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坐下!把袜子脱了!”
气势咄咄地将墨宇按在椅子上,想都没有想地便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可说完,却是自己都愣了......
她,在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去检查他的胎记么?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钱婧依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还未抬起的脚步还未迈出去,某人清浅而低沉的声音便已经淡淡的笑意,从身后幽幽响起。
“夫人这是害羞了?不必害羞,为夫已然将袜子褪下了,夫人大可放心转头,看上那么一看心中想看的东西。”
没有明说,也没有点破,可即便是这样,钱婧依也始终有种他其实明白自己目的的错觉。
但......
可能么?
她从现代穿越而来,音容样貌皆与那时截然不同,即便他也穿越而来,会那么一模一样么?
即便一样,他又怎么可能认出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微微皱了皱眉,钱婧依有些犹豫。
她若转头看了,自然也就知晓他是不是那个人。
只是,若他并不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如今干脆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就可以多一分期冀?
默然地站在原地,钱婧依的心里再一次开启纠结模式,皱着眉久久地都没有说话。
似乎对于她这样的反应很是习以为常,墨宇并不急着将袜子重新套上,反倒是的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自在地坐在桌边看着她这纠结的眉眼,满目皆是宠溺的笑意。
良久,钱婧依终于从那无止尽的纠结模式中挣脱出来,头都没回就离开了厢房。
看着决然而去的她,墨宇眼中的笑意终于彻底消散不见,化为那层层抹不去的阴郁。
茉茉,你就那么不愿意回头看一眼么?
只要你回头,回头看上那么一眼,你就知道我到底是谁!
可你,竟然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你忘了?
还是我错了?
落寞的神情悄然爬上他绝色的容颜,那璀璨如星辰的眸中晕染开一层淡淡的薄雾,终不复方才的眉眼轻扬,眸间含笑。
终于,他还是将所有的心绪化作一声长叹,而后重敛了笑意,嘻嘻哈哈地步出了厢房。
“茉茉,为夫舟车劳顿,有些饿了,先去用些东西,一会儿再来见你。”
那泰然处之的模样,没有半点儿生人之间的疏离淡漠,熟稔的仿佛他们真的就是最亲密的人。
无语地白了一眼笑得欠揍的某人,钱婧依埋头继续她未完的算账,连理都不想理睬他一句。
反正......
他若要这么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她也没有意见,只要按时交了房费,按时付了他该付的费用,便一切随他。
可若......
他敢蹭吃蹭喝,那么也就休怪她无情!
可她却没有想到,便是自己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想法,竟让她置身在了十万分的纠结与震惊之中!
墨宇,竟然清楚地知道,她所有的喜好!
还是在现代时的!
看着眼前放着的这一碗腌笃鲜,钱婧依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你怎么会做这道菜?”
柳眉微蹙,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出声质问。
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乱炖其实在这乡野间户户可见,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是他的侥幸而已,但......
不知道为什么,钱婧依的心中就是存了那么一分念想,留了那么一份期待。
毕竟,现代时真正的腌笃鲜配料做法均是极为讲究,并非随意放在一起便可简单做出,也并非是这乡野间随意而有的。
可他,却是无独有偶地配齐了所有的材料,做出了现代时的滋味!
“夫人爱吃,为夫便会做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眸光熠熠生辉,那满眼的期待像极了一个等待着表扬的孩子,却到底没能给出她她想要的答案。
罢了,许就是一次巧合,让他侥幸猜中了而已。
默默地掩起眸中的失望和落寞,钱婧依轻轻将杯盏推回他的跟前,语气低沉难掩失意。
“不必了。我用过餐了,如今并不是很饿,你自己吃吧。”
语罢,起身便要离开,却被他轻轻握住了垂在身侧的手。
十指交汇间,指尖那熟悉的温度,让钱婧依蓦地身躯一震,有些艰难地回头看向他。
一如以往的他,眉间总是淡淡的笑意,温柔地让人如沐春风,甘心沉沦。
可......
他又是陌生如路人,那浅笑盈盈间的深邃让她陌生的有些悲凉。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陈茉?”
终于,她还是不甘心,即便知道他可能还是会和方才一样打着马虎眼便糊弄过去,可是,她还是想问问他,他到底是谁!
“揭晓真相之时,夫人便会知道我到底是谁。如今,便安心地过着你想过的日子吧。为夫,会好好照顾你的。”
故弄玄虚的回答,丝毫没有减轻她的疑虑,她的多思,反倒是让她愈加的不耐烦!
“你既然不愿意说,那么对不起,本店不接待你!照顾也好,真相揭晓也好,都请兄台另择人家!”
清冷孤傲的模样一改方才的期冀和温和,冷冷地对着墨宇下着逐客令。
“我已将房费一次付清,夫人怎能失信于顾客?”
某人不为所动,依旧笑意盈盈,温柔如春风。
“我将房费如数奉还!”
看着满面笑意的某人,钱婧依咬牙切齿,愤愤回击。
“如此一来,岂非有了门户之见?如若其他住客看到这番景象,约莫该担心自己何时会被赶出了!”
......
一句话,将钱婧依所有的怒气瞬间浇灭......
这......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这村子距离京都不是很远,所以住在这里复习功课准备进京赶考的人不在少数。
若是自己真的将墨宇这么一个打着进京赶考顺路寻妻名义的住客赶出去,那那些莘莘学子们约莫都该坐立不安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自鸣得意的某人,钱婧依再次切齿。
“你住在这里可以,但若你做出任何越矩之事,休怪我不客气!”
“好!”
“若敢有一日拖欠费用,我便轰你出去!”
“好!”
“你滚吧!”
“好。”
无论钱婧依如何不给好脸色,如何恣意为难,某个如同一团棉花一般柔和的人却始终如同一块膏药一般,死皮赖脸轻笑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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