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下,我一支又一支地抽烟,直到老妈的电话不期而至。
老妈问道:“儿子,你在哪里?”
我道:“家里。”
老妈又问道:“鸟儿在吗?”
我道:“还没有回来。”
老妈声音提高了几度,问道:“你和鸟儿之间到底怎么了?人都住在一起,偏偏不结婚,这样耗着有意思吗?”
“没意思,一点都没意思。”
老妈道:“你对鸟儿可是真心。”
我道:“毋庸置疑。”
老妈嚷道:“那就抓紧时间把手续给办了,省得夜长梦多又生变数。”
“我会抓紧时间。”人一疲倦,说话有气无力的。
老妈忽然问道:“你和谢雨怎么回事。”
我有点心虚,“没事,同事而已。”
老妈阴险地笑着,冷冷地道:“你小子长本事了,连自己的亲娘都骗。谢雨就是你的前女友的亲妹妹,一直这么跟着你,别以为我知道。你们究竟如何?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无可奈何地道:“妈,我怎么觉得你就跟间谍似的,连亲生儿子都查。对了,谁告诉你的?”
老妈道:“你妹。”
我骂道:“叛徒。家贼。”
“别怨她,”老妈吼道,“她被我逼得无法,才把你干的好事告诉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身边美女如云,但每一个靠谱。”
我叹道:“这又从何说起呢?”
老妈道:“据我了解的情况,你与老板水月奴的关系也不简单,至于发展到何种地步,你妹也说不清楚。儿子啊!你是发达了,身边有几个女人无可厚非。但我忠告你一句,爱要真心付出的,切不可三心二意。自作聪明,只会落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老妈的话不无道理,然而我已经无路可选了。我道:“妈,我自有分寸,你就别搀和了。结婚乃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谁也逃脱不了,我也不例外。至于和谁走到底,现在我真的无法确定。”
老妈重重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她道:“儿大不由娘,你自己的事自个拿主意,我无权干涉,担心罢了。左右无人,你就实话告诉我,你和谢雨是不是好上了。”
“口口声声说不干涉,转眼便忘了一干二净。”我来个沉默不语。老妈按捺不住,吼道,“不说就算,你自己掂量着办。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凡事得有规矩,休要乱来,出了事与我无关。你表妹的事抓紧时间办,再见!”
我还想解释,老妈却结束了通话。懊恼之极,打通了小妹的电话。未及责骂,小妹业已道歉,“哥,你别怪我,老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搞的我身心俱疲,才跟她透露了那么一点点,不碍事吧!”
我没好气地道:“你那叫一点点吗?谢雨也就算了,还扯上了月奴。”
“说漏嘴了,下不为例。”小妹不停道歉。
我无奈地道:“有些话,会害死人的。”
小妹道:“哥,我真是无心的。你不是不知道老妈的脾气,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真的受不了,就别怨我,可好?”
小妹委屈的话语让我泄气了,这事怨不得她,这能怪自己。我道:“算了,这事不怪你。”
她笑道:“哥,你真好。”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们的事。”
“感觉。猜测。”小妹甚是得意。
我哑口无言,心想她们都成了精,还让不让人活。小妹接着问道:“哥,真有其事。”
“确有其事。”隐秘不住,我直接承认了。
小妹笑道:“哥,你真有本事。她们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却被你整治得服服帖帖。不过,她们要是知道彼此的身份,你直接死定了。”
我道:“后果没那么严重吧!”
“不信走着瞧!”小妹幸栽乐祸地感慨,又道:“你打算如何平衡三人的关系。”
“不知道?”我说了真心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感叹道:“能有什么打算,熬过一天是一天。”
小妹笑道:“她们三个我都喜欢,你要是有本事,便将她们都娶回家。到时候,家里必定热闹非凡。五个女人待在同一屋檐之下,世界大战立即爆发。”
幸灾乐祸,我彻底无语,骂道:“死丫头,少来讽刺我。以后,别什么事都跟老妈讲,该骗还得骗,不可泄漏半句,哥求你了。”
小妹道:“尽力而为吧,我还有事,挂了。”
我上了三楼,把房产证锁在主卧室的床头柜。打开衣橱,找到了一个暗格,藏好钥匙。下楼,关灯,开车离开云水岸小区,繁忙的一天宣告结束,虽然过的很累,一想到鸟儿灵魂便安宁了。
对于我来说,鸟儿是灵魂的翅膀,谢雨是心灵的彩虹,月奴则是生命的泉水。没了她们,生命将暗淡无光,一片荒凉。
