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寒大为惊诧,他本以为,这圆球是有人以内力支配,想不到其中竟只有一个人头!
枯爷爷却是丝毫不以为异,冷笑道:“荣丫头,总算肯出来见你爷爷了!”
三人见他对着一个人头说话,大惑不解,谁知那人头竟突然睁开双目,道:“是啊,我怎么躲,也躲不过枯爷爷!”声音娇柔,听来是个女子。
这人头竟能开口说话,几人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风萧寒仔细打量着这圆球与古琴,登时明白了这人头说话的道理,不禁微微一笑。
戴百迟端着狼牙棒,目瞪口呆地瞧着。见风萧寒突然发笑,骂道:“奶奶的,只怕是个女鬼,有什么好笑?那老头也不知是什么妖魔鬼怪,走到哪,花草死到哪,咱们还是走远得好。”
风萧寒摇摇头,依然微笑不语。那“人头”突然转过来,打量了风萧寒几眼,眼神坚冷如冰,戴百迟与陆春花瞧着,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人头”悠悠道:“臭小子,胆子不小……”
风萧寒笑道:“不敢不敢,姑娘小巧玲珑,当真难得!”
他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那“人头”听完,却是勃然大怒,锐声道:“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风萧寒哈哈大笑,不再答话。陆春花大感疑惑,道:“你……你怎么跟个人头说话?”
只见那“人头”双眉一竖,斥道:“放肆!什么人头!”话音一落,只见那具黝黑的古琴突然向两边裂开,竟从中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来!
这少女身着大红衣衫,体态婀娜,容色秀丽。只是身量极小,只有三尺来高,一直躲在古琴后边,乍一看,只能瞧见一只人头!
风萧寒已瞧出端倪,才说她“小巧玲珑”。这少女身材矮小,向来引以为恨,风萧寒直言其短,叫她如何不怒?
少女瞧也未瞧风萧寒,反到径直走到陆春花身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陆春花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你……你看什么?”
那少女却突然嫣然一笑,道:“自然是瞧妹妹生得好看!”说着,竟伸过来拉她的手。
陆春花见她友好,到也不忍拂逆,哪知正此时,一道精光突地从那少女袖间飞出,霍霍向她眉心射去!
这少女谈笑间突然出手,当真是猝不及防。风萧寒想要相救,已然不及。陆春花觑着暗器飞来,无处可躲,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呼!
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戴百迟突然冲来,将暗器抄在手里,继而狼牙棒一挥,向那红衫少女头顶砸去!
戴百迟棒上劲力极大,那红衫少女岂是敌手?连忙纵身而起,连翻了几个筋斗,踉跄躲开。狼牙棒“轰”地一声砸在地上,竟再他面前砸了一个深坑!
红衫少女流了一身的冷汗,这一棒若打再在她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戴百迟收回铁棒,猛觉得手心奇痒,低头一看,那少女射来的是一枚钢针,其根没入他手心,伤口处乌黑溃烂,想来这针上淬有剧毒。
戴百迟大怒,骂道:“臭婊.子,拿解药来!”
刚骂了一句,伤口处又传来一股剧痛,直入心肺,不由得捂住胸口,冷汗岑岑。
陆春花惊魂未定,见戴百迟竟然舍身相救,又是惶惑,又是感激,道:“你……你怎么样?”说着,已急得流下泪来。
戴百迟见她一哭,又是手足无措,嗫嚅道:“没事没事……你……你哭的什么……”
风萧寒万没料到这红衫少女语笑嫣然,出手却是如此狠毒。当下飞身而去,窜到她身前,一招“雁过留影”,拿她肩膀。红衫少女慌忙后退一步,躲开攻势,转去抓风萧寒后心,不料风萧寒出手太快,那少女招未用老,肩甲骨已被拿住,一时剧痛入心,手也不自禁软了下来。
风萧寒狠狠扼住骨缝,厉声道:“拿解药来!”
红衫少女哪肯服软,冷冷地道:“你跟这臭丫头什么关系?很紧张她么?”
风萧寒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微微一愣。红衫少女又接着道:“天下男子皆负心薄幸,当真不假!”
风萧寒双眉紧缩,心中暗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她认识我么?”
待要细问,猛听那老者插嘴道:“荣丫头向来见了美貌姑娘就要取人性命,可如今却误伤了一个威武汉子,这解药你即便不要,她也会给!”
陆春花听他这话说得轻佻,啐了一口,道:“你这老头,好没羞耻!我们同是女子,她何苦要与我作对?”
那老者冷哼一声,却没答话。其实是这红衫少女本来生得十分貌美,常为身材矮小而郁郁难平。大凡见了青春美貌女子,难忍嫉妒,便常下毒手。
果见那少女由怒转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到出一粒药丸,对风萧寒道:“公子有话好说,何必动怒?”
风萧寒一愣,看这药丸平平无奇,也不知是真是假。那少女见他犹豫,柳眉一竖,怒道:“不要罢了!”
话音一落,却见风萧寒伸手一抄,已将药丸拿到手里,笑道:“多谢姑娘!”说罢,将药丸抛给戴百迟。
戴百迟接过服下,只觉手心处的奇痒渐渐退去,复又将体内真气运行一周,逼出钢针,对风萧寒点头道:“小婊.子给的是解药!”
风萧寒方收回内力,将那少女推开。少女踉跄两步,腻声道:“哎呦,公子好大的力气,可弄疼我了!”
