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鸟儿已然不在，房间晦暗无比。一束细微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直入房间，漂浮细小的尘埃，用力搓揉紧绷的面颊，稍微好过一点，抓起茶几上的烟盒到出烟点燃一支，昨夜之事恍如隔世，真实的虚幻。吸了几口，恶心欲吐，按灭随手扔入垃圾桶。进入浴室，冰冷的水刮过肌肤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个喷嚏。擦干身子，返回卧房穿上衣服，拉开窗帘眼前便是一片耀眼的白，低头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张便签，鸟儿说她们已去音乐厅走场，中午回来，把便签放在鼻翼下嗅嗅，上面还残留着鸟儿的气味。我感到肚子有点饿，下楼用餐。看看时间还早，索性驾车去了金鹰购物中心，给谢雨准备礼物。转悠半天依旧拿不定注意，无意中走进了饰品区。“碧玉缘”的导购员异常的热情，不厌其烦地介绍他们的最新产品，我闲庭信步审视，透过的玻璃展柜瞅见一个翡翠卡通小猫，造型精美，做工精良，不由得怦然动心，让导购拿出细细端详，甚是满意，接着又选了一个手镯，付款而去。在化妆品区，我选购了一瓶安娜苏的香水，看看时间已晚打道回府。
我将谢雨的礼物藏好，在房间看电视。期间，罗大明和孟轲分别打来电话，谈的都是公事，我很不耐烦，敷衍几句结束通话。本想关机了事，忍不住打了月奴的电话。月奴打个哈欠，低声抱怨道：“我还睡着呢，能不能别来烦我。”
我嘴角一颤，很是难受地道：“我想你了。”
月奴无精打采地道：“我也想你，但你得让我补个觉。”
“好吧！你睡，挂了。”望着手机发愣半天，索性拨通了谢雨的手机。谢雨道，“上班哪！赚钱呐！累死我了。”
“礼物准备好了。”我笑道。
“真的么，别哄我开心。”谢雨精彩起来，饶有兴致地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道。
“你骗我的东西还少？”谢雨道，我直接无语了，她好奇地问道，“你送我什么东东？”
我神秘地道：“暂时保密。”
谢雨没好气地啐道：“不说拉到。”
“丫头，我想你了。”我悠悠而道，“爱一个人很难，一辈子爱一个人更难，可想一个人实在太简单，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谢雨得瑟地道：“别煽情了，我可受不了。”
我叹声道：“小雨，我说真话，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的样子。”
“把心放下了，那就不累了。”
我沉默良久，道：“我试试。”
谢雨喜笑颜开，柔声而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该干嘛就干嘛！拜拜。”
“陪我聊聊天，可好？”我恳求道。
“没空，人家还得养活自个呢！”谢雨的声音消失，电话嘟嘟作响，我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好生无聊。砰砰，门响了。拉开一看，一个美丽的女孩伫立在门口。她叫小婉，鸟儿的学员之一。
她甜甜而笑，脸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说道：“鸟儿姐叫你滚下去吃饭。”
“滚下去，”这倒是鸟儿的口头禅，我听了倒不觉得意外。这丫头傻的可爱，我关上房门道：“你们何时回来的？”
“刚刚，十分钟前。”小婉声调空灵，若黄莺鸣叫，清脆悦耳。我们并排而行，她明亮的眸子不停窥视着我，就像观赏某种动物。我暗自懊恼，目光扫过这个丫头，小巧婀娜，五官精致，很是美貌。我暗自赞叹，跳舞的女人都很美。电梯门开了，小婉当先而走。还没到达餐厅，但女孩们的嬉笑声却清晰可闻。典雅的餐厅内，女孩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鸟儿居中而坐，面带微笑，见我指指身旁的空位。阳光下的她充满了活力，让我恍惚起来，昨天的人是不是她。我来过椅子坐下，问鸟儿道：“累不？”
鸟儿反问道：“你说呢？”
“当然很累。”我叹息道，“何必叫人上去，我自己会下来。”
