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么?”苏长影以己度人,心里发怯,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风萧寒又逼前一步,冷笑道:“你怕了么?”他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长影,一面四处观望,暗想办法。
不多时,风萧寒眼珠一转,悠悠地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千辛万苦救下这两个老鬼?”
苏长影微微一愣,却是想不出因由。
风萧寒笑道:“只因我偶然听到他二人谈话,才知道这金狮令牌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哦?”苏长影一听这“天大的秘密”,立时来了兴趣。
风萧寒道:“这令牌中不仅藏着绝世武功,更有天下奇宝。若能堪破其中隐秘,只怕这天地都要易主了……”
苏长影唏嘘不已,道:“真有其事?”
风萧寒哈哈一笑,道:“若非如此,我为何犯险相救,讨好这两个老匹夫?季如轩虽未能堪破令牌隐秘,多年来到底得了些关键。你这般没头没脑地将他杀了,岂不可惜?”
苏长影脸上忽青忽白,踌躇难定。风萧寒深知,对付这种人,必先让他得些好处。淡淡地道:“你若杀了他,这隐秘便随他长埋黄土。就算我杀你泄愤,也不过是玉石俱焚。不如……”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不再说话。
苏长影关心这“无敌于天下的秘密”,心里焦急,抢着道:“不如怎样?”
风萧寒微一莞尔,笑道:“不如你我二人做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苏长影疑道。
风萧寒道:“就算我得了金狮令牌,金狮教人数众多,我冒然前去,也难以服众。而你身为金狮教首席弟子……”
苏长影接口道:“你让我帮你当上金狮教主?我却有什么好处?”
风萧寒摇了摇头,道:“你留这老鬼一个活口,我放你一命。以我金狮令牌之威,以你掌教弟子之信,你我共掌金狮教,共分这惊天秘密,如何?”
苏长影心念百转,又看了看手中垂死的季如轩。风萧寒得了这二人三十年内力,要想置自己于死地轻而易举,不过是怕他杀了季如轩,这秘密长埋黄土。但他为人狡诈,自不肯轻易信人,冷声道:“你武功高我甚多,我如何信你?”
风萧寒摇头一叹,道:“成大事者不计一时得失,你若不放心,大可先封住我半身穴道……”
季秋二人听到此处,均是微微一惊。风萧寒若被他封住穴道,岂不是凶多吉少?暗地里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风萧寒接着道:“可你只能封住我半边经脉,若敢使坏,我就捏碎金狮令牌,玉石俱焚!”
苏长影本来还半信半疑,风萧寒越是给自己留后路,他便越是相信。踌躇半晌,点头道:“这老头子眼看便死了,你有什么法子逼他说出秘密?”
风萧寒微微一笑,道:“他不管自己,又怎能不管他师弟?不管这金狮教众的万千生命?”
苏长影猛然醒悟,大觉有理,笑道:“还是风兄弟想得周全,那就请风兄自封穴道,免生枝节了……”
风萧寒心中暗骂,“好一个老狐狸!”,却只微微一笑,手起指落,封住了半身穴道。几人均是习武之辈,看得出这一下决然不假,苏长影心便放了大半。
风萧寒抓着金狮令牌,慢慢前行;苏长影抓着季如轩,缓缓靠近。二人各怀心思,这几步似走了千年万年。
苏长影走到他一米远处,猛地挥手,将季如轩抛了过去,喊道:“风兄,可别叫这老头死了!”
风萧寒慌忙接过,见季如轩两颊惨白,气若游丝。将手肘抵在他后心,缓缓度入真气。只是他半边经脉封住,好半晌,才见季如轩面色由白转红。
这时间,苏长影却抬起宝剑,剑尖抵在风萧寒后心,狞笑道:“风少侠,原谅为兄多想一步。”
风萧寒虽然内力高强,毕竟初得神技,难以驾驭。苏长影利刃如此之近,自己但有动作必然血溅当场。想到这里,万分焦急,头上冷汗直冒。
季如轩虽垂死之际,也知情况不妙,想叫秋悬相救,却见他昏倒一旁,已作死状。正万念俱灰,突见风萧寒狠狠扼住他脖颈,道:“老鬼,这‘金狮令牌’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若不招,我就在你面前,把你师弟的肉一寸一寸地割下来……”
季如轩见他骤然发难,大惑不解,心道:“莫非这小子当真是个歹人?误听了传言,以为这令牌有何隐秘不成?”转念又想:“莫非这金牌当真有什么隐秘?可我掌教二十余年,为何从不得知?”
