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埋怨老师：“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让人家苦等。”
老师摸摸日渐枯萎的头发，无奈地道：“这事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女儿。买了冰激凌，又缠着要玩具，耽误了不少时间。”
我仔细打量老师，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还是那样的短小精干神采奕奕。“老师，您好。”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笑道：“那么多年过去，风采不减当年啊！”
老师紧握着我的手大笑，俄顷说道：“岁月不饶人，老了。快坐快坐，站着作甚？”他瞅瞅谢雨，赞道，“小子，艳福不浅。”
师母锦上添花，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老师纵声大笑，亦如当年那般率性真诚。谢雨面若桃花，喜不自禁，礼节性与老师握手。主客落座，万老师的女儿直愣愣地盯着谢雨，奶声奶气地道：“妈妈，大姐姐好漂亮，比我们老师还漂亮。”
童言无忌，却比成人的赞美更加真诚。谢雨满脸关爱之色，问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的女儿道：“我叫万小甜，今年四岁。”
“真乖！姐姐来的匆忙，没带礼物给你。下次，一定给你带礼物来，好不好？”谢雨望着万小甜，关爱之色更甚。
“好，”万小甜答道
谢雨又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万小甜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轻盈地跑到谢雨的身边，仰头道：“我悄悄告诉你，你可要保密，千万别让妈妈知道，不然她会骂我的。”
师母慈爱地看着万小甜，啐道：“傻孩子，妈妈何时骂过你来着。妈妈只不过叫你别要陌生人的东西，叔叔和阿姨可不是陌生人。他们给你的东西当然可以收下，明白了吗？”
“知道了，”万小甜爹声爹气道，“我的礼物，只能跟姐姐一个人说。”
谢雨笑靥如花，轻轻捏着万小甜的粉脸。万小甜爬上沙发，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谢雨的衣服，小嘴凑到谢雨的耳边，细声细语说了一会儿话。说罢，谢雨亲亲她的小脸，说道：“喔，甜甜的礼物很特别。好，姐姐下次带来给你。”
万小甜道：“姐姐，我喜欢你了。”
谢雨想起了什么，打开包拿出一个可爱的玩偶在万小甜面前晃晃。万小甜纯净的目光停留在玩偶上一动不动，谢雨道：“这是见面礼，喜欢吗？”
“喜欢，”万小甜重重点头，接过玩偶在谢雨的脸上亲了一口，跳下沙发跑到了母亲的身旁，笑容好比灿烂的阳光。我思绪万千，回忆如潮涌，假如当年阿忆没有把我们的孩子拿掉，也该上小学了。唉！我怆然而叹，掏烟递给万老师，自己也点燃吞吐吸纳。万小甜闻见烟味，气呼呼地道：“叔叔，我家不许吸烟，老师交代过的。”
万老师望着我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她规定的条款，我不敢不遵守。”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按熄烟头，说道：“老师，好福气。”
师母怕我不爽，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去给孩子洗澡，再哄她睡下，明天还要上学。不把这烦人的丫头搞定，你们也无法尽兴。”
“师母，您太客气了，我们坐一下就走。”我笑道。
万小甜听了师母的话，很是不爽，撅着小嘴道：“讨厌，妈妈才烦人。”
她挣脱师母的手跑到谢雨，奶声奶气地道：“阿姨，我去睡觉了，别望了我的礼物。”
谢雨道：“不会忘的，乖乖听妈妈的话。”
