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男子听罢,转身望去,但见一女子端庄秀丽,高高盘起的长发之下衬托出了一股高贵之气,虽然已是年过三旬,皮肤却依旧是白皙细腻荣光照人!
小姐姑爷!那白袍男子脸上一惊,喊道。随后将卜秦柯放在了地上。
原来随同女子而来的还有一男子,那男子虽然长的不甚英俊,但自有一股威严之气,让那白袍男子不敢直视!
裘教头,怎么回事?何以如此残暴地对待这个小佣人!那被称为小姐的女子严肃地问道。
那白袍男子确是姓裘,名焕宇。
禀小姐,这小佣人偷看我教小少爷的武功,还差点打伤小少爷,我为了救小少爷,才出手将他举了起来。裘焕宇解释道。
爹娘,是他,偷学武功,本来他打不过孩儿的,只不过是孩儿一时大意,才差点输给他的!这时何丰突然间跑到那女子怀里撒着娇说道。
不错,这女子确是眼前这个叫做何丰的少年的母亲,李青媛。而何丰的父亲正是何渊,也就是与李青媛一同前来的那个男子。
说起来,李清媛与何渊成亲也已接近十五个年头了。当年风灵渡飞身跳崖自尽,李清媛得知消息后,心中悲痛不已。数月后竟然查知怀有了风铃渡的孩子!她自见到风铃渡的第一眼起,便倾心相向,此刻心中虽是痛苦万分,却也忍痛暗下决心,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怕父亲知道后,会让她将胎儿堕掉,不然一个千金大小姐未婚先育,传将出去,且不说李崇炎的脸没地方搁,李清媛再找个门当户对的夫婿断然没有可能了!于是她从得知怀孕的那一刻起,便极少走出房门,直到到了第七八个月的时候,李崇炎终是得知了这个消息,虽然火冒三丈,痛恨女儿不该如此傻傻的痴情,但此时堕胎,女儿定然会有极大的生命危险,便也只能是随了女儿的心愿,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很快,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李清媛顺利的产下了一个男婴,心中欣喜万分,竟然丝毫不去担忧自己以后的生活处境,只是替风铃渡高兴,他有后了!
但富甲一方,极有地位的李崇炎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不清不楚没有名分,一个**偷盗之徒的孩子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便对李清媛说道:要么把他扔到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要么随便把他找户人家送了!
李清媛哪肯舍弃这个十月怀胎的孩子,便在父亲门前连跪了数天,但李崇炎依旧是铁石心肠,下定决心不让这个孩子在李府成长!万般无奈之下,李清媛便偷偷前来听雪剑派找到了与风铃渡自**好交情颇深的范志平,请求他帮忙想想办法,如何安置这个孩子。
范志平初时见到这个婴孩,知道师兄有后了,心中喜出望外,稍后却又不禁叹息一声言道:这孩子毕竟是我师兄一时糊涂,才致酿成的苦果,如若他长大了知道了他父亲过去犯下的错误,势必会伤心难过,江湖中人对他也会怀有偏见。再者,对于李小姐您以后的生活也会有影响。不如直接到远处找个寻常人家送了吧,只要他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比什么都好!
李青媛也只能是无奈的摇头哭泣,心道:今日离开听雪剑派,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儿子了!思前想后,心中终是难以舍弃这个孩子,盼着日后还能相遇,便拿了柄匕首含泪在那婴孩的左脚底上刻上了一个风字,匕首深入肌肉,结疤后定是十分清晰!又与范志平商量着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风无过,意思便是希望他永远没有过错!不要像风铃渡那样一失足成千古恨,永无回头之日。
适时,范志平和柳萍莲也刚刚产下一女,比她和风铃渡的孩子也大不了几个月,范志平得知师兄有后,喜出望外,当下就一口答应了,四下派人打听没有孩子的好人家!
李青媛回到李府后,只是告诉李崇炎,她到镇上找了户没有孩子的老实人家,将婴儿寄生在了那里,关于到听雪剑派,将婴儿交由范志平一事却是只字未提,进入房间,一想到风铃渡那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模样便忍不住留下了伤心的眼泪。
眼看李青媛已经接近二十婚配的年龄,却是没有前来上门提亲之人。若不是风铃渡这个畜生,玷污了青媛的名节,恐怕此刻前来我李府求亲之人已经排成了排!李崇炎急得满屋子团团转悠之时,忍不住大骂起来!
