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点点头：“正是。立刻打开城门！”
队长狐疑的看着他：“刚刚布山大人用金批大令穿下了吉利可汗之命。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城！”
李元芳向队长身后一指：“你看，那不是布山大人来了嘛！”
队长一愣，转头望去。
李元芳猛地拔出腰间钢刀，寒光陡起，队长人头落地。
身后，有则理惠张环和卫士们迅速出手，转眼之间，便将守门的军士全部解决。
李元芳道：“张环，快开城门！”
张环带着几名卫士纵马奔到城门前，卸下门闩，打开了城门。
李元芳跳下马来，对众人道：“大家立刻下马，到四周隐藏起来。将马儿放出城去！”
武元敏奇怪的道：“这是做什么？”
李元芳看了她一眼：“没时间解释，立刻照做！”
武元敏嘟囔道：“好好的马不骑，非要把它放走……”
说着，在春红的搀扶下，跳下马来。
曾泰众人也纷纷下马。
李元芳冲城门前的张环做了个手势，张环撮唇一呼，十几匹马飞也似的向城外冲去。
李元芳四下看了看，一指城门旁边的街道，众人飞奔过去，在街角处隐藏起来。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喊杀声，贺鲁布山率大队驭风者飞奔而来，一见城门前的情形，贺鲁狠狠一挥马鞭：“又让他们跑了！”
布山道：“太子殿下，让他们逃走后患无穷啊，追吧！”
贺鲁马鞭一点，厉声喊道：“给我追！”
马队在轰鸣中风驰电掣般冲出城去，转眼便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街角处，李元芳露出头来，四下观望着，周围一片寂静。
曾泰走到他身旁，轻声道：“元芳，我们也出城吧！”
李元芳沉吟片刻，摇摇头：“用不了多久，贺鲁就会发现上当，定会转头来追。石国四周都是茫茫无际的大戈壁，没有藏身之处，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跑不到十里，就会被他们赶上。”
曾泰一筹莫展的看着李元芳：“那你说怎么办？”
李元芳四下看了看：“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们敢留在城里。”
武元敏吃惊的道：“什么，留留在城里？”
李元芳嘘了一声：“轻声！”
武元敏吐了吐舌头。
李元芳道：“今夜我们先寻家客店宿下，明日找一支波斯或大食的商队，混在他们中间逃离石国。”
曾泰点头：“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李元芳一挥手：“走。”
几人向街道深处奔去。
……
雄关凉州的万斤铁闸在轰鸣之中缓缓提起，一队骑兵飞驰而入，为首的正是南平郡王武攸德和内卫府大阁领凤凰。
鼓声阵阵，大将军王孝杰快步走进堂中，一见武攸德和凤凰，登时愣了：“我道钦差是谁，原来是你们二位。”
武攸德迎上一步，低声道：“大将军，皇帝密旨。”
说着，双手将密旨奉上。
王孝杰接过打开，飞快的看了一遍，猛地抬起头，惊道：“狄公是是内奸！”
武攸德点了点头：“大将军，圣上旨意，只要见到狄仁杰立刻就地抓捕。至于李元芳和曾泰，待二人出使归来，马上扣押！”
王孝杰看了他一眼，不满的道：“不劳郡王提醒，本将看到了。”
武攸德一愣。
王孝杰冷冷地道：“狄公志虑忠纯，国家栋梁。他要是内奸，这朝廷上下恐怕一大半都是内奸！”
说着，他的目光射向武攸德。
武攸德尴尬的道：“大将军，此言不妥吧。”
王孝杰戏谑的看着他：“哦，倒要领教。”
武攸德道：“狄仁杰暗通突厥证据确凿，圣上英明睿智，识破奸党，乃社稷之幸，大将军似乎不该这样说吧。”
王孝杰冷笑一声：“英明睿智，我看不见得吧。”
武攸德猛吃一惊：“大将军，你这是讪谤圣上，大不敬之举。”
王孝杰本就是性格乖张之人，如今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厉声骂道：“朝政就坏在你们这群马屁鬼手里！什么皇帝英明睿智，什么社稷之幸，简直是放他娘的狗屁！；老子当年被人诬陷通敌，也说证据确凿，若不是狄大帅，我早就克死异乡了！”
“武攸德，老子实话告诉你，今天这番言语，你大可一字不漏的告诉皇帝，就是当着她，老子也是这几句话，她有眼无珠，冤陷功臣，早晚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武攸德脸色煞白，指着王孝杰厉声质问：“王孝杰，你你这是要造反呀！”
王孝杰哈哈大笑：“老小子，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子镇守边关，皇帝的圣旨也可以不听，就凭你，竟敢站在我大将军府的正堂之上诬指本将谋反！来人！”
两名校刀手冲进正堂：“大将军！”
王孝杰一指武攸德：“将这个老杂毛拖出辕门砍了！”
“是！”
两名校刀手冲上前来，抓起武攸德向堂外拖去。
武攸德吓得心胆俱丧，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是朝廷郡王，圣上的侄子，你你不能杀我！大阁领，救命啊！”