苏长影见他不似作假,况且局势已在自己掌控之中,大感欣慰。
这时,突见风萧寒袍袖微动,真气鼓胀。一道罡风从身上奔滚而出,苏长影知他正凝运内力,心中一惊,长剑便刺了下去。
哪只风萧寒不闪不避,向后一撞,宝剑顺着他心口直插而入。他经脉虽封,内力到底不凡,反手一挥,将令牌狠狠地砸在苏长影头上。
苏长影万料不到他竟不惧死,惊得面无人色,被他一砸,顿觉头顶一痛,一阵茫然。
风萧寒趁他慌张,猛然回过身来,一把将他扑倒,向前急窜。苏长影吓得不轻,不妨间竟被他拖出数米,一个踉跄躺在了地上。风萧寒得此良机,狠狠趴下,体内的利刃不偏不倚地将苏长影胸口贯穿,霎时鲜血狂喷,溅得二人满脸满身。
苏长影痛得哇哇乱叫,不住喊道:“你……你是疯子……”
风萧寒顾不得生死,哈哈大笑,张开手抱住苏长影,道:“你这恶贼逆子,能与我这疯子死在一处,倒也不错!”
说完,又将他抱紧一分,剑刃刮刺着血肉,铿然有声。季如轩此时方知风萧寒的心思,竟是与苏长影同归于尽,搭救自己。他却不知这兄弟二人筋骨尽碎,神仙难救,当真白白枉送了性命。
季如轩一生叱咤江湖,从没见过这样舍己为人之辈,霎时老泪纵横。他微微爬了两步,扶起秋悬,道:“师弟……师弟……”
风萧寒失血过多,头脑越来越沉,迷迷糊糊中,突听有人喊道:“师伯……就是他……是他……”
他强撑着睁开眼,却见净伦净慧远远走来,身后跟着一个白袍道人,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鲜血在他眼前晕开,视线逐渐模糊,两人的叫喊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苦涩一笑,失去了知觉。
“师哥……师哥你醒了?”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风萧寒耳畔传来,他拼命地动了动,却还是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又似有毒虫撕咬,好不煎熬。
不一会儿,一双冰凉的玉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师哥,你快快醒来吧……”
风萧寒内心陡地一阵清明,缓缓睁开双眼,道:“这……这是哪里?”
“师哥,是我啊……”说话间,一张雪玉般的俏脸映入眼帘,赫然正是何芷君。
风萧寒与她分别多日,如今重见,自然欢喜。他心里惦记着何青云,忙左右看了看,道:“师父呢?师父在哪里?”
他重伤之下,情绪激动,胸口处一阵剧痛。猛地想起自己被苏长影一剑刺伤,哪能还有性命?莫非已经死了不成?
想到这里,内心一阵迟疑。抬起头,只见何芷君身旁还站着一个锦衣少年,眉清目秀,气宇轩昂,竟是袁际龙。
风萧寒知他不是好人,立时警戒了起来。却见何芷君亲昵地拉起袁际龙的手,道:“龙哥,师哥醒了,快叫我爹爹来。”
风萧寒眉头一皱,已瞧出何芷君对袁际龙生了情谊,心中又是酸涩,又是不解。当日他亲眼看着谢青正将何青云打伤,又一掌将自己打下悬崖,袁际龙是谢青正的入室弟子,如何会跟师父扯上关系?
袁际龙冲她点了点头,又望了风萧寒一眼,神态中不无得意。待他转身出门,风萧寒才强撑着坐起来,道:“师妹,我这是在哪里?”
何芷君道:“这里是钧剑山庄啊……”
“钧剑山庄?”风萧寒一惊,道:“你怎会在这里?”他拼命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却感到一阵头疼。
何芷君柔声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原来……原来二师伯不是好人……”
风萧寒知她话中指的是谢青正,微微叹气,心道:“这个傻丫头,才知道么?”
何芷君接着道:“后来他密谋害我爹爹,幸好被爹爹识破诡计,一掌打死。钧剑山庄大多是当年云天帮的旧部,爹爹便做了钧剑山庄的庄主,答应对庄里弟子既往不咎……”
风萧寒大是惊疑,谢青正的功夫远在何青云之上,何况钧剑山庄人多势众,师父如何扭转乾坤?就算他杀了谢青正,钧剑山庄到处都是谢青正的旧部,如何竟不报仇?
此事有诸多破绽,风萧寒思来想去,不得其解。不一会儿,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走进一群人来。
风萧寒想着要见到何青云,心中一阵激荡,几分疑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何青云走到床沿,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孩子,你这些天到哪去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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