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园子,风萧寒吃惊不小。只见四处回廊画桥,围着一排假山峭壁礁石珊瑚,烛灯高挂,流苏飘展,廊前植满了奇花异草,香气幽幽,弥漫中庭。
那画桥弯弯转转,五步一折,两侧歌台暖响,**融融,高低明迷,难辨西东。风萧寒瞧着,心中暗道:“这主人不知是什么人,恐怕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
水冰灵自幼锦衣玉食,见了这豪富庭院,却也不以为异。不多时,三人被领到一所小厅,进来两个绿衣小嬛,约莫十三四岁,头上扎着丫髻,见了宁不群,掩口而笑,道:“主人吩咐奴婢侍候两位公子。”
宁不群狠狠啐了一口,道:“什么侍候?告诉上官老儿,想搜我的身,没门!”
小嬛嘻嘻乐着,上前一步,手指在宁不群大腿根上轻轻一掐,腻声道:“哎呦,奴婢只是伺候公子,怎么说得这样难听?”
宁不群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这小嬛撩拨的心痒难耐,道:“哼,谅你也不敢……”说话间,小嬛手指头已攀上他的腰,轻轻摸索起来。
风萧寒心觉不妙,果见另一个小嬛欺身过来,向他大腿摸去。风萧寒慌忙闪开,道:“多谢姐姐,不必了。”
小嬛笑道:“公子怕羞么?”说着,玉手已搭上风萧寒的肩膀。风萧寒刚待闪躲,却见水冰灵秀眉一立,白绸飞出,缠住小嬛手腕,道:“不许碰他!”
小嬛一愣,冷哼道:“绿萝庄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水冰灵手腕一抖,白绸复又绕上,将小嬛半截小臂缠住,运力一甩,小嬛顿觉身子一轻,竟被她抛飞在地。
小嬛哎呦一声,怒道:“哪来的野丫头……”还要再骂,猛听那老者低声斥道:“你退下!”
小嬛心有不甘,却又不敢违拗,唯有狠狠地瞪了水冰灵一眼,退到一旁。
老者上下打量着水冰灵,脸现惊异之色,半晌,遣退了两个小嬛,道:“三位跟我进来!”
宁不群被那小丫头撩拨得心痒难耐,被这老者叫走,不免悻悻。老者带着三人,穿过曲廊,又行至一座花厅,只见异花盛放,绿柳依依,厅间灯火通明,映照着珠帘翠幕,华丽非常。
老者当先走到厅前,附身道:“上官先生,人带来了。”
风萧寒抬起头,只见厅中坐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剑眉薄唇,眼神落寞。虽是阳春三月,却围着一张狐裘,脸色苍白之极,瞧来似有隐疾。
男子手中拿着一只晶莹的琉璃杯,杯中盛着上等的波斯红酒,手指修长纤细,带着一只醒目的翡翠扳指,身旁站着两个美貌夷女,斟酒侍奉。
风萧寒见此处一杯一盏,一桌一椅,无不极尽考究,这男子必是他二人口中的“上官先生”了。
宁不群白了他一眼,道:“老鬼,你这一屋子,恐怕二百万两也值了,何苦惦记我那点银子?”
男子哈哈一笑,转头对那老者道:“福伯,你跟了我多久了?”
福伯一愣,低头道:“十年。”
男子神色陡厉,斥道:“跟我了十年,竟还敢放他进来?”
宁不群一呆,方知他指的是自己,怒道:“臭老鬼,老子是来送银子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男子冷冰冰地道:“宁不群,你若有了银子,恐怕没进这厅子,便要吆五喝六。是不是连金叶子也丢了?”
宁不群被他一语说中,面皮微红,强辩道:“放屁放屁,不过是二百两银子,有什么难的?”
突听福伯道:“老奴何尝不知他丢了银子?不过是见到了两位奇人,所以不得不放他三人进来……”
“奇人?”上官先生半眯着眼睛,目光落到风萧寒和水冰灵身上,打量起来。
宁不群怒道:“好你个福伯,瞎了你的狗眼,谁说我没银子?”转头又道:“他们两个,又算什么奇人?”