鸟儿不语，淡淡喝了一口水。李蝶面如桃花，楚楚动人，算不得千娇百媚，但也是光彩照人。她笑道：“你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怠慢了你，谁掏钱给我们去旅游呢？你们说是不是？”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道：“可不是么，你是大老板，我们全指望着你呢！再说，对你不敬，鸟儿姐会记恨我们的。她心情一不好，我们免不受罪。故而你不来，我们不敢动筷子。”
鸟儿指着女孩们道：“你们这群丫头乱嚼舌头，谁在拿我耍笑，我饶不了她。李蝶，你也不例外。”
李蝶道：“喔唷！说来就来，一点都不含糊，真是霸道。”
“我就霸道了，怎样？”鸟儿捋起袖子，露出白玉般的胳膊。
“不怎样！我们闭嘴。谁叫你是老板来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李蝶领着女孩戏耍鸟儿，继而媚眼如丝，挑衅地望着我。我嘿嘿傻笑，与之对视。鸟儿重重哼了一声，笑骂道，“李蝶，你想干吗？”
李蝶同样笑道：“我很喜欢任鬼，好歹一场姐妹，你索性大方一点把你他转让给我，如何？”
鸟儿没心没肺地道：“任鬼同意，我无所谓。”
李蝶哎哟嚷道：“真是大方，你什么性子我可是心知肚明，嘴上说无所谓，心中却恨我入骨。”
“你这样看我，大错特错。”鸟儿笑道，“不就是个男人么，多了去。”她转头望我，目光冰冷，淡淡地道：“任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坐着干嘛！这种利人利己的美事，不正是你的强项。”
鸟儿话里藏刀，我嫣然不知，慌忙摇手道：“算啦！我没那么大的胆子。”
“你的胆子一向很大。”鸟儿品茶，不再搭理我。我一头黑线，落寞地望着窗外。
李蝶察觉我与鸟儿的有事，目光盛满了诧异，不敢再刺激鸟儿，与其他女孩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间静静流逝，我憋屈地坐着，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久之后，服务员们端着佳肴鱼贯而来，边摆菜边介绍，女孩们聒噪不休，莺歌燕语，春色无边。紧接着，便是喧闹的用餐时间，长时间置身于嘈杂的环境中，耳朵嗡嗡鸣叫，头晕目眩。到了后半段，鸟儿不厌其烦地点评学员们在排练时出现的问题，并强调哪些错误绝不能出现。点评完毕，鸟儿昂然道，“姐妹们，我们因共同爱好而走在一起，又因共同的理想而奋斗不息，一直走到了今日的地步。青春易逝，真情不朽。如今，我们早已是情同骨肉的姐妹了。今天晚上的决赛，正是体现我们人生价值的绝妙机会。因此，我希望大家好好把握住，以一种完美的结局结束这段美好的人生历程。”
没有掌声，没有惊呼声，鸟儿话语早已深入每个人的灵魂，那看似柔弱的话语，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力量，散发着固执己见的信念。生命的价值，在于为理想而追寻不息。此时此刻，鸟儿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是那般的高大光辉，亦如窗外金黄的太阳，让人热血沸腾。相比较而已，我感觉自己污秽不堪，沉醉在权利场里洋洋自得，实在庸俗。李蝶宣读行程安排，午休三个小时，四点吃晚饭，五点做准备，六点出发。宣读完毕，各自回房休息。总统套房里，鸟儿失去了精气神，萎靡地躺着床上。长时间的压榨体能，铁打的人也扛不下来。鸟儿用手捶腰，对我淡淡地道：“任鬼，过来帮我按摩一下。”
我坐在床边轻轻揉捏，问道，“这场比赛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当然重要。”鸟儿透亮的眼睛望着我一动不动，强调似的道，“当然重要，这是我的告别演出。”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鸟儿望着窗外出神许久，叹息道：“我累了，我想结束自己的艺术生涯。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结束。”
我被鸟儿模棱两可的话搞得晕头转向，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试探地道：“你不跳舞了，你还是鸟儿吗？”
