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妹等候半个时辰,颇感焦急,问苏诚道:“两位前辈怎么还不回来?莫非事情不成?”苏诚只是开口艰难,等事已发生,好像山一般沉静安详,笑一笑道:“我们再等一等吧。 ”归妹看他神情如此,只觉有大山依靠在身后,心中安稳落下,眼珠一转,笑道:“苏诚哥哥,你说那钱老板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了?”苏诚道:“我只觉钱老板这人很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归妹抚弄发丝,深思道:“第一,钱老板看我们的神情好似熟识之人,我总觉得他一定见过我,而我没见过他。第二,他外表热忱随和,其实霸气内敛,收放自如,不是经历大风大浪,胸怀韬略的高明人士,是绝不能锻炼修养到如此地步的;若果真如此,那他不应只是一个马场的钱老板,而是一个大有权势的人物。”
苏诚搔首道:“钱老板真像你说的是个大人物,那又怎样?”归妹轻轻一笑,如花般灿烂,道:“不怎么样,我不过闲来无事猜着好玩。”正这时,突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归妹向树林看去,只见有些树木已然着火,笑道:“太好了,有仙派人士在里面争斗,我们快过去看看。”苏诚骑着汗血宝马紧跟在身后,到近了,只见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使法宝相争。
那女子穿着绿衣,手上握着海棠花。海棠花分为春秋两种,相传本来没有秋海棠,因一痴情女子的心上人没有到来相会,于是泣涕洒地,便生了此花,所以又名为‘断肠花’;曾有一位极了不起的人物评价海棠为‘有色而无香’,但有大诗人这样道:‘朝醉暮吟看不足,羡他蝴蝶宿深枝?’可见海棠到底有香无香,看蝴蝶去留便可知晓为证。那绿衣女子正和人斗得凶险,把海棠花向空中振去,与对方利剑撞在一起。
苏诚从侧面瞧去,只觉眼熟,下马走将过去,已能看到五分模样,当下无暇多想,喜叫道:“柔儿,怎么是你?”那绿衣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是苏诚,当即收回法宝扑在他身上,哭道:“苏诚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苏诚欢喜,双手拍在她肩上,问道:“你不在桃花岛,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女子正是师柔柔,她自与苏诚分别后,不知不觉间犯起相思病,时常会莫名落泪,等过了这几月,好不容易等到派中又有事需到红花会去,是以先禀告了师父,一个人兴冲冲到得陆路。她是红花会小姐,原本上岸之后可以一路命人接送,顺利到达,但想到这样就难遇上心上人,是以独身在河西绕了好大一圈,心里也不知道默默念叨多少次,只愿能见他一面。
现在她总算如愿以偿,心里不知多少开心,但看到一旁还有一个妙龄女子,自来害羞,又如何能开口说出心事?眼下脸上绯红,埋头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待过了半会,头脑冷静下来,离开苏诚怀抱,转身指着那汉子恨声道:“就是他欺负我,苏诚哥哥,你帮我打他。”她本来法力比苏诚略高,这时不觉把心上人当做了大英雄看待。苏诚仔细瞧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一棵烧焦的树下,他虽然长相粗鲁,但气度不凡,神色之间无时不透出镇定之色,手中宝剑闪闪放光,上面雕刻着一条烛龙,说不出的威武。
那汉子见对方来了相识的帮手,便不再相斗,退到一旁握剑提防,见苏诚打量自己,眼中并无敌意,逐抱拳道:“在下丁战天,敢问兄弟大名。”苏诚拱手道:“姓苏单名一个诚字,兄长为何与我妹子为难?”那丁战天显得异常客套,赔笑道:“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与令妹切磋仙法。”