“好，”万小甜天真地道。师母叫唤，她拉着师母的手，一蹦一跳进了主卧室。谢雨望着万小甜的背影，感叹道，“多可爱的孩子，哎……”一声叹息，几多无奈，几多愁怨，我岂会不知。谢雨注定无法为我生儿育女，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我的心隐隐作痛。万老师点烟，迷恋似地吐纳。我斜睨神色忧戚的谢雨，顿觉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便直奔主题：“老师，这次同学聚会的费用我出吧！”
万老师一愣，摇头拒绝道：“我和张希商量过了，费用大家平摊。”
我坚持己见，老师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给挡了回去。我道：“地点就定在忘忧酒店，我会安排妥当，您老毋须操劳，开怀畅饮便了。”
老师不再坚持，笑道：“好吧！便照你的意思办。托你的福，我也感受下灯红酒绿的生活。”
“灯红酒绿，美人如酒，亦真亦假，好比那太虚幻境，终归美梦一场。”我窥眼谢雨，若有所悟地道。
万老师微微震撼，赞叹道：“洞晓纷乱人事，心也就不空。任鬼，说来惭愧，当年我对你并不看好，断定你此生难有大作为。何为呢？皆因你性格孤僻自傲，嫉恶如仇却不愿意与人交流，很难融入这个浮躁的社会，时常为你揪心。而我最看好的人是张希，他敦厚稳重，与人为善又有所担当，磨练之后必成大器。谁知十年之后，你们二人的境遇却是天壤之别。张希虽有所成就却墨守成规，终是林间鸟雀难成气候。你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时也势也，一个人成功与否，材质能力固然重要，运数却是重中之重。”
万老师此话非虚，读书时我确实愤世嫉俗，冷寂孤傲，不善于与人交流，进而成为同学中眼中的另类。为了缓和我与其他同学的关系，万老师经常邀请我去他的宿舍，苦口婆心地做工作。然而，我对他的好意无动于衷，继续与大师交流。进入社会，当年的幼稚想法迅速被埋葬，本心不变，但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现在，眼瞅着逐渐苍老的老师心生感叹，我们在时代的洪流里跌宕起伏，渐行渐远，虽相识，心已远。改变无可抗拒，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我们连灵魂都被**侵蚀，何况本心。天堂和地狱并不存在，我们只是宇宙的一缕尘埃。谢雨专注入迷地倾听，希望从万老师的话中深入我的历史。
我谦逊地道：“老师，您赞誉过多了。我就是高级打工者而已，也没多大出息。”
万老师哑然而笑，说道：“任鬼，你可比当年谦虚多了。换在当年，你肯定对我的夸奖当仁不让，欣然受之。”
“老师，这么多年我终于弄懂了一个问题，人须得因势而变，切勿原地踏步。对了，张希现在做什么？”我对曾经的对手深感好奇。
万老师：“他通过努力，考取了公务员，现为JC县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我不还好意地道：“混的挺不错嘛！至少吃上了皇粮。”
老师眯着眼睛，笑道：“比起你来！天差地别。”
“都一样，都一样。”我戏谑道，“都是人家豢养的狗。”谢雨噗哧笑了，王老师也笑了。我道：“我的感悟是不管身在何处，心如止水，则物我皆忘。”
万老师颌首道：“你心静止水，境界今非昔比，为师还能说什么？”
我笑而不语，眺望窗外漆黑的世界，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之感。事已办妥，何须在叨扰老师休息呢！及早离去吧。我漫不经心地道：“其他同学呢？”
万老师道：“多数从事教育，少数人则另谋职业。对了，阿忆调来了YX市，你知道吗？”
我冷冷地道：“她来这里作甚？”
老师恍然察觉自己的错误，立即改口道：“不说她，不说她。任鬼，你明天能准时出席吗？”
“尽量来吧！”我为他的颠三倒四而暗自懊恼，既已提起阿忆，索性讲个通透，欲言又止，只会让谢雨的无端猜测。我郁闷之极，漫无边际的乱想，尔后起身告辞。夜色浓浓，清风拂面。谢雨明知故问：“同学聚会，有意思吗？”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没意思，实在没意思。”
谢雨笑道：“既无意义，为何还要出面组织。”
