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乞儿自然是看清了,敬晓天的剑先是破开长棍,之后肖小三右手两指夹住剑身,顺势成拳击出,打在上下两半长棍的棍尾,但这时长剑速度实际并未慢了多少,倘若不是敬晓天瞬间收力,剑尖就真要自掌心穿入,进而插入小臂之中,是以这一对招,可说是两败俱伤,不分胜负,至于再斗下去,被废一手的肖小三与身受内伤的敬晓天两人之间胜负仍在五五之数,只是若真要分出胜负,就有违以武会友的初衷,变成好勇斗狠的拼杀了,是以所有人都对这样的结果表示满意。
云流风当然不会错过这两位贤才,立马送出邀请,肖小三自然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而敬晓天在得到了归不凡的首肯之后,却接受了云流风之邀,云流风大喜过望,当即点敬晓天为云天堡客卿,享受云天堡贵宾礼遇,并马不停蹄为其安排了上房。
至此,云天堡门前这场少年才俊之间的演武已然宣告完美收场,满心疑惑的肖小三自然是一下场就相询张乞儿其中缘故。
张乞儿笑了一笑道:“张老哥就是想看看你如今究竟已到何种境界罢了。”说罢又在肖小三耳边悄悄道:“顺便也让令尊看看。”
“这……张老哥你都知道了?”肖小三一脸窘迫,挠了挠头,羞涩道。
张乞儿嘿嘿一笑:“陆脏兄弟一向与我有联系,我自然知道了。”
“喂,知道什么啊,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肖张两人云里雾里说着,吴谋含笑对梅学过耳语些什么,又相顾点头,于韵可不答应做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笨蛋,立刻出言问道。
“肖老弟,你看……”张乞儿故意卖着关子,其实是在卖出肖小三。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肖小三安抚着于韵,探头过去,悄然道:“其实我是独孤无名的儿子。”
“什么!你是……是他……那个丰州……”于韵被吓了一跳,话也说不清楚了,不过多亏她说不清,否则肖小三还真堵不住她的快嘴。
“唔唔唔。”于韵被情急之下的肖小三捂住了嘴巴,硬是拖到了客房之中,要不是旁人早就见过他们亲热模样,只怕还当是采花贼呢。
“哈哈。”张乞儿等人等他二人进去了之后一会儿,才大笑着走了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在两人独处的时间里,肖小三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肖小三决意自己游历,告别父亲,到路中巧遇张乞儿并与其结拜,再到将《源》了熟于心,武功大进,最后到遇到于韵师姐妹两人为止的所有经过都跟于韵坦白了。
于韵这才明白肖小三以前性格多变,武功时有大进的原因,正是因为他年少随父,自有剑道高超境界,同时通学其父十数年如一日苦练剑技的淡然与耐心,才令他少年老成,也正因为父亲严厉,是以他那时初脱束缚,有些跳脱与少年意气。
于韵本来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倒也体谅肖小三不愿以父威名扬己声势的想法,也没有多加追究,只不过有一点,她却是不能不问:“那你原名叫什么?”
“肖小三啊。”肖小三一脸诧异,他显然没有想到于韵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转眼,他就想通了,笑道:“我是随我母亲姓的,母亲说我是家中第三,所以就取名叫小三,叫着也亲切。”
“这就好。”于韵松了口气,手轻轻握住了配在腰上的一个香囊,却是没有人察觉。
肖小三见于韵再无问题,这才问向吴谋:“对了,吴先生,我们这次来云天堡究竟是要做什么?”
吴谋高深莫测:“等。”
“等什么?”
“诸天下。”
诸天下此刻就在天云山,他的身边依旧跟着那抹白色倩影,此刻他二人就坐在天云寨大寨的主位上,而被云流风委任的天云寨寨主正立在两人面前,诸天下也不多寒暄,立时就道:“我嘱咐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属……在下都办完了。”寨主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
诸天下点了点头道:“好,那你便把名单呈上来吧。”
寨主颤抖着的双手将一本账单递上,支支吾吾道:“可是……您这样做,我……我们不会被云天堡所容。”
“无妨,我会打点一切的。”说完这一句,诸天下已经带着林白君纵身跃出,他二人一走,那寨主急忙传来亲信,吩咐了几句下去,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天云寨一共有六人死于意外,而这些人共同点就是看见了有一男一女两人走进或是走出了天云寨。
天入深夜,诸天下与林白君已经坐在了云天堡某间黑暗的上房之中,这是云天堡十大客卿之一的长孙继的房间。
长孙继之前奉命于云流风,暗中保护云天堡盛宴的顺利进行,在一天的紧张之后,睡得格外香甜,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房中竟然有两人静坐了许久。
夜愈来愈深,诸天下终于站了起来,然后长孙继就被搁在自己脖子上那冰冷的触感猛然惊醒。
他没有疾呼,年已四十的长孙继自然知道保持冷静的重要性,这重要性可是关乎自己性命的,他压低声音道:“你是谁,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长孙继看不清黑夜中手持利器的人,却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合作。”
“怎么合作?”
