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在这吗?”庆亮笑道,手一挥,这次是三柄。
“我说庆兄,一对一的赌局,你已经输了,现在有你没你真的没什么区别。”封天柳头一次脸上露出不是笑容的表情,他有些不耐烦了,长剑一扫,三柄飞刀已落地,庆亮头上的发髻也已碎开,长发披散下来。
“你那招七刀同力倒是不错,只是你的轻身功夫,实在太差了,取你的性命,也就一瞬。”封天柳接着说道。
庆亮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与眼前封天柳的差距,已是脸色煞白,确实,此刻的他,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手脚都已被大钉钉住,要杀他,真的只用一瞬。
封天柳双眉微蹙,嘴却咧开一个弧度,一剑挥去,第一柄飞刀,已应声落地,但之后,还有十数柄飞刀。
封天柳退,却不及飞刀进,以他的速度,仍不够快!
但他有剑,剑却够快。
于是十数柄飞刀也最终落地,后面已无飞刀,只因纵再有千万,也终将落地。
鼓掌声音传来,然后是人声,沧桑遒劲:“果然英雄年少,这位少侠,倒是功力大胜老夫犬子。老夫都不由得想与你赌上一赌了。”之后缓缓步出一个老人,面带赞许。
封天柳笑着自谦道:“承蒙前辈夸奖了,不知前辈是否就是天水寨寨主?”
老人笑,摇摇头道:“少侠倒是猜错了,老朽庆年在寨中排行只仅第二,寨主倒是另有他人。”
封天柳略带惊异,却仍带笑道:“不想这天水寨竟还藏龙卧虎,以前辈之资仍仅行二,就不知道大寨主风采如何了。”
封天柳方自说完,就见一个中年文士手执纸扇缓缓走出,道:“这便让你见见也是无妨,在下白鬼行,却忝为天水寨寨主。”
庆年老人将两手收进袖中,却是对白鬼行行了个礼,白鬼行点了点头,却把手一伸,大声道:“小猪,还不快把我的武器拿来?”
“是。”只见一个彪形大汉畏畏缩缩走出来,赫然就是方才逃回去的老三双锤朱,此刻他手上却没有双锤,只是捧着一柄鬼头大刀,唯唯诺诺地递在白鬼行手上。
白鬼行笑一声,已接过鬼头大刀,之后的一幕实在出乎封天柳的意料,他竟然看也不看就一刀劈去,而刀下的双锤朱就已经彻底成了双头猪了,他冷笑道:“我天水寨养些懦弱废物般的喽啰吃白饭也就罢了,可没有多的金银财宝来养活这只大黑猪,少侠你觉得呢?”
封天柳虽惊异却仍笑道:“白寨主所言极是。”
白鬼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年少风流,一辈子也难能遇上你这般知己啊。”
封天柳当然还是笑道:“可惜啊,我可不想有寨主这般知己。”
白鬼行变脸竟也比人之一类快了无数,此刻已是狰狞,人狰狞,手中的刀却更狰狞,他一记斜劈,虽是劈在空气中仍是气势非凡,烟尘弥漫间,他人已进前。
刀很重,却很快,当头劈下,破空声音竟使耳脉鸣动。
封天柳却不惊不慌,剑从下往上直刺,他还要赌,赌谁更快!
白鬼行笑得残忍而变态,他也敢赌,他也不怕输!
封天柳不得不闪,不是他不敢赌,而是这局不干净,一柄飞刀,已从耳畔飞过,带飞几缕乱发,之后鬼头刀重重劈在地上,地上登时出现一道裂痕,若波若浪的尘沙仿佛要将仅一步之遥的封天柳吞没。
一股紧迫,又在耳侧出现,封天柳只有再闪,可刀已到他身侧,腰斩之势。
故伎重施,他人往后一翻,却又有不同,他的腿脚已起,绕过鬼头大刀,踢在白鬼行的背后,剑尖及地面,翻跃至空中的封天柳一脚踩下,正蹬在飞驰的飞刀上,人又倏然飞起,剑从天空向下,若一阵清风,要抚摸白鬼行的脊椎。
白鬼行却尖笑一声,左手一触刀柄,强改力道,竟从下而上直抡过去。
刀刃与剑尖相触,剑身弯成一个弧度,又一弹,封天柳已然飞起,空中,他强扭肉身,堪堪避过一柄飞驰来的无声飞刀,但飞刀已在他胸上撕开一道小口子,血慢慢渗出来。
血珠尚未滴至地面,人已站稳,面上仍是带笑,看着双手拢在袖中的庆年和又已单手持刀斜指地面的白鬼行。
庆年点头笑道:“少侠果然好手段。”白鬼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封天柳扬了扬眉毛,道:“不及两位前辈。”他又一侧身,闪过一柄飞刀,笑容又浮现,道:“庆老前辈,这招可是不行了。”
这句话方说完,封天柳已两步迈开,一剑直刺,目标正是庆年。
