,听着无一不会受到干扰,钟梁的反应纯属正常。但如若是功力比出声之人要深厚的多的,或者根本就不曾修习内功的,则不会受到干扰。当下张钟明与张不明的比武。整个鱼凫殿除却伍丘书与邹易明没有受到干扰之外,就剩下钟甫一人。钟甫觉得张不明的曲子好听,随着曲子的起伏,有如进入到大海之上,时而是大海波涛滚滚,时而是风平浪静,时而是扬帆出海,时而是满载而归。这么一个美丽的景象着实令钟甫陶醉。
钟梁在暗自运功抵挡之际发觉钟甫安然无恙,心里不由得大惊,只道是钟甫功力深厚。其实钟甫根本就不是功力深厚,只是他从一开始就被张不明的曲子所吸引,听到的只是曲子外的意境罢了!
待得张钟明念完,张不明的曲子早重复了两遍。两人相望一眼,各自收工。众人才稍稍缓过一口气,暗自调节着自己的气息。
张钟明施礼说道:“敢问阁下,吹奏的可是那首曲子?”
张不明答道:“是鄙人新作的《海上云台》,张兄见笑。敢问张兄所写可是《梁园吟》?”
张钟明答道:“正是!未练到家,见笑见笑!”
邹易明却问道:“伍掌门,你看这局怎么算?”
伍丘书说道:“我看还是让他俩决定吧!”
邹易明说道:“正有此意!”
不得邹易明问话,张钟明对着张不明施礼说道:“我看我们两个算是平了吧!”
张不明还礼说道:“好,就依张兄!”
邹易明对着伍丘书说道:“伍掌门,两派现在打成平局,是不是要再比一局?”
伍丘书抚须而笑,说道:“多谢邹掌门手下留情!贵派功夫着实利害,玉孚宫心服口服,自当认输!”
邹易明说道:“比武只是玩玩而已,伍掌门的气量,我邹易明服了!”不待伍丘书说话,邹易明嚷声说道:“两派平局,不再比武!”
此话一出,自当是玉孚宫大为快慰,在场之人都能看出东海十八仙山的功夫确实厉害,平局这样并不失了玉孚宫的名声。反倒是东海十八仙山的人心有不甘,明明自己门派可以胜,为什么要说平,再比一场不久行了!但掌门如此说自有掌门的道理,再有不平,也得是忍着!
伍丘书站起身,冲着邹易明施礼说道:“多谢邹掌门顾及玉孚宫的名声!”
邹易明确说道:“伍掌门不需如此,在下还有一事相请!”
伍丘书说道:“但说无妨!”
邹易明说道:“小女想要邀请韩钟甫去鄙处小住几日,还望伍掌门成全!”
伍丘书笑道:“邹掌门不怕引狼入室吗?”
邹易明叹道:“女儿大了不由爹呀!”
伍丘书稍稍沉思,说道:“好!不知伍掌门打算邀请钟甫去多少时间?”
邹易明说道:“伍掌门,你看这样可好,明年端午佳节,白鹤山上定将爱徒完璧归赵!”
伍丘书点头说道:“好!那就这样!”说罢,两人携手而去,鱼凫殿众人自行退了。邹雨灵径直冲着钟甫走来,问道:“你说,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钟甫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转头寻找钟吟却不见了踪影,只得说道:“灵儿姑娘,我还有些事情,您请先回!”说罢,不待雨灵答话就走开了。正巧碰见化峥送了周钟青回来。
化峥见到周钟青,径直走过来说道:“师叔,师父请你过去!”
钟甫询问化峥可否见到钟吟,化峥答说钟吟跟着钟梁出去了。钟甫暗觉奇怪,平日从未见过钟吟单独跟着钟梁一起出去。但此刻周钟青邀请钟甫必然是有事,索性不管,钟甫随着化峥来到了周钟青的房间。
周钟青躺在床上,甚是虚弱。钟甫不明白为何昨日周钟青气色尚好,今日便虚弱了,遂问道:“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钟青却说道:“钟甫,昨日我给你的钢镯,你一定要收好,切勿送给别人!”
钟甫点头说道:“好,我一定随身携带!”钟甫心里有些愧疚,幸好是钟吟不要那钢镯,否则钢镯早就跑到钟吟那里!
周钟青却说道:“不要随身携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它藏起来,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它!”
钟甫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又不便多问,只得说道:“钟甫知道了,师兄,你好好休息!”说罢,钟甫要离开,却被周钟青拉住。
周钟青说道:“尚有一事,需要交付给你!”说罢,周钟青从左臂的伤疤处取出一根铜管放到钟甫手中,说道:“这个铜管和那个钢镯一样,总有一天会对你有所帮助!”
周钟青说完,便指示化峥将钟甫送走。化峥冲着钟甫说道:“师叔见谅!”话刚说完,便顺手将茶水洒到钟甫身上。大喊着:“师叔,是我手拙,请您见谅,您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钟甫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这么神秘,带着疑云离开了。钟甫刚踏进房间,化凡跑过来说道:“师叔,太师父请您过去!”
钟甫问什么事情,化凡只说不晓。钟甫换完衣服,跟着化凡朝着伍丘书的房间走去。
钟甫不曾进过伍丘书的房间,玉孚弟子除却化凡,不曾有人进过他的房间,弟子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说是师父经常在房间内练功。
谁料,快到伍丘书房间之时,化凡领着钟甫拐进隔壁的房间,伍丘书与邹易明正在喝茶。钟甫冲着两人施礼说道:“弟子拜见!”
伍丘书说道:“钟甫,坐下说话!”
化凡已然搬过来一把凳子!钟甫坐下后,伍丘书说道:“钟甫,邹掌门有意邀请你去东海十八仙山做客,你有什么意见?”
钟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有打算不在玉孚宫长待,好事就来了,但是少不得要推辞一番,遂说道:“师父,弟子只想留在玉孚宫!”
伍丘书抚须而笑,说道:“只是做客!师父已经答应邹掌门了,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明日随邹掌门下山!”
钟甫听得伍丘书这么说,只能是施礼言谢,还不忘感谢邹易明的好意。这是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下的山,去哪儿都是好地方,再者说,腿长在自己身上,实在不行就开溜!
但是钟甫目前仍有一事要做,那就是要如何向钟吟说明这件事情!钟吟会不会多想,毕竟答应钟吟的事情自己没有办到。可是钟吟现在到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钟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想收拾衣服。
正在寻思之间,邹雨灵推门而进,扑到钟甫怀里,说道:“钟甫哥哥,你真得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邹雨灵着实是吓了钟甫一跳,急忙推开她,说道:“师父命我过去,师命难违!”
邹雨灵却说道:“管他什么师命不师命!只要你过去,我就高兴!”说罢再次扑到钟甫怀里。
钟甫还没来得及将雨灵推开,只听得门嚓的一声被推开,钟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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