“我知道你是诸知晓安插的人手,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你,甚至。”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不需要相信我。只要你把这个吃下去。”说罢,他已经将一粒丹药放入了长孙继的口中。
长孙继含着丹药答应了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手却猛然并指,向着猜测中来人的手腕位置点去!
“不要做多余的事!”那人低叹一声,任由长孙继点在他的手腕上,之后他左手一抬长孙继的脖颈,丹药随即就顺着喉咙而下。
“唔,你给我吃的什么!”长孙继双指被对方手腕上的真气一激,差点骨折,又吞下了不明来路的药丸,心中怒极,却也不敢声张,方才短暂的一交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没什么,不过就是‘天阴丹’的解药和‘噬心毒’罢了。”
“噬心毒!”那人说的两个名称长孙继都知道,两种毒药有些相似,都必须每隔一段时日再服下一颗毒药,否则前者令人四肢无力,后者令人心痛如绞,而且两种毒药在炼制之时都可替换材料,只有炼制之人才能拿出一模一样的毒药,这正是诸知晓传授武学给他们这些求学者的条件。
“天阴丹之毒已解,在诸知晓面前是否坦白,就看你自己了,不过你可想好了,若是坦白,那就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现下你先继续为诸知晓做事,以后我会来找你的。”长孙继还想多问几句,那人已经留下几句话,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吱吱呀呀开开关关的窗子。
长孙继连忙爬起来,靠着窗台望出去,只看见一抹白影,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云天堡中就炸开了锅,盛宴之后留下的丰州众英雄被四散奔告的堡中仆人聚到云天堡义薄厅中。
云流风坐在主位上,双眉紧蹙,正是倾倒众生之像,若是有无定力的男子看到,必刀山火海亦愿,只求美人儿展颜一笑,不过如今所在厅中的个个都是豪杰,自不会多生儿女之情。
云流风见诸多英雄都来的差不多了,便自站了起来,启樱唇憾道:“昨日大宴功德圆满,众英云集,本是大喜之事,谁知昨夜竟有贼人潜入,却害了我云天堡‘天地一刀’林孤刀林客卿,其手段高超,竟瞒住了各位英雄,流风乃一介女子,实觉此敌非流风所能对付,因而求助各位大侠,望各位大侠看在昔日云天堡的份上,助流风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众多英雄当即议论纷纷,“天地一刀”之名倒也熟悉,乃是这两年新近冒出的年轻侠客,手中一柄单刀使得神出鬼没,水泼不进,竟然在昨夜寂静之中就丢了性命,而且还是在众多江湖上有名的侠客们就在云天堡的情况下,那杀手的武功可见一斑。
而就在他人议论的时候,“丰州大侠”自然不能没有表示,独孤无名站起身来,将木剑解下,握在手中,已算是表明要相助云天堡。
之后资历最深的“贤德剑”归不凡也站起身来,正色道:“这厮竟在归某眼皮底下杀人,实在是大胆放肆,归某必将相助云堡主抓出此人。”
云天堡大宴所请的声望最高,资历最深的两位都已经站出来了,其余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妄自菲薄,纷纷表态,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张乞儿肖小三等几人。
“天云山道上为了这次云天堡大宴,整整设了十余道关卡,而自昨日至今日,无一关卡曾见人下山,是以凶手很有可能还在山上,还在这云天堡中……”云流风说着却顿了一顿,之后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已经很明确了,凶手可能就在这聚集的丰州众英雄之间!
不过眼下一点头绪也没有,自然不好说怀疑某人,所以云流风跟众英雄说完之后,便带着他们到了林孤刀的房间。
房间出奇地没有一丝混乱,只有一具尸体仰面躺在床上,两眼已经闭上,浑身上下只有一道伤口,喉咙上的一道剑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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