一个人影闪过,面对的赫然已变成白鬼行,他手中的鬼头刀一侧,已冲上前去,这一剑若是刺在上面,只怕断折都是轻的,可封天柳却仍有变招,他右手手腕一压,剑尖已经斜起,而人的速度瞬间又上几重,下一刻,剑尖就要从白鬼行的背部冒出来了。
可他仍是只能退,飞刀竟已于不知不觉间从刀上刀下各飞了一把出来,再进,只怕先出现透明窟窿的就会是他了。
白鬼行自是不会放过良机,手中的鬼头大刀已经快出自身两个身位,刀势汹涌,竟似惊涛骇浪,而刀自身,就如同汪洋大海中的嗜血大鲨,直欲将封天柳整个吞下去。
封天柳一声大笑,又加一声长啸,人竟旋了起来,就似平躺在空中,一剑当空,比鬼头大刀更快几分,波浪未至,清风已扬,白鬼行只觉腹中发凉,之后又觉空荡荡的,竟似饿了好几天的感觉,最后是炽热感觉,仿佛什么在腹中摩擦。
而是时,一上一下两柄飞刀已与封天柳擦身而过,疾飞到远方不知何去。
封天柳落地,剑也随之从白鬼行的腰腹一路剖至双脚,纵是恶鬼也经不住这疼痛,他已昏了过去,若是无人救治,这条性命眼见已是不活了。
一个鱼跃,封天柳从地上翻起,同时避过几柄飞刀,他提着剑,走过白鬼行的尸体,慢慢向着庆年踱去,笑容依然在脸上,只是原本人畜无害的笑容,此刻在庆年眼里就像是地狱修罗一般。
只是此刻不动是死,不动也是死,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要怎么办。
庆年已动,之前若是得道高人般的高深莫测也已消失,两手一扬间,若卷起了一场沙尘暴,尘未平静,无数破空声音响起,竟是数十柄飞刀从尘暴中冲出,飞刀在空中仍自相撞,不断改变方向,加快速度。
不过这一切于封天柳都没有丝毫意义,只要在进入身周三寸内,他就知道该往哪躲,何况,他手里还有剑。
这只是一个插曲,甚至不能让封天柳放慢走近庆年的速度,是因他的速度本已是最慢吗?
天下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死吗?恐怕不是,而是看到让你死的人慢慢地走近。还有更可怕的吗?当然有,那就是让你死的人带着笑容,慢慢地走近。庆年此时此刻就是经历这种事情,他已六十岁了,可他从未有过如此恐惧的时候。
寂静,沉默终于被打破,却是突然起了一阵劲风,封天柳剑只一挥,就止住了风,然后他转首看着刀出的方向,正是方才被一系列变故吓得四肢发软的庆亮,他发出一刀,却仍是畏惧,声音发颤,语气倒很坚定,勉强大声道:“不要伤我父亲,否则,否则我就自杀,让你赌不赢。”
劲风一起,庆年已觉全身放松,终于从恐惧中脱身,但喊声一响,庆年又自僵硬,只因他儿子也要逃不了一死,只是转瞬,他的面目却突然变得坚定,不再恐惧畏怕,有如此一个孩子,已足够给这一声圆满的句号了,他也发声疾呼道:“放过犬子,少侠,老朽只想以父亲的身份让你放过犬子。”
封天柳转首一笑,这一笑与之前无异,此刻庆年看来却似如此令人感到幸福。
“可以,我平生最好赌,第二好戏。”封天柳收剑还鞘,笑道,“今日却是有一好戏,我也满足了。”
庆年只觉松了一口气。
封天柳却又道:“只是你儿子必须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我就把你父子都放了,不过除此之外,你两人父子从此以后要保护这天水县,不仅如此,而且还要管辖这寨中剩下的喽啰帮助重建,还要释放被囚的知县。”
庆年闻听除了还寨于县的要求外还另有要求,而且指明由儿子完成,不由得心上一紧,此刻却无他法,只能道:“但凭少侠吩咐。”一边的庆亮也是连连点头。
封天柳笑道:“我与你子有一赌,他必须放弃赢去赌注,否则我说的还真做不到,毕竟我可不是输了不认账的人。”
庆年这一日经过的起落,只怕已是多年人生最多的一次了。
庆亮明白父亲的意思,点头道:“自古以来便有以资抵债,你手中有我父一命,一命抵一命,正好,这次也不算你输。”
封天柳笑道:“这还真不用,输就是输,我封天柳一辈子虽讨厌输,但输在感情上面还是心甘情愿的。”----------------------------------------------------------------------前三章虽然只是普通武侠的套路,但看下去,相信墨书,绝对颠覆脸谱化的武侠。求推荐点击收藏,墨书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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