“失去，乃是人的宿命，你说是不是。”这话透着凄凉，我听了浑不是滋味。鸟儿哼着歌，歌声清越，不带一丝尘埃。我愣愣出神，歌声停歇的时候，心怅然若失。我道：“怪不得你不同意我赞助比赛，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只是不想你用钱玷污艺术罢了。”鸟儿冷冰冰地道，“任鬼，你知道吗？你让我很失望。”
“对不起，我错了。”我无地自容，冷汗森森。
鸟儿回头望我，苦笑道：“你没错，是我错了。人生最大的赌博，莫过于与一个陌生人相知相爱相守，一旦确定了那就退无可退，只能一抹黑走到底。任鬼，我很在乎你，你知道吗？但现在，我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
“我是让你很失望，现在说什么都完了。”我实在受不了，差点就承让自己的背叛。然而，我终究放弃了这种打算，我害怕话一出口就彻底的失去鸟儿。
鸟儿起身盘坐在床上，望着我泫然欲绝，贝齿咬着红唇，下定决心似地道：“任鬼，你知道吗？你真的变了，你不再是我心目中那个为了理想而叩问上苍的男人。权利金钱，地位名誉，腐蚀了你孤傲的风骨；利益冲突，磨平了你倨傲不逊的气质；爱恨交割，毁灭了你率性洒脱的胸襟。当下的你，我感觉很陌生，陌生的让我想一走了之。”
“鸟儿……我是变了。我……”话刚说了半截，鸟儿用手堵住了我的嘴，悠悠而道，“你毋须解释，我都知道。静静听我说话，好么？”
我低头不语，不敢与鸟儿明亮的眼睛对视。这两三年来，我改变得太多，不仅彻底抛弃艺术，还背叛了鸟儿。艺术与爱，曾经是我存在下去的理由。现在，我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很快又会变成另外一种人。想到此处，我除了无地自容还是无地自容。鸟儿道：“鬼，你老实回答我，地位和权利，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吗？”
我望着鸟儿，下定决心，表白道：“重要。没有它们，我难于改变自己的命运。鸟儿，我承认自己的确是变了，变得让你心寒。我在**的深渊里挣扎，但不管怎样？我心里还燃烧着艺术的火焰，我还爱着你，请你相信我。”
“我明白，却无法确定。你让我活的很累。”鸟儿迷茫地道。
我为之气阻，心酸难受，鸟儿对我没信心，责任在我不在于她。我长叹而道：“改变并不意味着抛弃，我选择了人生的另外一条道路。我的所作所为，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逃离这个地方。只有离开，灵魂才能自由，我们也才能艺术化的活着，这便是我最为看重的，你能理解吗？”
鸟儿笑了，摩挲着我的头发，平淡地道：“你真是傻得可爱，舍近求远，你呀！只需一门心思对我好，你所谓的愿望很快便能实现。”
我既好奇又不解地道：“真有那么简单。”
鸟儿诡秘坚定地道：“相信我，愿望很快会实现。”
我怔了怔，说道：“我相信你，就是不相信自己。鸟儿，我总觉的自己看不透你。”
鸟儿似笑非笑，得意地道：“被你看透了，我就不叫鸟儿。怎么，你又后悔啦！”
我摇摇头，说道：“你给我了很多，而我给你实在的太少。每每想到这点，我就觉得对你不住。鸟儿，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见你，并相守相伴，我已经知足了。其他的，我不想知道。”
鸟儿大笑，花枝招展。笑后，她啐道：“你并非傻，而是没良心。任鬼，我真想宰了你。”她说翻脸就翻脸，凶狠的目光盛满了杀机。我想逃，跳得远远的。鸟儿自言自艾叹息，凶悍转变为迷茫，然后钻入杯子闭眼。我后悔了，真后悔了，但一切都晚了。
孩子般酣睡的鸟儿，鼻翼一起一伏，细长的睫毛那样不真实地覆盖住了眼帘，红润的嘴唇微微上翘，整张脸充满了阳光的色彩。我且怜且爱，痴痴守望，想起鸟儿刚才的话语，莫名的疼痛碎裂了心，人在悔恨里炼狱，靠在沙发上叹息。也许，我和鸟儿再也回不到过去，正如她说得那样，当我做出选择那就意味着失去。眼望着天花板上，觉得自己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远离明争暗斗，未曾不是一件美事。我患得患失，辗转难眠，苦捱时光。时针定格在4的位置，我们收拾东西下楼用餐，收拾行李出发。