“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也。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也，可不儆惧乎。”我煞有其事的来了一通古文。
谢雨忿忿不平地道：“装什么高深？”
“居高位而能谦逊，好善乐施而不飞扬跋扈，美人江山皆可稳固。”我继续瞎吹。
谢雨是笑非笑地道：“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我横眉冷对，威胁道：“你胆敢取消洒家，不想活了。”
“恬不知耻，流氓的至高境界。“谢雨娇柔道，“姐夫，我好怕哟！其实你呀！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某人罢了。阿忆，她美吗？”
这丫头鼻子好灵，我嘿嘿地道：“一个老女人能有你美吗？吃什么醋。”
谢雨媚笑着拧我一把，我骂道：“想谋杀奸夫啊！”谢雨笑得更欢，手伸入我的要害。我哆嗦不已，叫道，“别乱搞，我在开车。一个不留神，真成了神仙眷侣。”
谢雨妖精似的荡笑，缩手悠悠而道：“能和你共赴黄泉，正遂我意。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夺走。”
我很高兴，却道：“自私。”
“女人本来就自私的动物，你现在才知道么。”谢雨古怪地道，“别打岔，你那老情人到底长得如何？我还真想一睹其风采。”
“没开玩笑。”我确认道。
谢雨道：“我没那功夫，亦无那嗜好。”
我大脑飞快转动，很快有了计较，便道：“好，明天你陪我去参加聚会，前提是她要来。”
谢雨兴奋地道：“只要能去，我管她来是不来。”
“你这丫头实在任性，蛮不讲理。”我无语了。
谢雨嬉皮笑脸作揖，笑道：“谢谢你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喟然长叹，有种想哭的冲动。到了小区，谢雨抱紧我狂吻，低语道：“姐夫，我很需要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昨晚夜不归宿，今晚必须回家陪伴鸟儿，左右为难，难啊！谢雨一把推开我，透明的眸子黯然失色，咬牙切齿地道：“滚吧！姑奶奶不需要你。”
碰，谢雨跳车而去，我大喊等一等，她置若罔闻，消失在清凉的夜色里。
我好似无头的苍蝇呆坐，心乱如麻惶惶不安，仰望熟悉的风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丢去烟头，打电话给鸟儿，问道：“老婆，你身在何处?”
鸟儿娇笑不止，淡淡地道：“买醉。”
我明知故问：“跟谁在一起。”
鸟儿道：“不想告诉你。”
我骂道：“妈的，不说就算。”
“生气了么？”鸟儿的声音亦如一缕烟云。
“没有，”我反问道，“何时回来。”
鸟儿道：“大概午夜，你先回家，我不会迷路。”
我提醒道：“注意安全，谨防色狼。”
“我与色狼相伴多年，知道怎样收拾他们。毋念，挂了。”声音消失，世界寂静。我抱怨起月奴来，不是逛街么，干吗拉着鸟儿去喝酒。鸟儿酒风可不好，一喝就高，一高便耍酒疯，简直是没事找事。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根本无法揣摩。电闪雷鸣之间，我的心遽然慌乱起来，可怕的念头占据了大脑，月奴今晚约鸟儿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跟鸟儿摊牌。想到这点，脑袋嗡嗡直叫，心想完蛋了。抬头瞅见屋里的灯亮了，开车出了金粮小区。路上心神不宁，恨不得前去一探究竟，却生生压制住。在街道漫无目地地兜圈，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月奴和鸟儿都很强势，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无论胜负如何？我注定成为输家。倒霉，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暗道：“担心又有何用，不如以静制动，静待鸟儿的归来。”