风萧寒见她说话间流波转盼,极为妩媚,竟与聂筠有几分相似,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少女只道他为自己容貌出神,突然笑道:“风公子,我与那‘万圣公主’,谁漂亮?”
风萧寒大惊,不知她为何认得自己,一时无言以对。少女见他惊愕,哈哈大笑,道:“风公子是中原第一美男子,小女子岂会不认识?”
这句话更将他说得冷汗如雨,自己竟何时有了这“中原第一美男子”的名声?
殊不知水冰灵名满江湖,初来中原,便对风萧寒以心相许。一传十十传百,自然是越传越神,已为两人编排了许多风花雪月的故事。
红衫少女未等他说话,又对那老者道:“枯爷爷,想不到你还有些本事,竟请来风萧寒做你的帮手?”
“唉,”风萧寒打断道:“他是你爷爷,可不是我爷爷,我并非他请来的,咱们各走各的路!”
少女听他说完,禁不住“噗嗤”一乐,道:“他可不是姑奶奶我的爷爷。只是这老头不要脸得很,偏取了个名字,叫枯爷爷!”
风萧寒恍然大悟,难怪这老者见了谁都自称爷爷,原来这竟是他的名字。
老者听她说完,怒道:“哼,我这名字虽然讨巧,好在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明明是个三尺侏儒,却非要叫什么荣仙子!”
这句话正戳到她痛处,荣仙子勃然大怒,手指微动,连射出三枚钢针,向枯爷爷面门飞去。枯爷爷不慌不忙,端起红木拐杖,划了一个圆弧,正将钢针拦在身外。
荣仙子不依不饶,飘身一跃,窜到枯爷爷身前。双手如鬼爪一般,向枯爷爷面门抓来。她十根指甲异常尖利,染着鲜红的蔻丹,阴邪恐怖,似幽鬼一般。
枯爷爷向后一仰,荣仙子一手抓了个空,正待逼进,半空中忽地金光一闪,竟有一簇烈火,向荣仙子扑来!
荣仙子大惊,慌忙飞身躲闪。只见半空飞来的是三个巴掌大的火球,待飞到她头顶,突然裂开,霎时火星四溅,壮如龙蛇。
火种落到地上,瞬间将草木点燃,噼啪乱响。荣仙子也被困在火海之中。她冷笑一声,猛然窜起,身后竟飞起一缕白光,似离弦之箭,陷入火中。
风萧寒仔细一瞧,这白光竟是一道冲天水柱,所到之处,水火交融,发出滋滋声响。
荣仙子熄灭火种,一掌又向枯爷爷逼来,枯爷爷站稳下身,拐杖横端头顶,正与荣仙子手掌相对,便听“嘭”的一声巨响,二人均向后退了一步。
荣仙子站稳身子,厉声道:“火王到了?还不现身么?”
她话音刚落,半空中突又飞来十余个火球,火光初时极小,越来越旺,待烧到拳头大小,猛然爆裂,又将脚下土地燃成一片火海。
荣仙子凝身而立,苏无惧色。待火光逼近,突然大喝一声:“水起!”但见她身后“腾”地窜起一条银色水柱,盘旋飞来,与弹丸相撞,烈火瞬息扑灭,无影无踪。
枯爷爷脸色一变,阴森森地道:“想不到‘水王’竟也来了,还请现身一见!”
枯爷爷内力充盈,这一声远远荡开,将山野震得间嗡嗡鸣响,回音不绝。
只见荣仙子身后的花朵骤然盛放,长势愈发茂盛。一个冰冷的声音回道:“好说。自古水火不容,火王既然来了,怎能没我水无极的份?”
风萧寒见这一伙人阴邪离奇,不愿多惹是非,当下冲戴百迟招了招手,转身欲走。
哪知刚踏出一步,忽听得“轰”的一声,脚下泥土突然爆开,裂出一条巨大的天堑,将戴百迟与陆春花阻隔在另一边,一时间火光大作,将土上的花草烧成灰烬。
风萧寒大惊,连忙后退一步。可惜火王躲在暗处,无论他落脚何地,均是“腾”地窜起一道火苗,不消片刻,已是烈火遍布,无处容身。
戴百迟那边情形更糟,每踏出一步,便有一股水流喷射而出,劲力强悍,竟将他小腿刺出血来。
霎时间,树林中水火交融,水如利刃,胡刺乱扎,火如猛虎,啃咬吞噬,当真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陆春花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已吓得不知之所错,风萧寒将她拦腰抱起,道:“快,抓住我!”
戴百迟陷入水阵,挥舞着狼牙棒胡敲乱打,骂道:“奶奶的,什么鬼东西?”
水流本是无形之物,最能以柔克刚。戴百迟越使蛮力,处境越是糟糕,水势不断增长,似要将他淹没。
只见荣仙子突地腾空而起,跃过泛滥的水火,窜入那巨大的白球之中。球门缓缓闭上,压过烈火,向枯爷爷滚去。
枯爷爷慌忙跃后一步,拐杖横端,护住周身。白球越滚越快,待到他身前一米远处,忽听得一声冷笑自枯爷爷身后传来,道:“你再往前一步,便滚进我的火阵,定要你尸骨无存!”
话音一落,白球果然停住,荣仙子悠悠道:“火王,枯荣门一向以荣派为尊,你身为四王之一,为何要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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