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树林不太远,不过离镇中心五六里,树其实没几棵,但是青草繁密,是放牧的好地方。一个蓝衣公子倚着块大石昏沉而睡。
夜幕还未完全落下,天际微光,蓝衣公子依然面目清晰。
这是一个长得如女人一般的男人,确切地说是比女人更漂亮的男人,如果忽略掉他隐约的喉结,再梳妆一番,只怕不会比薛长桑逊色多少!雨燕掠水一剪淡眉,柳丝垂绦般紧阖的长睫,琼钩玉鼻,月牙样紧抿的唇,细致的皮肤,组合成一个极魅惑的脸庞,既亲切又冷酷。似微笑又似乎在悲悯。对襟蓝袍略现翩跹之态,持剑玉手尽展刚毅之色。他还在昏迷,不知他一睁眼,又会是怎样一番秀丽气度。
辛尾见了,顿觉嫉妒不已。只暗自道:“此人绝对姓泰名归!”
原本嘈杂的人众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吵醒了沉睡中的天人。
辛尾见薛长桑也失神了,只是不知她是不是正后悔刚才所说未来夫君之事。
薛长桑确实愣了一会,但却不是被男子美色所惊,而是在思忖此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馆象镇因她的关系被北燕朝廷免掉赋税,而北燕皇帝老迈,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储激烈,都曾先后有意拉拢她,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权力荣华她早已不关心,但是师父说,要想更好地行医救人,就得先保护好自己,并寻出更有利行医的条件。所以对于朝廷,既不愿依附,也不想拒绝。
这个男子身体并无病患,只是被重物击伤后脑,而且不严重。放出淤血即可复原。而这么容颜非凡的男人现身此处,定是二皇子设下的美男计。二皇子已经不止一次在她身上动心思了。
不过人还是得救----这是医者的天职。
薛长桑稍一犹豫,便用金针给男子导出颅内淤血,再让人从附近找了一小戳红泥,滤水给男子服下。只站得一会儿,男子悠悠醒来。
薛长桑很直接地对男子道:“回去告诉你们二皇子,让他烂招少使点,花点心思在国政上更有用些。别再来烦我了!”说完扬手招呼大家都回去。
男子羞惭而退,他奉命而来,没想到晕了一下午,人家连姓名都没问就把自己打发了。暗叹自己这北燕第一美男的皮囊也不是百试百灵啊。
辛尾不知内情,但是看薛长桑挥手让二皇子别来扰她那种说话气度,辛尾有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这姑娘年纪比弃如还小啊,怎么培养的!辛尾一时想不通。
“我的小夫君,想什么呢?”薛长桑自从“表白”后说话变得流气了。
辛尾可不会被表象所骗,反正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渡过眼前这关就去有相寺当和尚去。好在尴尬的时候总有双双出来解围。
“姐姐,小夫君是什么?”双双瞪大了眼睛拉着她手问。
“他不是有个天下第一美女养成计划么,我也有个未来夫君养成计划。他选你,我选他。”
辛尾心绪一乱:自己那天早晨说得话,她怎么知道。邪门!
