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随星元子一同来到了星辰阁,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敢问仙师,不知我的慧根如何?”他声音很小,不敢大声说话。
“想必你自己心里已经有底,与你说也无妨,你那根本算不得有慧根,拥有的只是一根残根而已。”
“残根?”这犹如晴天霹雳,直劈陆成脑海。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老天何其残忍,给人希冀,却又毫不留情将它抹杀。连一根完整的慧根都不存在,这让陆成如何能接受?前些时日还在幻想的修仙梦,顷刻间却破碎一地,再坚毅的心也免不了痛彻心扉。
“其实,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
“还记得在那五色光下,我问你俩的问题么?”星元子陆续说道:“那伊月女娃之所以会感到忽轻忽重,那是因为她感应到了大地之力。”
“大地之力?”
“嗯!那五色神光处,是入门时的第一道考验,当然也只是最浅显的,并不能很真实,但就小女娃的表现而言,我就已经猜到了。”
星元子见他神色沮丧,出言安慰道:“你当不必绝望,仙道一途,没有绝对,人的继际遇不同,成就也会不同,小伙子别灰心。”
星元子的安慰不知是客套话还是真实的,但的确让陆成的心境好了许多。
回到星辰阁时天色已渐暗,有袅袅炊烟升起,更有缕缕饭香沁人心脾。
“师傅,你回来了……”刚踏入门口,便传出几声欢声笑语。
八个俊郎靓影欢笑而至,这八人乃星元子的弟子,星辰阁人丁单薄,弟子无多,加上长老道童,也就十来个人而已。相较与其他四阁而言,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与他们一同用过晚宴之后,星元子便让人带陆成去了一个别院,那便是厨房和药地的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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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坤包裹着伊月的躯体,骤然霞光闪烁,照亮了整个石室,顿时通明一片,甚是耀眼。
然而,此刻伊月却是奇痛难忍,有如被剔骨去肉一般,惨叫连连。
“女娃娃,忍住了,洗骨虽痛,但洗去的是凡尘污浊,日后之甘,比此时之苦胜过百倍。”
她痛苦的颤抖,皮肤中渗出颗颗珍珠大小的血珠,从头到脚,像在血池中浸泡了一般,可怖之极。血珠在身体上不曾多停留,就被身体中散发的腾腾热气给蒸发的一干二净。
血珠散去,那雪白的皮肤,倒越发显得有光泽,有种朦朦胧胧,幻幻影影之感。
被洗过的部分,痛感渐无,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奇香,有如股股甘泉,流便全身。
伊月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三日,转瞬即过,天旭真人星元子一同来到了石室之中。
石室中已无其他声响,伊月如同睡着,安详盘坐,四下热气腾腾,氤氲绵绵,出沉嫡仙,宛若降世神女。
两人面露喜色,相视一笑,此女的气息较三日之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柔柔弱弱的女娃娃,展现出的却是浑厚连绵不绝,这般天资,在天恒地宫,可谓前无古人。
两人大喜,齐声道谢:“多谢地坤大人……”
那落在伊月身体上的黄土,再度凝聚,化作一道灵动的眼睛。
“地坤大人,这女娃眼睛不明……”星元子话未说完,石壁上又出现几个字。
伊月天资卓越,眼疾便是唯一的诟病。天旭真人星元子都想要地坤当她的眼睛,奈何石壁上却出现了这样的字样。
“吾不合女儿之身……”
地坤在天恒地宫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谁也不敢冒犯。
两人苦笑,也不敢对地坤有其他要求。只不过,如此一来,伊月的眼疾便要另谋他法了。
“老七,你带伊月回去吧!”
洗骨完成后,伊月大感疲惫,一直处在昏迷当中,醒来之时已身在星辰阁的卧榻上了。
“小妹妹,你醒了。”伊月缓缓张开双眼,仍是一片漆黑。只听到一个如同莺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嗯,我这是在哪儿?陆成哥呢?他怎么不来接我?”她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见陆成,一别三日,心中挂怀,只想醒来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陆成的呼唤。
“你说的是前两天师傅带回来的那人吧!放心吧,你们很快便能相见了。”说话之人,乃星辰阁的二师姐凌笑笑。她话语轻柔,笑容甜美,一双凤眼迷人,两个酒窝沉醉,便如那娇艳的牡丹,热烈似火,温婉动人。
“姐姐,你是?”
“我叫凌笑笑,是星辰阁的二师姐,以后啊,你也得叫我二师姐呢!”凌笑笑笑道。
“你先换套衣服,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师傅吧!师傅说了,等你醒来,就去星辰阁行拜师礼呢!”