省音乐厅位于蕉岭路，外观奇特，造型夸张，酷似巨大的菱形的飞碟耸立在草坪上，表面覆盖着深蓝色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化出神奇的光彩。音乐厅的正前方是中央广场，居中为青铜雕像，四周都是音乐喷泉。晶莹剔透的水流急速而上，变成千万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洒下四面八方。门卫认真检查了我们的证件，告诉我们泊车的位置放行。巨大的停车区摆放着几辆大巴，有人比我们还早。保安的指挥停车，我们呼吸着甘甜的空气，收拾整理东西，经过烦人的安检，进入了音乐厅的大门。
音乐厅的内部设计现代而科幻，不规则的甬道延伸至内部，好似怪物的血管。甬道两侧不满了大小不一的房间，人员来往出入，好不热闹。步行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十几米见方的大厅闯入眼帘，头顶的空间悬挂着巨大的宣传画，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来往忙碌。大厅的中央临时搭建了柜台，工作人员正为参赛的队伍办理相关手续。大厅两侧是小型的舞蹈厅，正面各有两条通道，一看标识方知道真正的演出大厅隐藏更深的内部。鸟儿李蝶前去办理手续，我们坐在休息区等待。许久不见人回来，我四处游走观瞻，以打发无聊的时间。经过一间舞蹈厅，一群身穿奇装异服的女孩们翩翩起舞，青春的气息澎湃而至，清风拂面般的醉人。这时，远处传来了鸟儿的喊声，我收拾目光与鸟儿汇合。鸟儿白了我一眼，啐道：“任鬼，你就这点出息吗？”
我气苦极了，也不争辩，阴沉着脸不说话。一个工作人员过来交代李蝶几句，转身离开。李蝶道：“鸟儿，我们被安排在五号厅。”
“走吧！”鸟儿挥手道，一行人拖着行李在血管里穿梭。我故意落在后面，与鸟儿保持距离，内心更加荒寒。
到了五号舞蹈厅，我坐在场边的凳子上休息。女孩们换上舞蹈鞋，在鸟儿带领下翩翩起舞。一旦出错，鸟儿马上叫停，示范正确的动作，然后继续操练。开始，我尚有稍许兴趣，远远观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顿觉无聊，她们重复同样的动作，既无意义又显得荒诞，让我想起了那句至理名言，有求皆苦，无欲则刚。人一旦被**左右，生活就成为了苦难的代名词。倘若能斩断欲念，到达无欲无求的境界，生命就逍遥了。当然，这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分析，不能以偏概全，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一种人，他们将苦难视作享受，将追逐理想看成生命的必经之路，并以此为乐。鸟儿就属于这种人，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为艺术而死。舞台升起，光束照耀，音乐流淌，生命得以绽放。
彩排还在继续，我玩游戏打发时间。鸟儿命我去外面买水，我拿着通行证出了音乐厅。广场上人流如潮，汹涌的人群有秩序进入音乐厅。停车场被各式各样的汽车塞满，保安已经关闭了入口，后来的车辆只能听从交警的指挥，把车停在公路两边。越过街道，走进对面的购物中心，买了一件依云矿泉水。我不禁感叹省城就是省城，比孤岛区繁华得太多。扛着水，回到排练厅已是浑身大汗。鸟儿她们真喝了，浑身上下蒸汽缭绕，拿起水瓶拧开便喝。一个工作人员从门口进来，通知我们派人去二楼的办公室抽签，比赛八点正是开始。鸟儿道：“我去抽签，你们休息休息一会儿。”
我道：“我陪你去。”
“不用，你留在这里看家护院。”鸟儿笑着离去。
我兴味索然，坐在椅子喝水。李蝶坐在我身边，低声问道：“任鬼，什么时候娶鸟儿？”
我茫然地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她去。”
李蝶生气地道：“你怎能说出这种话，男人要有所担当。我看你们真心相爱，且共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娶鸟儿说的过去么。”
对于李蝶的责问我很是讨厌，但念在她一片好心的份上，把心底的怒火生生压制。我无奈地耸肩，笑道：“大姐，不是我不想，而是鸟儿不愿意。为了这事，我们吵了好几次。”
李蝶瞪大眼睛，确认道：“真有其事。”
“不信，”我道，“你去问她。”