坐在客厅，空荡荡的房子聊无生机，径直走到鸟儿的钢琴，手掌轻轻滑过琴键，悦耳的音符急遽而起，倏忽而逝。手指飞舞，音韵跳动，天籁之音在黑白的世界中流淌。我拉出椅子坐下，摩挲钢琴，想起鸟儿曾说过的话：“钢琴乃是灵魂的载体，当你把灵魂附之其上，一曲绝唱就此诞生。”鸟儿的话犹在耳畔，但我为何感受不到那种境界，难道我已无灵魂可言。
漠然发怔许久，从酒柜内拎出一瓶1990年份拉菲，盘坐在沙发自斟自酌。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观看节目，心无寄托，人如浮萍，随波沉浮。早知如此，索性与谢雨共同良辰。空虚无妄，打通了罗大明的电话。他大笑道：“兄弟，想老哥了。”
我泄气地道：“除了你这个老王八，我也没什么人可想的了。”
罗大明道：“这话我爱听，过来喝茶。”
我道：“时候不早了，不想叨扰老哥，工程顺利吗？”
罗大明道：“有你，能不顺利吗？”
我道：“顺利就好。”
罗大明道：“你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病了。”
我道：“心病，烦啊！”
“哈哈哈，”罗大明的笑声突兀而起，我浑是滋味。他感叹道：“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何烦恼可言。人嘛，知足常乐，切忌胡思乱想，自寻烦恼。”
我没好气地道：“我们自寻烦恼，是逃脱不了烦恼。”
“喔，这样？”罗大明道，“定是后院起火，反噬自身。”
“这你都能猜到，鼻子比狗还灵。”我感叹一声，不耻下问：“老哥，你乃是个中高手，传授点秘籍给我。再这样下去，我不死也要残废，你可不能等闲视之。”
“想做到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确很难，不过也可勉力为之，谁叫我们好这一口。这样吧！改天抽个时间好好聚聚，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如何？”罗大明戏谑地道。
我道：“救火，我等不及了。”
罗大明沉默良久，问道:“兄弟，明天下午有空吗？”
“有空，”我道，“但有个聚会，推不掉。”
“不吃饭也行，”罗大明道，“你不是说烦吗？明天我请你打高尔夫球，活动活动筋骨，呼吸新鲜空气，浏览大自然鬼斧神工，自然海阔天空，烦躁顿消。”
这话倒也不假，在大自然中放飞心灵，省得胸闷心烦，虚火上窜。我直言不讳地道：“去就去吧！我虽不会打高尔夫球，当个看客尚算可以。”
罗大明道：“不会打我教你，又不是多难的事。明天下午三点，我在红沓高尔夫球场的正大门等你，不见不散。”
我道：“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饮酒，等待，已是午夜时分，仍旧不见鸟儿的影子，望着窗外黑黝黝的夜空。手机轻微震动，解锁一看是谢雨发来的短信，仅有四个字，想你而梦。顿觉温暖，便回短信给她，不吝啬甜言蜜语。删掉短信，月奴打来了电话。接通，我着急地道：“月奴，你们现在哪里？我很担心。”
月奴笑道：“担心我呢，还是担心鸟儿。”
我道：“都一样。”
“小滑头，”月奴道，“放心，鸟儿正在回家的路上。我可不会将她拐走掉，小酌罢了，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我急切地道：“你喝酒还开车，我放心不下。”
月奴不以为然地道：“我不会一直倒霉下去。鬼，我想你了。”
我悠然而叹：“我何尝不是呢？”
“多说无益，我快到家了。你好好休息，再见。”告别的话刚到嘴边，话筒里传来咂嘴之声，然后寂静一片。我怔怔发呆，脑海全是月奴的倩影。进门之后，她定会忧郁扫视空旷的别墅，继而长叹，换下高跟鞋套上拖鞋，神情凄然上楼就寝。谢雨呢，怀抱着暹罗猫，四仰八叉地入睡。她们空守孤房，我心思飘渺，黯然无色。孤独对饮，皓月若雪。高跟鞋咔嗒咔嗒的响声清晰可闻，是鸟儿吗？应该是。钥匙刺溜插入锁孔，旋转半圈门开了。碰得一声巨响，门被重重地关上。鸟儿摇摇晃晃地走入客厅，见我蔚然而笑，丢下了手里的包。她径直靠在墙上，结实莹润的大腿交错在一起，性感而妖媚，直愣愣地望着我吐口烟雾。面颊似血，明艳不可方物，犹如成熟的果实等待采摘，咬着红唇的贝齿陡然张开：“王八蛋，一个人喝酒多闷，好歹得找个美女作陪，又抱又摸，那才叫人生!”