“去星辰阁能看见陆成哥么?”伊月醒来,满脑子都是陆成,恨不得下一刻就听到他的声音。
“你放心吧,师傅让他也过来了。不过这姓陆的小子也真有福气,让你这个天仙般的可人儿这般牵挂……”
伊月被那凌笑笑逗的俏脸通红,嗔道:“凌姐姐,你莫要戏弄伊月了,再天仙可人儿,终究是个瞎子……陆成哥不嫌弃我,是我的福气才是。”
“咯咯咯咯!”凌笑笑笑的灿烂,不过转脸又正正经经的说道:“不过,师姐劝你,还是不要对他过度思念得好,最好忘了他。”
“为什么?”伊月直立起身来,神色慌张,生怕有谁要阻止她和陆成在一起。
凌笑笑随口一语,没想到这苏伊月却完全听进了耳里,忙道:“你先别紧张,给你开个玩笑啦!快将衣服穿上,师傅还在等我们呢!”
凌笑笑拿出一见黄色长袍,给伊月穿上,朝星辰阁内堂走去。
星辰阁堂上,立着一把竹椅,星元子端坐。在旁站着几俊朗的少年人,这几个都是星辰阁的弟子。
大师兄李星门,往下本因是二师姐凌笑笑,可她去接伊月去了,在李星门的一旁的是老三赵星图,在往下是老四楚星云,老五王星智,老六尧星星,老七瞿星书,老八丁星童。
这八个弟子性格各异,但都十分团结。
凌笑笑带着伊月走入堂中,“笑笑拜见师傅和各位师兄师弟。”
星元子点点头,示意她现在李星门旁边,笑笑泯然一笑,走之前在伊月的耳边轻语,“小师妹,还不给师傅师兄们行礼。”
伊月不知拜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个……笑笑姐,你不是说陆成哥也会来么!他人呢?”
“哎呀,我这一路上与她说的都白说了……”凌笑笑始料未及,心中叫苦,这拜师礼只有本门的弟子才有参与的资格,那陆成只不过是厨房打杂的,有何资格参与。方才与她玩笑一说,这女娃娃全然当真,反而在路上说的真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星元子脸色不悦,斜了笑笑一眼。
“罢了,星童你去将那陆小子叫来罢。”
星元子倒也没有责怪,伊月眼睛不明,性情又内敛,事事都需依赖他人。虽天资聪颖,但就此心性而言,便是最大的隐患。要想她一心承道,恐怕这姓陆的小子便是最大的障碍。
“陆成拜见首座真人和各位仙师……”
一听见陆成的声音,伊月心花怒放,一时喜极而泣,立时捥住他的手臂。
而此刻,那堂前诸人表情各异,看着他两。这女娃子完全没把这拜师礼当一回事,心里就只有陆成,完全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老四楚星云登时恼怒,就要大骂出口,却被不爱说话的老三拉了回来。其他几人,虽不像楚星云那般暴脾气,但心里总有不悦。
陆成看着一双双渗人的眼睛,急忙对伊月道:“快跪下拜师啊!”
伊月舒心一笑,便如百合般纯洁,雪莲般冰清。那几个师兄弟看着这美丽的笑颜,一时间怒气不知怎地,就烟消云散了。一个个都被其笑颜折服,美艳却无妖娆,圣洁中又带着几分典雅,优雅的身姿如风扶春柳,不可方物。
“伊月拜见师傅……”她将拜师茶端上,那星元子看了陆成一眼,心中虽有不悦,但也欣然的接下了这杯拜师茶。
“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星辰阁第九名弟子了。”
“多谢师傅。”
“你是女儿身,眼睛又不便,日后便与你笑笑师姐同住,方便照顾。”星元子淡淡的说道。
“师傅,我……”伊月有话想说,却被一旁的陆成拉住了手。陆成哪里不知这女娃的心思,可是这星元子心中早有怒意,伊月若在得寸进尺,恐怕星元子的怒火便真要烧起来了。
“师傅,我想与陆成哥一起。”伊月还是不顾陆成的阻拦,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啪!只听的一声巨响,星元子身旁的桌子被一掌拍的粉碎。
“胡闹。”星元子动怒了,从来都是他人求着要拜师,独她苏伊月,不理不睬。他一代仙师竟不如一个凡夫俗子的面子大,他岂能不怒。最后,这女娃竟还不遵师命,简直就是目无师长。
伊月被吓了一跳,眼泪簌簌流下,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硬是被吓的不轻。
“伊月无知,冒犯仙师,还请仙师恕罪……”陆成急忙跪下请罪,头埋的很低,不敢看星元子一眼。
“哼……”星元子袖袍一挥,冷哼一声,其他众弟子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无知?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初入师门便要不遵吾命,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么?”
伊月哭的厉害,她那单纯的性子,哪里知道星元子为何会大发雷霆。
星元子见她抽泣,隐隐不忍,沉默半晌后,怒气渐消。“罢了,陆小子,你先回去吧。”
陆成不舍的看了伊月一眼,就要退去。伊月被那星元子一怒,吓的是魂不附体,浑身哆嗦。
伊月不舍的放手,陆成悄然退去,星元子斜了伊月一眼,道:“伊月,随我来。”
众师兄弟见师傅怒颜未去,皆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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