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蝉疾行如风,夜色中带起一股波动,向南方奔去。
时候不大,回到饭店。越墙进去,来到窗外,伸手敲了敲。里面没人回应,吃了一惊,伸手把窗子推开,没有落销。闪目观看,见房内空无一人。猜想展飞飞肯定是听到了动静,这会儿估计已经去了村里。
当下不再耽搁,轻轻放下窗子。一纵身又上了屋顶,顺着一溜瓦房,快速向村里飞去。
来到院子外面,果然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远远传来哭喊声。心中一震,纵身飞向长孙一家人歇息的院子。来到屋顶上,隐隐看到另一头有一个身影伏在那儿。像是展飞飞。来到近处果然是她。展飞飞也听到了动静,回头见是朱蝉,向他招了招手。
朱蝉来到她身边,伏下身子,向下望去。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足有几十口子,长孙一家也都在,另外还有院子里那些丫鬟婆子,看院的都在那里。十几匹战马围在四周,马上人盔甲分明,手拿长刀长枪,上面沾满鲜血。跨院以外,死了一地的人,都是之前在村里站岗巡逻的兵丁。想来村里的兵丁不知情况,刚才交过手,但是被全歼灭了。
朱蝉趴在展飞飞耳边,悄悄问道:“现在怎么办?”
展飞飞摇摇头,没说话,示意先看看再说。
朱蝉又道:“八公山被这些人端了,金刀将被他们抓了,我已经把他救了出来,估计过一会儿就会到。但我没看到紫云道人?”
展飞飞偏偏脑袋,伸手摸了一下耳朵,问道:“打听到这些人是从哪来的?”
朱蝉双眼盯着院子里,低声道:“说是江淮杜伏威。”
“杜伏威?”展飞飞像是吃了一惊,扭过脸来,差点碰到朱蝉,赶忙向旁边侧侧身子。
朱蝉道:“对,他的兵丁亲口说的。”
展飞飞回过身子,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的手已经伸到这儿来了?”说完,摇了摇有点不信。
这时,院子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长孙大人?你不辞而别,有点不够意思吧。咱们王爷差我们来接你回去。”
就听长孙大人言道:“下官乃一介草民,与杜辅两位王爷素昧平生,怎敢劳动大驾。”
那人道:“大人客气了。来时王爷交待,不得慢怠大人及家人,只是想请您回去盘桓数日。如果确实不想留下,怎么也得当面向王爷陈说才是,偷偷留走,有点对不起朋友吧?”后面这几句,明显有些不客气了。
长孙大人又道:“下官已是天命之年,官路已经到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多谢王爷美意,请代为致谢。实在是不想再回去了。眼下只想回归故里,颐养天年,了此一生。”说完,叹了口气。
那人不耐烦了,喝道:“长孙操,王爷让请你们回去,那是客气。某家可不管那一套。你若是不配合,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长孙大人没再言语,其他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接着有两名军兵翻身下马,向前走来,想是要动手了。
朱蝉低声道:“可以动手了吗?”
展飞飞点了点头。
朱蝉飞身而下,还未落地,双脚踹出,砰砰两声,那两名军兵直接被踹得飞了出去,撞向其他两匹战马。马上的人见来势急速无法躲避,只好伸出手来要去抓。又是两声响,两名军兵被砸落地下。
朱蝉并不停留,纵身而上,或抓或踢,转了一圈,把马上的军兵全都摔下马来。用的力道着实不小,一个个趴在地上哎哟。最后只剩走廊下站着的一名头领,即是刚才与长孙大人交谈的那人。
那人突然见到这一变故,震惊无比,一时间呆在那儿。待看到朱蝉向自己走来,才醒过神来,呛啷一声,把腰间挂的一把长剑拽了出来。指向朱蝉,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伤杜王爷的人?”
朱蝉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答言,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距离他一丈,笑道:“这位军爷,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让我帮你?”
那人已是面无人色,但还是嘴硬道:“大胆狂徒,你可知道,这江淮一带,现在是杜辅两位王爷的地盘。你若敢动我,他日两位王爷必定饶不了你。”
朱蝉冷笑道:“不认识,没听说过。不过,今晚我杀了你,他们也不会知道。”话刚说完,忽然身形一晃,来到军官身前,那把剑已经夺在手中。右拳一挥,砰的一声,将军官打飞出去,撞在墙上,灯光下落了一地粉尘。
朱蝉伸出右手食中两指,捏住剑身,左手向里用力,呛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随手扔在地下。
那名军官躺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臂,显然受了伤。脸色苍白,惊惧的看着朱蝉。
朱蝉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若据实相告,我可以放了你们。”见军官眼光闪动,问道:“跟你们一起的那名老道人去哪了?”