凤凰赶忙解围道：“大将军刀下留人！”
王孝杰斜了她一眼：“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哼，你们内卫在朝中可以横行霸道，可到了我凉州，最好老实点儿，否则，连你们一起收拾！”
凤凰笑了：“大将军，你都没听我说什么，就要收拾我们内卫，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王孝杰哼了一声：“说吧。”
凤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狄国老被人冤陷逃离洛阳，很可能来到凉州境内。”
王孝杰倒吸一口凉气，冲周围人一摆手：“都给我退下！”
众人连忙退去。
“大阁领，你说狄公逃到凉州附近？”
凤凰点点头：“是武攸德说的。”
王孝杰一愣：“哦？”
凤凰道：“大将军，你看到圣旨了，而今是龙颜大怒，咱们得赶快想想办法，替狄公洗清冤屈。”
王孝杰双掌狠狠一击：“可可我是俩眼儿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帮啊！哎，大阁领，人都说你们内卫要找什么人，就是藏在地缝里也能给挖出来，你能不能找到狄大帅呀？”
凤凰悄声道：“很奇怪，不知为什么，武攸德好像总是能够提前侦知狄公的行动。前一次在洛阳附近的圆通寺就是，我们赶到寺内，狄公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这一次又是……”
王孝杰满面困惑：“啊？”
凤凰道：“我看这样，大将军，你暂且不要惊动武攸德，安排我们住在大将军府周围，我会派内卫昼夜监视他，说不定跟着他能找到狄公。只要我们发现了什么，立刻向你报告。”
王孝杰道：“好啊。”
他抬起头冲外面喊道：“把他给我拉回来！”
校刀手拖着武攸德走进门来。
王孝杰看了他一眼，轻蔑的道：“若不是大阁领替你求情，今日你项上人头就难保了！”
武攸德吓得浑身筛糠，连连点头：“是，是，是。”
王孝杰寒声道：“你给我记住，这里是军州，不是洛阳。胆敢违反将令者，杀无赦！”
武攸德连连讨饶：“明白，明白。”
王孝杰转向凤凰，冷声道：“自今日起，二位在大将军府下榻，一切行动均须通过本将批准。否则，休怪本将无情！”
武攸德和凤凰对视一眼：“是。”
王孝杰冲外面喊道：“刘副将！”
“在！”
刘副将飞奔而入：“大将军！”
王孝杰吩咐道：“你立刻引领二位钦差到后园下榻，将同来的大队安置妥当。”
刘副将领命，带着武攸德和凤凰向后面走去。
王孝杰快步走出门去，点手叫来一员偏将，道：“你见过狄大帅吗？”
偏将点点头。
“好，你带上是个弟兄，全城查找他老人家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刻接到府中。记住，绝对保密！”
偏将点点头，飞奔而去。
……
深冬时节，天寒地冻，朔风劲吹，天空飘下点点雪花。
隔壁深处，一座高数十丈的夯土建筑巍然屹立，傲视西方，似在述说着数百年前的辉煌和而今的苍凉……
三匹骆驼顶风冒雪缓缓而来，头驼上的人推起风帽——正是狄仁杰。
他四下看了看，长长出了口气。
后面两头骆驼分别坐着钟氏和如燕。
钟氏喊道：“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狄仁杰道：“这里已是阳关之外！”
如燕赶上来道：“叔父，那座黄土的城堡是什么东西？”
狄仁杰道：“这座建筑名叫河仓城，是汉代远征匈奴的大军屯粮之所。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粮库。”
钟氏不解：“把粮库修在大戈壁中，万一匈奴人来抢粮怎么办呢？”
狄仁杰道：“汉时的国力非常强盛，将长城筑入这茫茫戈壁之中。河仓城附近便有长城，一旦匈奴军队接近，附近的烽燧就会点燃烽火，救兵随即而至。”
钟氏恍然：“是这样。汉朝人真了不起，竟然吧长城修到这种地方。”
狄仁杰傲然道：“我大唐也很了不起呀。自阳光以西至碎叶，九千里土地皆我朝所有，崑陵濛池都护府下统的匐延都督府温鹿都督府吉山都督府盐泊都督府双河都督府鹰娑都督府，将原******处木昆突骑施胡陆乌厥摄舍提敦鼠尼施等部尽归王化之下。”
“其役属之西域诸国皆成我大唐州县，实施府兵制，设折冲都尉府，有安西都护府统一管辖。”
一番话铿锵道来，端的是掷地有声。
钟氏咂舌道：“真想不到，我大唐的将于竟然如此广大。难怪西域诸国都称我们为****。”
狄仁杰微笑着点了点头。
如燕笑道：“叔父是朝廷宰辅，说起这些是如数家珍呀。”
狄仁杰长长叹了口气：“什么宰辅，而今不过是奔亡之虏。”
如燕赶忙捂住嘴道：“对不起叔父，我口没遮拦……”
狄仁杰笑了笑：“没什么，这本来也是事实。时刻提醒自己目前的处境是明智之举。”
如燕看了看钟氏，钟氏轻声道：“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如燕一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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