我漠然无言，面对她审问似的目光异常恐惧。鸟儿扭腰而上，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至。我埋怨道：“喝那么多，想死啊！”
“许你醉酒，就不许我放肆，天下没这样的道理。”鸟儿双手勾我，娇媚而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故而，老娘大醉一场，进而斩断三千情思。”她打个饱嗝，细长的手指在我脸上化冻，淡若烟尘地道，“李白，那老小子还说弃我者去，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就是你这个该死的乌龟王八蛋。”
她突兀地大骂，令我神魂无措，目瞪口呆。一口烟雾过来，我竟有种如坠深渊之感。鸟儿随手扔了烟头，端起酒杯摇晃几下一饮而尽。
“咯咯咯”鸟儿大笑不止，绝望地道：“酒是穿肠的药，情是毁人的毒。对不对，我亲爱的男人。”
我夺过酒杯，劝慰道：“别喝了，你醉了。”
“我醉了，你确定。”鸟儿喃喃道，“我欲对酒当歌，笑看三千世界皆空幻。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临风哭泣，羽化而豋仙。”鸟儿神情极不正常，我如坐针毡，摸摸她滚烫的额头。
鸟儿扯开我的手，纯净透亮星眸审视着我，浅浅地笑。“任鬼，你不敢看我的眼睛，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你，只是一个躯壳。”我不敢说话。“唉！”鸟儿神情寂落，幽幽而到，“你可知，李白的作品里为何没有杨贵妃？”
这看似无厘头的问题却隐有深意，稍不留神就会中招，我装聋作哑道：“我还真不知道。”
鸟儿不屑地瞪瞪我，淡漠地道：“你啊！早变了，不再是我当初深爱的。那个才华横溢，肆意孤傲的任鬼。最近几年，你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灵魂堕落，人格丧失，污浊不堪，你说我拿什么拯救你呢？”
我彻底凌乱了，红颜祸水，此话非虚。月奴可把我给害惨了，我故作无所谓地道：“老婆教训的极是，我也感到自己荒淫无耻，庸俗不堪。从今往后，我重操旧业写字画画，吟诗作赋，进化灵魂。”
“人生，没有回头二字。有些人，错过了便是一生一死。”鸟儿的话咄咄逼人，我毫无招架之力，语言苍白得如同白纸。
我欲哭无泪地道：“你鸟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反正就这样。说了也不说，反正我都跟了你，还能怎样。总之，我逃是跳不出去了，只能与你在这个浮夸的城市里沉沦起伏。”鸟儿自艾自怨地道，眼神空洞，我望着心在流血。“任鬼，你要珍惜我。”她那软软的身子倒在我怀里，我后悔了，真的后悔。
我道：“我会珍惜你，就像珍惜自己的性命。”
“是吗？曾经我很相信，现在却迷糊了。”鸟儿一脸迷茫，星眸空洞，贝齿咬着红唇，委屈得如同孩子。
我的心在流血，重重点头。
“很好！”鸟儿吻我，双手搭在了我的肩头。突然，肩上一阵钻心地疼。她又咬我了，她难受的时候就会咬我。鸟儿舔舔嘴唇，混不在意地道，“我没下重手。”
我忍疼道：“舒服，舒服得紧。”
鸟儿淡漠地道：“别这般煽情，感动得我下不来手。任鬼，别打岔，快回答我的问题，李白同志为何不写杨玉环？”
“真没研究过，你就别逼我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可以吗？”我带着哭腔道。
鸟儿坏笑着道：“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猜不出来，以后别在江湖上混了。李白之所以不写杨贵妃，答案只有一个，他和杨贵妃好过。为了做好隐蔽工作，李白混淆视听，暗度陈仓，与杨贵妃风花雪月，明白了吗？”
鸟儿的分析还挺有道理的，哪个男人会在自己的作品公开吹嘘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会，绝对不会，多数人只会藏着掖着，悄悄品味情人的风情，**的古代更是如此？好事一旦泄露，项上人头不保。
“你啊！天生的梦想家。李白与杨玉环到底如何？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但我认为李白就算胆大妄为，也不敢勾引皇帝的爱妃，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鸟儿道：“正因为会掉脑袋，李白才豁出性命地干。”
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鸟儿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与皇帝老儿的女人约会，刺激！杨玉环也是命苦，被一个可以当爹的老人霸占了。长此以往，怨念滋长，沦为怨妇。身为女人，挺悲催的。你就算再美，也管不住男人的心。任鬼，就拿你来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鸟儿字字诛心，我知道隐瞒无用，退而求其次，承认道，“也没几个，应酬罢了。春风一度，感觉并不好。”
“为何？”鸟儿好奇地道。
我恬不知耻地道：“外面的女人再美，终归没你好。”
“真的嘛！我可不行。”鸟儿抓过我的手放在她结实的凸出部，好似贪婪的猫堵住了我的嘴。正当我以为一切复归平静的时候，鸟儿逃离我，低声道，“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你就别再刻意隐瞒了，我看着难受。妻妾成群，男人的终极目标。我想拯救你，却是妄念。你，你好自为之吧！”
我道：“鸟儿……，我。”
鸟儿捂住我的嘴，失神地道：“别解释了，你不累么！鬼，我要你了，让我死吧！”我震惊于鸟儿的话，她早已脱去T恤丢在地下，钻入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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