军官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像是在心里盘算,过了一会儿才道:“他走了。”
“去哪儿?”朱蝉道。
“没说,收伏了八公山上的强盗,他就与他的弟子一起走了。”
“他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是辅王爷的师傅。”
“噢!真的没说去哪儿了?”
“我们只知道是渡河北上了,但具体去哪儿,不知道。”
朱蝉看着他的神情,觉得不像是说谎。而且跟之前小道士所说一对证,应该是真话。于是,走到他跟前,帮他把脱了臼的胳膊对上了。然后说道:“你们走吧。把马匹留下。”
军官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敢问英雄大名,回去我也好有个交待。”
朱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反正也无所谓,道:“朱蝉!回去代我问两位王爷好!”
那军官又念叨了一遍,躬腰施了一礼,转身蹒跚着,领着那帮受了伤的军兵离开了。马匹果真没敢牵,只是顺手把兵器拿走了。
朱蝉看着他们走远,出了大门。心中纳闷展飞飞为何不现身,叫道:“大哥,下来吧。”
展飞飞飘然落下,来到朱蝉近前,笑道:“你就惹事吧。这下把杜伏威和辅公佑都得罪了,以后在江淮一带少不了麻烦。”
朱蝉惊讶道:“有这么严重吗?”
展飞飞笑笑不语,来到长孙操身前,道:“长孙大人,为防意外,事不迟宜,我们今晚就得动身了。让你们的人快些收拾一下。”然后转身冲着院子里的人喊道:“哪位是这里的管事?”
一位中年人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展飞飞道:“你们二头领马上就到,你把人都集中在一起,先找几个人去院中看看,可还有生还的,救助一下。另外,你们库房在哪儿,你领我去一趟。”
中年不敢不听,应了一声,安排了几个人去看。然后领着展飞飞向外走去。展飞飞又挑了几名男子跟随同去。
朱蝉则带着几人把马匹都牵了过来,拴在一旁。又有人领着,在另一面的院中,把那几辆马车给赶了过来。
时辰不大,展飞飞领着几个人,抬着几口箱子走了回来。把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银钱。一清点竟有二千多两。
展飞飞吩咐那名管事,给每人发十两银子路费,遣散众人。管事不敢违拗,只得去一个个分发。
朱蝉奇怪,问道:“大哥,这是做什么?”
展飞飞笑吟吟的道:“你把人打成那样。我们一走省事了。万一他们又带人杀回来,这里的人就要倒霉了。这样把人都遣散,直接一把火把这个院子烧了。他们就不会再来了,村子里的人应该也不会受牵连吧。”
朱蝉道:“那些人真敢这么做?早知道刚才直接全杀了,倒省心!”
展飞飞道:“我只是猜测,也未必会像我说的这样。可眼下兵匪一家,实在分辨不出。还是提前多安排一些,最为妥当。”
长孙操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他们两人,听到这儿也附和道:“展大侠所言极是。现在这个世道,有人凶残到连人都吃,咱们怎能凭他们一句话,就相信了。做些安排,最好不过。”
朱蝉惊道:“有人吃人?是什么人?”
长孙静一直待在父亲身边,听到也惊得张着小嘴,合不拢。
长孙操看了一眼展飞飞,道:“展大侠可曾听说过?”
展飞飞点点头,没言语。
长孙操对朱蝉道:“听闻在洞庭湖以北,有一个盗匪出身的人,领着一帮人占据了一地。此人生性凶残,只要是反对他的人,被他捉住,就会放进大锅里,蒸熟了分着吃。所以被人称为吃人魔王。令人谈之色变。”
朱蝉吃了一惊,真是生平未闻,会有这等凶残之辈,连自己的同类也敢吃。不由怒道:“这样灭绝人性,不要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长孙静在一边虽然害怕,但听朱蝉的话,也笑着道:“真落到你手里,你敢扒他的皮啊?”
朱蝉满不在乎的道:“这有什么不敢的。老虎狼熊我都敢扒,何况这种吃人的人,跟野兽有什么区别,一样扒了,让他也尝尝痛的滋味。”
说得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接着跑进来一个人,正是金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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