原来这丁战天来自河东以外的安息小国,从去年渡过火劫到达中期,打遍了安息无敌手,自称天下第一,没想师父却告知他,中州神土高手如云,有比他厉害十倍的绝世高人。他不相信,独身翻过河东边界的日升山脉,来到中土,奈何苦于没有门路,神州修仙人士又神秘莫测,身形飘忽不定,饶是从河东转悠到河西,也没见到一个有法力的修仙之人。他实在煎熬不过,便在大街繁华路段做了一面大旗,上面写道:‘安息仙人丁战天,法术天下第一,打遍神州无敌手,’恰巧被当时路过的师柔柔瞧见,于是双方就斗上了。
师柔柔恼道:“我一路认输到这里,你就是缠着不放,这不是切磋,这是脸皮厚。既是切磋,一方认输,另一方需立马罢手,最后还要说两个字‘承让’,可是你一点不让,专欺负我等女流之辈。”丁战天惭愧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确实纠缠不清。我之所以如此,是想让你带我去找更厉害的仙派人士,真无一点恶意。”师柔柔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要寻高手把你打败太容易啦。”丁战天脸上一动,喜道:“多谢姑娘成全,在下先感激不尽。”师柔柔扬眉道:“可是我现在见到苏诚哥哥了,没工夫帮你,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丁战天不听则已,听了大怒道:“混账,我堂堂安息第一高手,岂能让你这小姑娘作弄于股掌之间,若传将出去简直就是笑话。”话语甫毕,叫声‘烛龙剑’,那手中宝剑飞出,向师柔柔削来。苏诚站在一旁,见对方宝剑隐射出龙头,知道厉害,忙招呼浩然正剑连成一圈抵挡。这是他最为厉害的一招,哪知对方烛龙剑法力巨大,龙头愈加明显,好似真有龙飞出一般,照着剑圈钻入,霎时林中飞沙落叶。苏诚只觉法力不济,脸上涨红,本以为自己有了火丹法力就刚猛无比,哪知对方才是真的刚猛,如狂龙出海。
师柔柔眼看不敌,叫道:“苏诚哥哥,我来助你。”她海棠花扔出,泛起一阵狂风席卷而去,当碰上烛龙剑,虽然对方刚猛,却能以柔相克,只因法力相差太大,纠缠自报尚可,要想制胜可不容易。丁战天大为激动,叫道:“来得好,好久没这么舒展筋骨了。”说罢,手上剑诀变幻,烛龙剑更为威猛,剑上画着的烛龙竟似复活一般,绕着剑身转动不停。师柔柔大惊,这才知道先前与他的比试,纯属手下留情,以现在这等攻势,自己怕是早没命了。
苏诚招回浩然正剑,气血沸腾,只觉眼前之人是仅次于女魔头姬艳红的高手,于是狠命喷出一口法力在剑身,喃喃念道:“浩然,浩然,师父说你是神仙法宝,这次就全看你的了。”他不再放飞剑,而是手握宝剑刺去,当刺到丁战天身子时,只感对方皮肉阴柔无比,运上全力也刺他不进。丁战天哈哈大笑,叫道:“便让你刺进去又如何。”说罢,法力一弱,护身法罩消失,让浩然正剑轻易刺入肚中,剑尖从背后露出。苏诚既然已得逞,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因见到对方中剑之后一丝鲜血也没有淌出,不但如此,反而与师柔柔斗法无碍,不由为之惊得呆了。
归妹与苏诚一道来,见他与师柔柔相拥,真情流露,又见他们从争吵到打斗,还未开口说过话,此时见到苏诚站在敌人身前一动不动,心里一急,娇声道:“傻子还不快走,我们打不过他的。”苏诚忙醒转过来,抽身而回。师柔柔一个人力敌不胜,海棠花落在地上遍体鳞伤,花瓣掉落好些,经风一吹,远远飘走。归妹道:“傻子,他过了火劫,有了水丹,身子骨已经至阴至柔,你的剑是普通货色,杀不得了他的。”苏诚想起师父说一个人渡过火劫,根本上所带来的好处正是至阴至柔,但坚信浩然正剑是仙家法宝,怪在自己使不出它的威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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