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花忍不住抹着额头,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火焰山似的?”
她这一说,风萧寒方才警觉,只见林中树木密密麻麻,鳞次栉比,竟似人为栽种,不由得心中一惊,将二人拦住,道:“且慢,这树林有古怪!”
戴百迟最不耐热,此时已敞开了衣襟,没好气地道:“奶奶的,什么古怪?”
风萧寒伸臂护住二人,道:“快,往回走!”
戴百迟虽然粗鲁,也知形势不妙,当下转身回退。哪知刚一回头,却见身后的野花如被烈火烧灼一般,黑焦枯萎,一地狼藉。
三人均吃了一惊,再一回头,身前的野花依然鲜艳明媚,怒放如火。
放眼望去,树林中无论杂草野花树木均是一半枯萎破败,一半郁郁葱葱,似乎一半到了盛夏,一半还在寒冬,一地之间,竟轮转了四季。
三人怔怔地看着,不禁瞠目结舌。戴百迟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东西这么邪门?”
风萧寒眉头紧锁,对陆春花道:“你以前可来过这里?”
陆春花点了点头,道:“自然来过。”
风萧寒又问道:“那你可曾见过这怪现象?”
陆春花道:“别说是这小树林,便是平生,也没见过这等怪事。”
风萧寒心头一沉,知道今日有怪人作祟,转身道:“跟紧我,快退出去!”
戴百迟颇为不忿,骂道:“奶奶的,不就是死了几朵花么?犯的着大惊小怪?”
风萧寒沉声道:“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凡有地震海啸战争屠戮等天灾**,植被草木家禽牲畜往往会生异像。这花木在一地之间亦枯亦荣,岂不是要有大事发生?”
话音刚落,便听得“笃笃笃”三声轻响,一个颤巍巍的身影自树林中走了出来。但凡他所到之处,鲜花草木,无论如何繁盛馥郁,都在顷刻间衰颓坠落,陷入泥泞。
三人面面相觑,惊愕不已。只见那老者抬起头,浑浊不堪的老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风萧寒,阴森森地道:“小娃娃,到有几分见解。”
风萧寒见他目光阴寒,不由得暗生戒备。心中暗想:“这老头使了什么手法,怎么他到的地方这花草就都败了?”
老者见他不答,手中的拐杖轻轻一杵,冷哼道:“你这小辈,端的无礼。见到你爷爷还不行礼,小命不要了么?”
风萧寒对他本无好感,又见他如此狂妄,冷笑道:“我见了爷爷,自然知道行礼,可现在面前站了一个千年龟爷,我若是行了礼,那便不是乱了辈分,是乱了物种了。”
老者一听,登时怒不可遏,一股罡风自他身旁升起,一瞬间,花草迅速凋零,蔓延四野。
风萧寒忽觉后心一紧,一股浓烈杀气逼来。正此时,那老者豁然出招,手中的红木拐杖状如奔雷,向他面门打来。
风萧寒凝身不动,双臂齐挥,击出一掌。这一掌内力喷薄,端的是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一时间,掌拐相交,那老者神色剧变,后退两步,不住摇晃。
风萧寒一掌震退老者,却是收发自如,面不改色。他本生得长身玉立,这一招使得干净利落,更显得俊逸非凡。
戴百迟也不禁拍手赞道:“好功夫!”一抬头,又见陆春花痴痴地看着风萧寒,心中竟是酸溜溜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那老者见他内力如此雄浑,心头大惊,冷冷地道:“小娃娃功夫稀松平常,内力却着实不俗,有胆的,留个名号!”
风萧寒知他今日受辱,便要留名寻仇,若是不说,反显得自己怯懦。当下冷冷回道:“龟先生,公子我姓风,叫风萧寒,听见了么?”
那老者一听此言,突地浑身一震,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直看得风萧寒好不自在,道:“老头,我又不是漂亮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老者干笑两声,道:“就算是漂亮姑娘,老头我一把年纪了,也没这个心思……”说完,一双浑浊老眼中仿佛射出一股光芒,却是转瞬即逝。
风萧寒见他这样就认了软,欢喜之余又不免扫兴。一低头,又发现身后的鲜花竟都盛放开来,青者翠如绿玉,盘环相绕;红者艳如云霞,交缠掩映,当真是姹紫嫣红,万物复苏。
再一转眼,身前的鲜花仍是凋零一片,心中惊奇不已,不知这老者究竟使了什么法术,又不知为何要弄出这一枯一荣的景色来。
那老者目光陡然变利,阴狠地看着怒放的鲜花,双齿紧咬,颤巍巍的身体也跟着咯咯作响。
突然,一声清脆的琴音荡破宁静,铮铮然如千军万马,一时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待到避无可避之际,那琴音又陡然转柔,似窗前细雨,枕畔烛光。这刚柔交替来得突然而又震撼,正与这枯荣两景相映成趣。一处是烈烈北风,千里白雪;一处是江南月色,小桥烟雨。
三人正听得入神,这琴音却戛然而止。只见万花丛中竟滚出一个硕大雪白的圆球!
几人均是大吃一惊,急忙侧身,让出一处空地来。那白球速度越来越缓,晃了两晃,停在四人中间。
风萧寒惊愕地看着这圆球,只见它约莫三米来宽,通体雪白,光滑如玉。日光下,愈显得璀璨晶莹,华丽非凡。
那老者狠狠地盯着圆球,蓦然出招,一拐向球心刺去,这圆球也似长了眼一般,向老者滚来。
老者双目赤红,颤巍巍的身体瞬间变得矫健灵活,倏然窜到球顶,顺着圆球滚动之势疾走,一拐又扎了进去。
谁知他力到中途,那球又开始剧烈摇晃,老者一击不中,极力想稳住身子,可惜圆球晃动过为剧烈,竟生生地将他摇了下来!
风萧寒心头暗惊,他刚与这老者过了一招,武功虽算不得惊天动地,也绝非等闲之辈。此刻竟被一个白球摇了下来,这“圆球”的力量可见一斑。
那老者不依不饶,脚一沾地就又与那“圆球”斗了起来。可是不管他有什么招式,“圆球”总能伺机而发,碾压反转,摇晃抖动,最终化解险招。
风萧寒与戴百迟面面相觑,看着这一人一球缠斗不休。陆春花更是好奇,只盼这老者快快得手,让这圆球现出本来面目。
斗了片刻,老者灵活的优势逐渐显露,圆球力量虽大,速度却不济,抵不住拐杖的步步紧逼。
又过了十余招,只听那老者大喝一声:“着!”拐杖狠狠地刺进了圆球!
三人均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
“圆球”缓缓张开,便似一只大鸟打开双翼,洁白晶莹,华丽无俦。
只见白球中横放着一具古琴,通体乌黑,莹莹有光。古琴的长度恰是圆球直径,而这琴上,竟放着一只人头!
陆春花被吓了一跳,戴百迟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道:“他奶奶的,什么东西这么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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