福伯淡淡地道:“有这二人,莫说是二百两银子,恐怕……整个绿萝山庄也买的下了!”
宁不群大是错愕,喃喃道:“这两个小鬼是什么豪绅巨富不成?”
上官先生豁然起身,缓缓走下虎皮座椅,微笑道:“做得好。我被称作‘天下第一爱财人’,岂能将‘白珍珠’拒之门外?”说完,笑眯眯地盯着水冰灵。
水冰灵从耳坠上取下珍珠,摊开手掌,道:“你说的可是它?”
上官先生见了珍珠,双目一亮,脸泛红光,道:“上官木龙见过万圣公主!”
宁不群瞥了一眼,一时暴跳如雷,道:“上官老儿,你傻了不成?这破珍珠你府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值什么银子?”
上官木龙笑道:“白珍珠可号令天下商贾,又岂是金银所能衡量?”
宁不群目瞪口呆,万料不到这不起眼的小珍珠竟有这等厉害,恨极了自己,为何不要了珍珠走人。
水冰灵心思单纯,也不理这珍珠珍贵与否,伸手道:“你拿了珍珠,去取银子,别再为难他。”
上官木龙双目一亮,大喜道:“水姑娘……水姑娘肯将它交给我?”
水冰灵点头道:“你拿着取了银子,再还我便是。”
上官木龙欣喜若狂,需知商场如战场,“白珍珠”可号令天下商贾,若落到他手里,又岂会是二百两银子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脑海中已勾画了一个个金山银山,笑眯眯地伸手去拿。
“慢着!”上官木龙抬起头,风萧寒已扣住他手臂,微笑道:“上官先生何必着急?”
说着,将“白珍珠”还给水冰灵。
上官木龙两眼通红,眼睁睁看着“白珍珠”得而复失,恨声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管什么闲事?”
水冰灵见他辱骂风萧寒,心头不悦,低声道:“萧寒哥哥,这人好粗鲁,咱们走吧,不要理他!”
上官木龙吓了一跳,连忙赔笑道:“在下一时情急,水姑娘勿要见怪!”
水冰灵面色缓和下来,上官木龙察言观色,拱手道:“原来是风少侠,失敬失敬!”
“你认得我?”风萧寒见他认得自己,到真吃了一惊。
要知何青云将他逐出师门,广发追杀令,他已是天下第一大恶人,上官木龙又岂能不知?不由面现尴尬,干笑道:“‘万圣公主’初驾中原,便对风少侠倾心,江湖上谁人不知?”
风萧寒听了这话,头顶冒了一层细汗,心道:“只盼这话不要传到龙怡双耳里,否则可真是不妙了。”
“你是风萧寒?”风萧寒回过头,见宁不群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失声道:“是你偷了师门秘籍,勾结凌霄洞,谋害了两位金狮教主?”
风萧寒早已习惯了蒙受不白之冤,只冷冷一笑,并不作答。突见宁不群纵身而起,双手作拳,狠狠向风萧寒面门打来。
风萧寒侧身避过,继而扣住宁不群手腕,反手一拉,宁不群被他制住,叫骂道:“小贼,放开老子!”
风萧寒也不理他,转对上官木龙道:“上官先生,既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收了‘白珍珠’,也要成人之事……”
上官木龙面色一僵,道:“宁不群对你这样无理,风少侠还要替他出头?”
宁不群怒骂道:“臭小子,你放开老子,用不着你黄鼠狼给鸡拜年,老子不吃这一套!”
水冰灵瞪大了眼睛,道:“萧寒哥哥,‘黄鼠狼’是什么东西?为何要给鸡拜年?”
宁不群双目一瞪,道:“臭丫头,黄鼠狼什么东西?黄鼠狼不就是他!给老子拜年,不安好心!”说着,挣脱手腕,又去抓风萧寒肩膀。
风萧寒身形急晃,双臂一绕,就将他两手扣住,道:“宁兄先别动怒……”
水冰灵眨了眨眼,道:“那你岂不是成鸡了?”
话音一落,宁不群气得暴跳如雷,风萧寒忍不住哈哈大笑,又对上官木龙道:“上官先生,考虑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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