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莫蕾窘迫之际,天空突然降下一人,喝道:“问道门里,便是有这些混蛋!”米尨凝目一看,正是那日与黑衣人江尤大战的梅枯。
黑衣人道:“谁?”
梅枯一伸手,一头火龙浴火飞出,八个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喊叫,便被火龙焚烧干净,粉末无存。
米尨看得暗暗咋舌,凭空生出一缕希望,精神略振,喊道:“仙人救我!”
梅枯笑道:“我哪里是什么仙人了?不过是天合山的一名修士罢了,可别这么称呼。”嘴上虽如此说,毕竟十分高兴,问道:“你是米家的后人?”
米尨点头如捣蒜,道:“是,是,乞求仙人救我于苦海之中,我大仇未报,不愿就此死去。”
梅枯点点头,道:“你可懂修行?”
米尨道:“丝毫不知。父亲曾言,我家祖上乃是道门中人,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血脉干枯,都不能修行了。”
梅枯道:“你祖上可曾传过什么修行功法?”
米尨苦笑道:“决计没有,否则我家何至于此。”
梅枯道:“此刻没有五行天石,无法测验你资质如何,我也不知你是否能入修行大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试一试,不知你愿不愿意?”
米尨大喜过望道:“愿意,愿意。”
梅枯道:“正好我大事已了,咱们这就去吧。”说完,一挥袍袖,裹着米尨莫蕾,御风而行,风驰电掣飞往远处。
米尨望着脚下山村延绵,急速后退,不由目眩神驰,歆羡道:“仙人,不知我何时才能如此。”
梅枯笑道:“如果你资质不错,得以修行,达到通脉境便可离地飞行了。”又道:“不要再叫我仙人,我虚长你几岁,喊我一声梅大哥也不会辱没了你。”
米尨道:“是,梅大哥。”
直飞了半日,米尨才远远望见一座山脉,隐于云天雾海之中。山顶青绿一片,间杂黄白之色,米尨知道那里就是天合山道门所在了。
梅枯从空中落下,道:“山上有奇门大阵,不可飞行,咱们得徒步走上去。”
米尨莫蕾答应了,怎奈米尨受伤颇重,小腿又折断了,无法行走。梅枯见状,背着米尨上山。莫蕾跟在后面,眼中只有米尨一人而已。
天合山山势险恶,峰峦叠嶂孤耸于万丈深渊之中。山上古木参天,荆榛丛生,景色幽绝。梅枯三人从山道逶迤而上,约莫半个时辰,才到达山顶。
山顶之上地势无比平坦,方圆约有二里远近,让人不禁慨叹造化之奇。谁能想到,如此孤峰之上,竟然别有天地?左手边稀疏建了十来间房舍,右边则是一片空地。此刻正有三人盘膝坐于危岩之上,双手捏个法诀,皆丰神朗玉,宝相庄严,不类凡人。
三人察觉有人到来,睁开双眼,见梅枯带着两人回来,都迎过来,笑道:“梅师兄,下山办完事了么?可还顺利?”
梅枯道:“还算顺利,就是碰到了江尤这狗杂碎!”
一人笑道:“梅师兄这两年修为大进,江尤那厮肯定不是对手了吧?这厮居心叵测,卑鄙无耻,应该狠狠教训他一顿才是。”
梅枯摇摇头道:“这厮倒也真个厉害!我这两年修为进步之快,整个天合山恐怕都少有人及。谁知论修为,这厮比我仍高出一筹。我用了火焰刀诀,也只是勉强与他战个平手。”
三人惊道:“果然如此?”又看向米尨莫蕾二人,问道:“这两个小朋友是谁?”
梅枯道:“凡俗界的两个小朋友,我带过来看看是不是能修行。”又问道:“师父在么?”
三人都道:“在火焱阁里。师父吩咐,若是梅师兄回来,直接去火焱阁复命便可。”
梅枯答应了,带领米尨二人来到一座房屋前。米尨抬头打量,只见房屋皆是老木搭就,风格飘逸,隐隐有出尘之象。门檐之上,悬着一副青色牌匾,朱红大字写着火焱阁三字。
梅枯道:“你俩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禀告师父。”
米尨莫蕾二人点头答应。
梅枯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老者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老者五短身材,身材微胖,一张朱红大脸,颌下髭须皆无,正是火焱阁阁主魏钧子。
天合山六座奇峰,主峰高峙,其余五峰环耸。主峰乃天合山宗门所在,掌门人常住于斯。其余五峰为天合山五阁,一曰火焱阁,一曰水淼阁,一曰土垚阁,一曰金鑫阁,一曰木森阁。道门中人常称天合山五阁六峰,即为此意。
魏钧子见梅枯进来,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梅枯道:“果然不出师父所料,问道门觊觎米家的阴阳九转功法,找了个借口,出手将米家灭了。”
魏钧子道:“这样说来,功法被问道门得了?”
梅枯道:“没有,米有初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功法,问道门这次白白落了个骂名。”
魏钧子道:“你怎知道?”
梅枯道:“我把米家仅存的一个子孙带回来了,路上我问过,他言道,米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祖传功法。再说了,如果果然有,米家也不至于被一个江尤弄得家破人亡。”
魏钧子点点头,问道:“儒宗,禅宗,易宗那边,有何动向?”
