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乡间公路上。
柳条筐狠狠地给黑毛驴一木棍,小驴车在公路上快速奔跑起来。柳条筐怀里抱着江帆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大喊:
“哎,丫头,你醒醒呀!你不睁眼也不说话,我心里可没底啊!丫丫的!哎,丫头,别老睡行不行?你可千万挺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去县医院。啊!丫丫的!”
江帆在柳条筐怀里昏迷不醒,头上伤口还在出血。柳条筐回身给了驴屁股一木棍。
“三白星,你快点啊!这姑娘死活全指望你了,只要是这姑娘能救过来,往后啥活也不让你干了,好草好料地伺候你啊!你就是我家的功臣啊!这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真的一辈子是驴了!丫丫的!”
柳条筐看眼怀里的江帆。江帆从嘴角渗出血来。柳条筐抹了下江帆嘴角的血,心里更急了:
“姑娘,你可别死啊!丫丫的!我拦你车那是为了救你,谁知你更快了。你睁眼看看我,我身上没坏肉,更没坏心,那是想帮你啊!丫丫的!”
小驴车在公路上散开四蹄急速奔跑。
姜爷爷家。
旁边有人忙制止:
“哎,哎,都别瞎吵嚷!看病要紧。”
老中医微闭两眼,在姜朝妈两手上来回把脉后睁开两眼,摘下老花镜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
“唉,我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脉象,任督二脉时有时无,时隐时现,两脉交融得都离谱,按我的经验和推断,恐怕不是什么好病,伤得可真不轻啊!”
姜爷爷坐在炕沿捋着胡须叹口长气,拧眉紧皱,悲怆的泪珠从两眼滚落下来。姜朝趴在妈妈身边哭得抽抽噎噎:
“妈,你醒醒啊!妈!你看看,是我呀!妈妈!”
有人建议说:
“还是送医院吧!”
老中医收起眼镜说:
“唉,送医院也与事无补,没用。这病来源于激烈的振荡和刺激,造成的昏睡,就像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羊倌一听急了。
“啊!马大夫,你凡是治不好姜朝妈的病,我跟你没完!啊就你凡是整天地吹,疑难杂症你是华佗,是华佗,啊!你凡是今天要不看出个长短来,啊小心我削着你。别,别啊就说我没告诉你,啊就你凡是……”
姜爷爷抹把眼泪:
“啊!啊!”愣神后小声自语,“唉!这真的就没治了?”
马医生起身下地拍拍姜爷爷的肩膀:
“老哥,我啊回去再找找书,明个一早啊我再来。你呀别急,急也没用,啊!”
马医生回头又狠狠地瞪眼羊倌往外走。大花蒌在后面奚落上了:
“哎,哎,你这医生当的,遇病找书啥事都凉了,难怪你们叫你马医生,一点不假。姜爷爷,我听说得这病吃鸟蛋管用,吃鸟蛋啊!”
马医生背起药箱:
“大花篓,你就在这谄吧!人命关天不是儿戏,我可不能像你嘴没把门的胡说!”
马医生回身看大伙一眼走了。
有人喊: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吧!让姜爷爷也静会,姜朝娘一时半会没事啊!”
人们陆续往外走去。
姜爷爷起身往外送,一阵头晕,倚在里屋墙上。半天,姜爷爷泪珠不自禁地涌落下来,耳边又响起:鸭绿江,水漪漩,母子亲情盼团圆。垂泪相望心竭悴,天意分离肝肠断。鸭绿江,连两岸,隔江骨肉不团圆。喋血倾诉天思梦,今生无缘再相见。
夜,小吃部里。
戴旭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放在裴正面前,裴正不经意地瞭一眼,戴旭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正,裴正还是忍不住问:
“戴乡长,你这是干什么?”
戴旭只是往前拥下小盒,还是一言没发。裴正伸手拿过小盒,笑容跃然脸上。戴旭轻轻一笑说:
“我可听说裴书记非常钟爱手表,这是一块金表,瑞士产斯沃琪。”
戴旭两眼盯在裴正脸上。裴正拿着金表,贪婪的眼神全放在金表上,真的爱不释手。戴旭看眼门口,神秘地说:
“舅舅来电话说县里组织部副部长位子还空着。而且,我还听舅舅几次提到你。你知道为什么在咱们乡搞试点吗?很大程度上是冲着裴书记你来的!”
裴正涨红着脸满面堆笑,凑近戴旭不停地点头迎合:
“嗯,可能,有可能,很有可能。戴旭啊!不,戴乡长,你是知道的,上层建筑论关系我是自叹不如你啊!有可能的话,你可要帮我……啊!有可能的话,啊……”
戴旭眼盯着裴正,以严肃的口吻说:
“裴书记,这也是机会。人生机会不多,关键在于把握,成功才有选择。你不说我也会帮你!”
