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好像眼花一样,看见昏迷中的女孩儿,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燃&文^][]
他心生好奇,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竟然抽出一只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摩挲了两下她红肿的半边脸。
他感觉怀中软绵绵的身体,不自觉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她睫毛纤长卷翘,上面还沾着水珠,成绺的发丝贴在红肿的脸上,一边红肿,一边苍白。本是如此惹人怜爱的女孩,却眉峰中带着几丝冷然桀骜之意。
只见,秦煦黑眸一深,穿着暗纹流云锦缎的靴子在光滑的地板上转了个旋儿,上前跨出半步,两只手一前一后的揽住了季处秀的肩膀和细腰。而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紧紧发生在眨眼之间。
季处秀倒的恰到好处,故意向太子左侧的桌角倒去,却足以让秦煦反应过来并且及时的将她拥抱在怀中。
黄清芸花容失色的惊叫:“秀秀!”
然而这时,那个刚刚无视他帮助的人儿,就身子一晃,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秦煦伸出刚刚那只手示意无碍。
季处秀挑眉,回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季处秀觉得这季伯彦真是道貌岸然,她扭头看见季锦秀正紧紧的盯着她,那眼神无疑暗含凶光。
这时季丞相出来笑说:“小女没有那么娇弱,怎能劳烦太子殿下。”
太子的笑意在嘴角微妙的僵硬了一下,不过被掩饰的恰到好处。
她拒绝了太子的帮助!有人唏嘘,有人舒了一口气,有人深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把手放入太子的手中之时,她却偏向右边,右手摸到了一旁的椅子,然后使劲抓住,费力的缓慢的站起来。
她竟然敢把手放在尊贵的太子殿下的手里,她怎么敢!季锦秀咬着一口银牙,看着那只缓缓要放入太子的手里的手,她要杀了季处秀。
秦煦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她向他伸出手。然后大家看见她缓缓的抬起了她瘦削的手。
此时的空气是凝滞的,都在屏息等着一处未知的变数。
季锦秀的视线紧紧的盯在季处秀的手处,手帕越攥越紧,她担心他们两只手握在一起,她的东西,别人是不能玷染分毫的!
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因为她迟迟没有去握住那一只向她伸来的手。
好像父亲,一直在费心竭力的培养季锦秀做未来的太子妃呢!
他觉得她很有趣,竟然会欣赏起自己的手来,全然忘记自己的处境一般,不,她好像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季处秀眨了一下眼睛,怔忪的盯着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他的手掌上有薄茧,很厚实,很好看。
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大气和开阔,此时的他背着太阳,光线在他身后氤氲着,他的身上笼罩着光环。
她仰首抬眸,清楚的看见他那一张举世无双的脸,墨黑的发被一根血色朱玉的发带高高束起,宽阔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飞扬入鬓的剑眉。最有内容的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开阔明朗。高挺的鼻梁下是淡朱色的薄唇,闭起来的时候,有一条刚毅的唇线。他的肤色不似武夫一般粗犷的黑,也不似女儿家家的白净。是蜂蜜一般的颜色,却十分光滑有质感。
他在黄清芸之前,走到她身前,把手伸到季处秀面前,讳莫如深的望着她。
秦煦的心好像被猫爪子挠了一般,痒痒的。
他看见她投过来的眼神,那只是轻轻的一瞥,不在意的,随意的,没有放在心上的一瞥。
他看着地上坐着的女子,她脸上**的,右半边的小脸是红肿的指印。她的眸子清冷的没有波澜,挺俏的鼻梁上挂着水珠,薄薄的两片唇瓣倔强的抿起。明明该是很落魄的一面,可是她却背脊挺直。眉眼间竟是一股子冷然桀骜的神情。
秦煦一进来就感觉到尴尬冷凝的气氛,心中明白定然不如丞相嘴里解释的那般简单。
她本该是感动的流泪,可是却愈发觉得心冷。只能低眉敛首的说是。
“清芸,快扶起女儿来。”这是多年后,第一次,他如此温柔的对黄清芸说话。也是多年后,第一次,重新叫她的名字。
“回殿下,小女大病初愈,脚下虚浮,碰巧您来得时候崴了一脚。”季伯彦得体的回答,笑容十分到位。
“怎么还坐在地上了?”秦煦疑惑。
眼神闪烁一下,这是哪一出?
太子嘴角笑意未消,却注意到季丞相身后的季处秀。
“见过太子!”季丞相弯腰行礼。
秦煦没在意他的虚礼,捶捶他的胸口说:“听父皇说你已经回来了,我就先过来看看。”
明铎看见发小,立马就开心的迎了过去:“见过太子,您怎么有空过来呢。”
“逆子,还不快快站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季伯彦最先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季处秀。
季伯彦脸色微微变了变,太子怎么来了!而且竟然没有小厮前来通报。
是太子秦煦。
“听说明铎回来了啊。”正厅外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声音轻飘愉悦。
一时间气氛冷滞。
大厅里空气几乎凝滞,短短的一会时间,太过戏剧性的变化。不知道是因为变得无畏无惧的季处秀,还是怒火中烧的季伯彦的一巴掌。
从偏院走到这里已经是很疲软的季处秀,此时被季伯彦厚实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倒在地。
“啪”一个粗掌在她话音未落之时狠狠打在她脸上。
季处秀嘴角冷冷勾起,眼里氤氲着一团前所未有的冰霜。她把黄清芸低下去道歉的身子扶正,看着季伯彦的眼睛,定定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娘,在他心里,你一个正经的大家小姐都不如一个卖笑的歌姬重要,你何必委曲求全的为我道歉呢?”
“我看你应该让她三娘不要跟她计较!”季伯彦狠狠瞪了一眼满头湿哒哒的季处秀,越发觉得这个女儿真是窝囊,看着真是闹心。
黄清芸即使知道女儿没有错,但是她也得低下头认错:“老爷莫气,秀秀病了一场,越发小孩儿脾气,老爷不要跟她计较。”她没有说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因为在他眼里,她确实不如三房。
明铎挠挠头发干咳一声:“舅舅,小妹有口无心,您别生气。”
今天,季伯彦的逆鳞,被他软弱怯懦的小女儿触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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