直到有一天,叶潭秋前来李府,亲自为何渊提亲,但听他跟李崇炎说道:李老爷,这几日贵府护院何渊经常找我,苦苦央求我为他向您提亲。他言道他对李小姐一见倾心痴心一片苦苦暗恋了多年,他根本不在乎李小姐名节之事,我见他一片诚心,再者何渊此人我当年也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人品做事都不错,只是身份略微低微了一些。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亲自前来李府为他向李老爷您提亲,一来为李老爷您寻得一名好的夫婿,二来也好为我师弟风铃渡犯下的错误做一些补偿,言罢,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向李崇炎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崇炎听罢,初时自是一百个不同意,想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怎可嫁与一个护院领头为妻,但转念一想,此时的青媛名节已失,江湖上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想要嫁个名派少侠亦或富家公子,已然不可能了!何渊虽然身份低微,但在下人之中却也算得精英了,届时再稍作培养提拔,不愁他不出息。再说叶潭秋号称“仁剑江南”,又贵为听雪剑派的掌门,眼光认识自然要高出常人许多!他如此想了,心中便痛快了许多,也便亲口向叶潭秋答允了这门亲事。
所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崇炎将此事告知李青媛后,李青媛心中自然极不情愿,但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回到房间后,关上房门,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风铃渡那风度翩翩潇洒俊逸的模样,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孩子,妈妈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痛哭中的她,又想起了前些天刚刚交由范志平的儿子,痛上加痛的她忍不住大声喊叫了起来。
很快,高朋宾客,齐聚何府,新郎何渊,新娘李青媛喜结连理,至今已近十五年矣!他们婚后又育有一子,便是这个后院学剑的少年何丰。
丰儿,你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输了便是输了,明明是你技不如人,反倒说是一时大意才败于人,男子汉大丈夫切莫如此不敢面对失败挫折,将来长大了怎么立足于江湖!李青媛严肃地跟何丰说道。
这时原本在李青媛怀中撒娇任性的何丰,立刻变的安静了起来!
你也不要一味地批评教育他了,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以后长大了就会懂了!何渊看了一眼李青媛说道。
李青媛并没有理会何渊,这时但见她抬头望向了卜秦柯,说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卜秦柯被裘焕宇放到地上后,便一直低着头没敢出声吭气,心中只是怕道:完了,这偷看武功,罪名定是不小,会不会被打死啊!
这时听到李小姐叫喊于他,便慢慢地抬头寻声看了过去,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眼神与李青媛触碰的那一刻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害怕,反倒给了他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
灵渡!当与卜秦柯的眼神相交之时,李青媛心灵不禁为之一颤,看到这粗布麻衣的佣人少年,长相竟跟风铃渡极为相像,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低声说道。
看到李青媛吃惊的表情,何渊再向卜秦柯看去,活脱脱的就是风铃渡的影子!这时心下便明白了李青媛何以如此激动!
孩子,你今年多少岁?你父母是谁?李青媛一下子跑到卜秦柯的身边,满眼期待地看着卜秦柯问道。
卜秦柯见这阿姨的神情如此激动而又含情脉脉,让他感觉到异常的温暖,瞬间一股强烈的暖流流遍了全身,一时间却是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望着李青媛。
何渊见状,匆忙将李青媛拉到了一边,说道:青媛,你吓着这个小佣人了!他虽然长得跟风灵渡很像,但他不见得就是风铃渡的孩子吧!
李青媛稍缓了一下情绪,正要上前再去询问一番那少年的身世来历,这时但见两个人匆匆地向后院赶了过来!
那两人神色都极是慌张,走在前头的那人正是那天从包子铺老板那里买回卜秦柯的王虎后面那个却是大厨闫大鹏。
小姐,姑爷,都是小的不好,顾了这么个不老实的小佣人,还请责罚!王虎急切地跟李青媛和何渊说道。
王虎你是从哪里招顾的这个小佣人,快点与我实情交代!
这时李青媛也顾不得什么小姐身份,脸色极为暴怒的说道。
王虎见李青媛发这么大的火,心中自是吓得要命,便一下子跪了下来,说道:小姐,小的一定严厉处罚这个小佣人!
什么?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一剑杀了你!李青媛又是暴怒地说道。
青媛,你现在的情绪已然失控,先回房吧!王虎,闫大鹏你二人好好看护这个少年,不准难为于他,听到了吗!
是的,姑爷!王虎闫大鹏二人齐声应道。
你我成亲已经快十五年了,你对风铃渡却一直念念不忘,刚刚的那个佣人少年,不过是长得与风铃渡相像了一些,你又何必如此激动,非要认定他便是你与风铃渡所生的那个婴孩呢,当年范志平说过:他将婴孩寄生在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远离江湖远离罪恶的地方,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是王虎从附近的农户家里花钱买来的小佣人,一定不是你跟风铃渡所生的那个婴孩。范李夫妇二人的寝室之中,何渊对李青媛说道。其实何渊并不知道这少年的来历,刚刚说这少年是从农户家里花钱买回来的,纯属瞎说,目的无非就是怕那少年真是她与风铃渡的孩子,相认之后,对他自是极为不利!
对了,当年我在过儿的左脚掌底刻了一个“风”字,如今字迹的疤痕定是依然清晰可见,我要去看看那少年的左脚底是否刻着那个风字,这时李青媛突然间激动地自言自语道,显然刚刚何渊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你不要闹了,李大小姐,要看那少年的左脚掌底,也不应该你去看呀!你堂堂一个李府千金大小姐,去看一个男佣人的左脚掌底,成何体统嘛,何渊说道。
那怎么办,我不去看,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过儿呢?李青媛反问道。
好吧,我去帮你看吧!何渊说道。
这时李青媛安静地凝望着何渊,目光中满是怀疑之色,显然她并不相信何渊!
怎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难道明明他左脚掌底刻着一个“风”,我却硬说是没刻吗?这时何渊反问道。
见李青媛仍是看着自己,何渊禁不住神情流露地说道: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夫妻了,你还是不肯信任于我,对我事事提防,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卑鄙无耻地小人吗,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认为我还是放不下你跟风铃渡的过去吗?
听着何渊一阵掏心掏肺的言语,李青媛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开口说道:好吧,你尽快去帮我看一下他的左脚掌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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