裴正深深地点下头,以示理解和默许。这一点头,戴旭的目的就算达到了,嘴角流露出得意的一笑。
姜爷爷家里。
小黄狗汪汪叫个不停,院内一个人贼头贼脑来到屋门外,上前轻轻敲门低声喊:
“姜爷爷,开门啊!我是大花蒌,快开门啊!”大花蒌回头撵着小黄狗,“去,是我,别咬!”
屋门开了,姜爷爷站在门口一脸的不高兴:
“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姜爷爷回身要关门,大花蒌一脚插进门“嘻嘻”一笑说:
“老爷子,不晚我还不来呢!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大花蒌急着往屋里挤,姜爷爷无耐地闪开身。大花蒌挤身进屋偏坐在炕沿,拽过烟蒌闲熟地拧起旱烟,冲姜爷爷“嘻嘻”笑个不停,点着火吸了一口,慢慢地吐着烟雾说话了:
“姜爷爷,白天发生的事人家黄老板都听说了,特意叫我们家王寨啊!把这事处理好。这不,我们家王寨又专门委托我来看看你,还捎来两千块钱。”从兜里掏出钱放在姜爷爷跟前的炕上,眼盯着姜爷爷的脸色说,“姜爷爷,黄老板特别关心您,临来时还再而三嘱咐说,姜爷爷不容易,不幸的事太多了,有什么困难让你一定去找他,别见外。你听听,人家一个大企业家有多关心你,我听了后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真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人啊!”
姜爷爷坐在炕沿脸色没一点反应,一个劲的抽着旱烟。大花蒌小心翼翼地又说: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姜爷爷,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你儿媳早就有那不地道的事儿啦!哎哟!我都没发跟你这当老公公的说啊!你想想看,有几个当官的不是好色的?那乡长也不是啥好东西!俗话说得好,红颜薄命。也就是说,杀乡长的是你儿媳,害你儿媳妇的确实是那个乡长啊!”
姜爷爷猛吸了口烟又狠地吐出,手捏了捏烟袋锅又抽了起来。大花蒌吸了口烟了吐出来接着说:
“听说那个男子是新上任的乡长,叫谷江。乡里乡亲地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也忒欺负人了,看咱们村没人是咋地?姜爷爷,只要你有句话就行,我组织人跟他拼,就不信整不倒他!我大花蒌别的不敢吹,组织点人我还是绰绰有余。”
姜爷爷瞭下眼皮,继续吸他的旱烟。大花蒌兴致正浓,把手里的烟在炕沿按灭又说:
“唉,兴好你儿媳昏睡不醒,也兴好那个乡长是死了,这也就没事了。要不然啊!哼!他谷江,别想好……”
姜爷爷一愣,抽出嘴里的烟袋朝鞋底上用力一磕问:
“要不然能咋地?再说,这些事你亲眼看见了?真要是那个乡长死了,我能消停得了吗!如果你是真心帮我,就等着到时候把看到的照实说说,啊!朝天放枪的话我不想听,也不爱听!王寨媳妇,深更半夜的你快走吧!”
大花蒌听姜爷爷这么一说,半天一句话没答上来:
“哎呀!是呢!都半夜了。你看那,来得急,我那屋门忘关了!”
大花蒌转身就往外溜。姜爷爷喊一声:
“大花蒌,站住!”
大花蒌一条腿门里外站在那里。姜爷爷把旱烟袋又在脚上磕了磕说:
“你把这钱从哪拿来送哪去。啊!往后啊!我们家的事啊你最好是别掺和啊!也顺便告诉王寨一声啊!”
江中涛家里。
吕静桃身着睡衣抱着电话焦急地按着号键。匀称身材略显胖,虽到中年,秀丽漂亮跃然脸上,精爽干练于一身。电话里传来女服务员声音,吕静桃又按号键,还是女服务员的声音,气愤地把电话摔在桌上奚落起来:
“小雪啊小雪,你是越来越不像话,这么大个姑娘夜不归宿,真让人担心啊!都是老江给宠的,太不像话了!”
吕静桃一番奚落后又抓过电话按了起来,电话还是不通,吕静桃气愤地又奚落起来:
“小帆,你咋也跟你姐学啊!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唉,最让我不放心的是小帆,平素就疯得很,全身没个边儿,谁知哪脚踩偏了哟!这是咋的了?这两个姑娘真让我放心不下啊!就算有什么事不回家,也该回个电话呀!跟谁学的电话不回,手机关掉,让我干着急呀!”放下电话,回到床上自己自责起来,“我是不是太溅了?孩子都大了,操什么心啊!”刚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不行,两个姑娘都不在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江回来我说什么呀!”
吕静桃又来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按了起来。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