梅枯道:“倒没有发现他们的人,不过他们窥伺在侧也有可能,只不过并未出手。只有问道门不要脸,抢先出手了。道门中人,私自对凡人出手,三年后五宗会武,咱们天合山定要向问道门讨个说法。”
魏钧子道:“问道门这些年处心积虑,便是要力压我天合山,与儒禅易三宗幷峙而四,其图谋早昭然若揭。米有初的阴阳九转,独辟蹊径,道分阴阳,凌驾五行之上,是我天合山克星,这次问道门大张旗鼓强抢,咱们岂能任之而行?届时掌门人自有说法,尽可放心。”
梅枯道:“咱们掌门人倒也真个淡定,一点儿也不着急。”
魏钧子道:“掌门人功参造化,早就无需此等功法,况且掌门人素以为万法殊途而归,一草一芥,一山一石,皆可得证大道,不可执着于功法。道之极尽,唯道而已,并无高下之分。你修为弱,是你境界不够罢了,功法并无差别。”
梅枯不以为然,心想修行到了极致当然没有区别,可有的功法修行慢,有的功法修行快,怎能没有差别?更何况,有些功法若入歧途,根本不能得证大道,那这许多年潜修,岂不都白费了?但他素来敬重恩师,没有当面反驳。
魏钧子又道:“米家的子孙在外面?你把他带进来。”
梅枯答应一声,开了门,让米尨莫蕾二人进来。
米尨见了魏钧子,挣脱莫蕾梅枯二人双手,不顾腿上疼痛,纳头便拜,道:“弟子参见仙师!”
魏钧子笑道:“起来吧,无须多礼。”
米尨应是,扶着莫蕾肩膀,站起身来。
魏钧子道:“你是米有初的后人?”
米尨道:“是弟子先祖。”
魏钧子道:“你可知你先祖是何人?”
米尨道:“弟子只知道先祖也是道门中人,其余一概不知。”
魏钧子道:“你先祖惊才绝艳,一身修为不可猜度,以一套阴阳九转功法威震整个旭岩大陆,再也难逢敌手。后来参破天合之境,羽化成仙了。你可知晓阴阳九转功法?”
米尨道:“不知,这是弟子第一次听说这个功法。”
魏钧子点头,沉吟道:“那你祖上可曾留下什么物事?”
米尨心中一动,忽然想起脖子上的玉佩,却仍沉着道:“没有,没有什么祖传物事。”
魏钧子道:“嗯,你受伤不轻,在山上养养伤,便下山去吧。”
米尨重新跪倒,哭道:“弟子年幼轻狂,惨罹灭门之祸,父母含恨而终,似海深仇,恨不能报,望乞仙师垂怜,收入门墙,得入修行大道。”
魏钧子道:“道门中人,不可执着于世俗仇怨。你戾气较重,不是修行之人。”
米尨苦苦哀求。莫蕾也跪倒在地。
魏钧子道:“也罢,念在你一片赤心,便网开一面。”转头对梅枯道:“枯儿,你带他去火焱天石测验一下,如若果有资质,就把他收在火焱阁吧。”
米尨大喜,叩拜不已。
梅枯扶着米尨走出火焱阁,来到一座大石旁。大石巨大无比,约有五丈方圆,通体成朱红色,有一股暴躁的火焰气息。
梅枯道:“这便是火焱天石,米尨,你将手放在石上便可。”
米尨大奇道:“这样便能测验资质了么?”
梅枯道:“这石头乃是天外陨石。当年天合山开派先祖元元子修为盖世,创出五行功法,以大力气捉来天外陨石,用以测验门人资质。无数年来,凡是火焱天石测出资质绝佳之人,都已成就无敌真身,从未失灵。”
米尨听完,没来由的无比紧张起来,他心里默念着:一定要行,一定要行!慢慢将手放了上去,只觉身体一震,火焱天石上散发出朱红光芒,将米尨笼罩在内,不多时,米尨身体也渐渐散出一缕红光,只是相较于火焱天石上的红光,太过微弱而已。盏茶时分,所有异彩都散。
梅枯脸上毫无表情。
米尨忐忑问道:“梅大哥,怎样?”
梅枯道:“勉强可以,只不过……只不过太过微弱,以后成就有限。”
米尨略感失落,仍道:“只要达到标准就行了。”
梅枯道:“你也不用难过,只需潜心修行,总会有所成就。”
米尨点点头。
梅枯又道:“小姑娘,你也过来试一试。”
莫蕾道:“我就不用了,修行不修行,我也不在意。”说完,看向米尨。眼中神色似乎在说,只要能陪在米尨身边,她便别无所求。
米尨却道:“小蕾,你也试一试,怕什么?”
莫蕾听了,默默把手放在火焱天石上。火焱天石突然大亮,一下将莫蕾震飞了出去。莫蕾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米尨道:“小蕾!”
梅枯却比二人更为吃惊,道:“奇才,奇才!”
米尨疑惑道:“怎么回事?”
梅枯大喜道:“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火焱天石如此剧烈反应,证明小姑娘适于修行水淼功法。照此征兆,资质不在我之下。小姑娘,一会儿我带你去水淼阁测验一番。”
莫蕾道:“我不去。”
梅枯道:“那为什么?一旦你去了水淼阁,以你的资质,定可成为核心弟子,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干嘛不去?”
米尨知道莫蕾心思,劝道:“小蕾,你随梅大哥去吧。咱们同在天合山,哪里都一样。”
莫蕾这才点头应允。
第二日,梅枯便带着莫蕾去往水淼阁,果然水淼天石大亮。水淼阁阁主白清子大喜,将莫蕾收入阁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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