可是又不敢问,也不敢看她,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念头被她读心了去,再拿来嘲笑自己.....不敢再想。
墙头爬满了牵牛幽兰,几片翠竹掩映,院子内青草茵茵,一处人工石洼池也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淑清活水泛起琥珀色光泽。数亭竹屋坐落一角,淡淡的草药香味萦绕其间。
直到大上午,辛尾爬起床来,才发现昨晚被他忽略掉的风景来,这么有生气的院子,辛尾不敢保证自己不是在电脑游戏里。
薛长桑太会享受生活了。如果忽略掉现在同眠一屋的尴尬,辛尾肯定非常喜欢这里。不过昨晚睡得可真舒服,看了那根早已燃尽的檀香一眼,暗忖等自己有房子一定要多制一些存起来。
辛尾左顾右盼,薛长桑正躺着摇椅在一片竹林下瞧着他,手里拿了把和昨天张登手里一个模样的扇子。慵懒而闲适。
“茅房在那边!”薛长桑蒲扇摇指。辛尾赶忙冲出,他是被憋醒的。
解决完生理问题,辛尾来到薛长桑身前:“双双呢?”他一起床发现双双不见了。
“喊声姐姐再告诉你!”薛长桑蒲扇一拍他脑袋,笑眼迷离。
女人都这么喜欢当姐姐么?弃如也经常逼着他喊。只是薛长桑比弃如精怪得多。辛尾不想喊她姐姐。不喊姐姐都已经被人拿住七寸了,再伏低做小,以后怕翻不身了。最后决定自己找,双双人小跑不远。应该容易找到。
奈何一圈寻下来,把昨天去的地方都跑了一遍,都不见双双踪影,气喘吁吁地回到薛长桑所在院子,已是中午。
薛长桑依旧那副悠闲样。辛尾气不过,便索性不去想,反正知她不会把双双怎样。在门槛上呆坐了一会,觉得甚是无趣,便回屋把剑找出来,开始舞大风剑。这世界无娱乐活动也是真极品了,想造个麻将扑克军棋什么的,却都不是自己喜好,况且一想到如果和薛长桑这种察言观色便知你内心所想的人玩游戏,想想都胆战心惊。
别的穿越者都那么要风得风的,他怎么就这么窝囊呢!
郁闷之气催动八招大风剑,幸好他现今使剑之时呼吸和剑招已经谐和,不然肯定走火入魔。
八招剑法一气呵成瞬间没了下一招。只好从头再来,可是再多舞几遍便发现这些剑招太拘泥。虽然卖相妖娆,可是往往胸臆间气机不能透达顺畅。辛尾便开始自创招式来。
“大道法自然,自然法阴阳!”甫一念至此,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剑招再无拘禁,身体随之纵越翻腾,酣畅淋漓。薛长桑眼里五光十色,似见异宝现世,看辛尾剑下无招,全是随性而使,初时还怕他练岔气,观察了一会才发觉招招暗合人体经络气机运行之宜。
感情这家伙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辛尾开始吟起古文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薛长桑绚烂一笑,继续闭目养神:未来夫君还算有点天分。
辛尾舞得浑然忘我,长剑起落间似有雷霆爆裂之势。暗忖:照这么练下去,肯定能修炼出传说中的内家真气。直到薛长桑娇喊一声:“该吃饭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尚寄人篱下!
“双双被张登接去看杀猪了,你不用担心她。他们家伙食好得很!”薛长桑心思玲珑,看出辛尾磨磨蹭蹭的在犹豫什么。
得到想知道的,辛尾心头一松,甩下剑来到薛长桑身旁:“屋子里没做饭的地方!”
“姐姐吃饭从来不用自己做的,跟我走。”薛长桑不再来拉他的手,辛尾松了一口气。
要是自己是真身穿越多好啊,和长桑住同一个屋子,再一起去吃饭。或许如果假设还能牵一下手。不过又一想,真身没鼎弁儿好看,估计待遇和吴钱张登差去不远,暗暗摇头,找机会还是去有相寺吧,不然待得久了,有了感情,可能舍不得走了。
“想走哪里去?”薛长桑再次发挥她妖异的直觉,拦在辛尾身前。
辛尾又有了处在游戏程序中的错觉,似乎天生的惧怕忙摇手辩解:“没有,没有。”
薛长桑素手叉腰,瞪眼威胁:“没有什么,你可是我夫君,虽然是未来的,你跑到天涯海角姐姐我也要把你揪回来!”说完把辛尾手往怀里一抓,但是感觉不踏实,就要把辛尾抱起来。辛尾脸色发白,忙躲闪道:“我不跑,我不跑。”才让薛长桑罢手。
心里却把鼎弁儿骂了个狗血喷头:不就长得好看点吗,老子真身来也不一定输你。死了都不安分,还让老子代替你泡妹子!越想越觉得委屈,自己表现得受一点就便宜了鼎弁儿,表现得攻一点还不是便宜了这家伙。跑,还是要跑。这么好的美女不能便宜这个花瓶了。
辛尾思路混乱,近乎精神分裂。这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直到下午薛长桑又坐诊的时候,辛尾才把心思移开别处。
“你为什么上午不看病?”辛尾忍不住好奇地问出来。
“观察很仔细嘛!小夫君。”薛长桑眉眼一挑,就要伸手来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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