李蝶怔了怔，感叹道：“这就奇了，这丫头张嘴闭嘴都是你，可见用情至深，没理由拒绝你啊！”
我也感叹道：“也许，她觉得我还不够好。”
“任鬼，鸟儿的心你该明白，她宁愿一个人承受压力，也不肯与别人承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得慢慢来。明白不？”我点头答应着。
“我从侧面给你吹吹风，只要她打开心扉，事情便成功了一半。其实，鸟儿的内心异常脆弱，你有空多陪陪她，可好？”李蝶望着我急切地道，可见她非常关心鸟儿。
“我知道该怎么做？李蝶，谢谢你！”我真诚地道，想起她与鸟儿无话不谈，便问道：“李蝶，你和鸟儿是闺蜜，能跟我讲讲她的过去吗？”
李蝶浅浅而笑，当即跟我讲起鸟儿的往昔。我侧耳聆听，越听越糊涂，她的述说与我了解的情况大抵相同，但与我想知道的内容却相差十万八千里。审视李蝶的表情，察觉她并非刻意隐瞒，而是一无所知。比如，鸟儿当年为何突然退学？鸟儿为何出现在孤岛区？她什么都不知道。待李蝶说完，我问道：“就这些。”
李蝶懵了，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鸟儿为何突然退学呢？”我抛出自己的疑惑。
李蝶又傻了，愣愣望我，说道：“鸟儿为何中途退学，她从未跟我说过。当然，我也询问过，可鸟儿不肯说。任鬼，我和鸟儿虽然是好姐妹，但谈话的内容仅限于工作，个人生活鲜有涉及。正像你和她的关系，鸟儿不主动说，我根本不知道你这个人。”
“这么夸张。”我道。
“事实的确如此。”李蝶道，“我也感觉鸟儿跟过去不一样，读书的时候鸟儿开朗快乐，就像个公主。而现在，我觉得她让人难于接近。”
听了李蝶的感受，我陷入了沉思。李蝶突然道：“任鬼，难道你怀疑鸟儿？”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忙解释，“李蝶，你误会了，我真的很爱鸟儿。询问这些，无非是想了解鸟儿的往昔。这么多年过来，我总觉得当年鸟儿无缘无故地离开，定是遇到了某件大事，她一生都不想面对的大事。这事影响深远，直到现在都无法让她释怀。我想打开她紧闭的心扉，好让她过得快活一点。”
我说出内心的想法，无比的轻松。李蝶笑了，赞道：“真是个好男人，我为鸟儿而高兴，她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我腹诽道：“你之所以说我好，是因为你不知道我干过的那些坏事。倘若你知道了，不气死才怪。”我微笑道：“算了，都随它去吧！过去的早已成为过去，寻根问底有何意义。有鸟儿相伴，我很知足。”
“我很羡慕你们。”我望着近在咫尺的李蝶，因为运动的缘故，她双颊泛红，更显娇媚。
我问道：“你不幸福。”
“谁说的，”李蝶神经质地道，“我很幸福。”
我哑然而笑，心想装吧！你那夸张的肢体动作暴露了自己。我问道：“你爱人在何处高就。”
“他开了一家茶庄。”
“地址在哪里？有空我去观摩观摩。”我好奇地打听。
“凤凰路中段，静心茶庄。生意不怎么好，你路子广，给他拉点生意。”李蝶无限期望地望着我，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没问题，”我拍拍胸道，“大不了我跟他签份合同，公司的礼品全归你们提供，如何？”
“谢谢！”李蝶两眼放光，激动之下抓住我的手。我条件反射似地收手，四处瞅瞅，幸亏没被人发觉。
李蝶面如桃花，媚笑道：“胆小鬼，我又不会吃了你。何况，鸟儿又不在，你怕什么？”
“美女，你可别坑我。”我神经兮兮地道。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李蝶抛个媚眼，丢下我摇摆而去。我望着她妖娆的背影，哑然而笑，突然觉得女人好恐怖。不久，鸟儿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抽签结果，她们最后一个出场，这意味着她们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女孩们欢呼雀跃，彻底疯了。我望着鸟儿，心里充满了甜蜜。正在此时，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调，“请各参赛队伍按照抽签顺序，依次进入演播大厅的后台准备，比赛即将开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