在礼炮的轰鸣声中,清风苑和翔公馆的启动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先介绍了两个项目的定位——YX市的高端地产,城市新地标,高尚生活元素的代表。主持人面带甜美的微笑,诱惑性的语言外加靓丽的外表,把两个地产项目吹得天花乱坠,好似你不买便是天下第一的傻蛋似的。我无所事事地坐在主席台,心烦意乱,内心寂寞,却又不得不忍受,目光扩展到了前方的贵宾席,只见罗大明正与YX市副市长戴伟国低声交谈着,太阳将他的脸烤得红似鲜血,额头上冒起了淡淡的青烟。支持人退后静立,孤岛区区委书记蒋耀华上台讲话,气定神闲地掏出了讲话稿,扯扯嗓子做起来官样文章。首先,他高度肯定了清风苑与秋水局两个项目对于提升YX市房地产业整体竞争力的标杆作用;接着,强调此项目的实施是在市委市政府提出建立城市中央商务区,全面提高城市综合竞争力,将YX市打造成为YN省最具商业影响力的城市指导思想下,实施的第一个形象工程。故而,他要求相关各部门为企业做好服务工作,保证项目的顺利施工,为今后的其他项目的建设做好示范工作。大干快上,使我市的经济发展再上新台阶;最后,他强调在未来五年内,YX市市委市政府将加大对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投资力度,全面启动旧城改造棚户区改造城中村改造三大项目,力争将我市打造成为“生态城市,宜居城市,最具竞争力的”商业城市。最好,他总结道:“继往开来,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是我们政府当仁不让的责任。为了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我们未雨绸缪,忍辱负重,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克服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力争在未来五年初步达到上述目标……。”
掌声如潮,蒋耀华下台落座,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了一气水,发现我看着他便微微一笑,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这时礼炮齐鸣,罗大明走下主席台剪彩。与此同时,一辆大功率的挖掘机发动,黑烟滚滚,粗大的钢臂下伸向天空,稍后铲子深深插入泥土中,捞起了一斗土,倾倒在旁边的载重汽车上。主持人宣布,清风苑和翔公馆的奠基动工仪式到此结束,请各位嘉宾退场。我起身走到罗大明前,耳语道:“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你陪着戴市长和蒋书记先去品雅居,我随后便到。”
“早去早回,我喝酒可不成。”罗大明提醒道。
我心知肚明,与戴伟国和蒋耀华握手。戴伟国笑道:“兄弟,老哥知道你是
忙。但是,今天你必须前来参见晚宴,我们等你,不醉不归。”
我笑道:“一言为定,不醉不归。”
我离开贵宾席,穿过乱糟糟的人群取车离去。月奴刚从省城回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真想她了。月奴在省上办理土地审批手续,我本来要和她同去,后因有事未能成行。我们在梁武镇金家边村委会拿了一块地,总面积为四百亩,因为涉及到一百亩的基本农田,手续极其繁琐。月奴多方筹措运作,最终无功而返,只能放弃。
进了别墅,客厅空无一人。到了三楼,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本打算给月奴一个惊喜,脑里邪念一闪,蹦出一个恶心的想法,便蹑手蹑脚下楼,去厨房找了一把很钝的水果刀,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未开封黑色的女士丝袜。我兴高采烈地拆开套在脑袋上,用手掏出两个洞,跑去镜子前一看,还真像打劫的匪徒。为了表演逼真,我脱下了外衣,只穿T恤回到了三楼,躲在了主卧室的门后,静待月奴到来。想到恶作剧的效果,自鸣得意,激动不已。头部被丝袜包裹,又热又闷。不久,便听到脚步声,门咯吱一声开了,月奴围着浴巾进了主卧室。房间光线昏暗,她哼着歌整理头发,并未发现我。我抓住她转身的机会,电闪而上勒住她的脖子,迅速捂住嘴以防止她喊叫。月奴浑身颤栗,拼命挣扎,力气大得惊人。
我拿刀在她的眼前一晃,沙哑着声音道:“再动一下,我捅死你。”
月奴吓得不敢在叫,浑身哆嗦。我暗道:“傻姐姐,随随便便就投降,岂不便宜了坏人。”不过,一个弱女子突遭偷袭,除了投降还能怎么办?我低声道:“老子谋财,不想害命,你可别逼我。快说,钱在哪里?”
月奴指指柜子,我问道:“在里面?”
月奴眼里满是恐惧,无声看着我。我咂砸嘴,邪笑道:“长得真不赖,待会好好疼你。”月奴哆嗦更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勒着她向柜子靠近,不敢用力,生怕伤害她。妈的,有这温柔的坏人吗?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犹豫着要不要摘了头罩。突然,脚上传来一阵儿难以忍受的剧痛,手自然而然一松,月奴脱身而逃,扑在床上摸索。我怪叫一声,嘴里骂骂咧咧,扑向床上的月奴死死抓住她的手。月奴不停挣扎,扭动的娇躯惹得我邪火大涨,扯下她的浴袍,眼前顿时风光无限。月奴护住胸,哀求道:“我,我给你钱,求求你放过我。”
我凶神恶煞地道:“小娘们,长得这么标致,乖乖听话,不然宰了你。”
月奴贝齿咬着红唇,泪流满面,闭眼放弃了抵抗。我大喜,重新扑上去肆意乱摸。兴奋之时,骤然听见噼噼啪啪的响声,暗道不妙,尚未逃离,腰部赫然一疼,浑身麻痹瞬间失去了意识。很久很久之后,脸上冰凉一片,眼前仍旧漆黑无比,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鬼,你醒醒,别吓我。”
感觉还在,有人反复抚摸我的脸,视野逐渐清晰,月奴的俏脸近在咫尺。无尽的关切,无尽的担忧,无尽的悔恨懊恼,瞬间化作甜甜的笑意。意识慢慢恢复,我不解地道:“我晕了么?”
月奴啐道:“晕了,被我电晕了。神经病,扮坏人好不好玩?”
我道:“被电,你说好玩吗?”
月奴扑哧笑了,娇嗔道:“活该。”
我浑身酸麻,没一丝力气可用,叫道:“哎呦!动不了。”
月奴摸摸我的身子,担心地道:“你没事吧!”
我道:“掉了些零件,你快帮我找找。”
月奴见我古怪的笑,啐道:“自己去找,不作死不会死。”
计谋失败,我想起了那根放电的小棍子,很不错的防身工具,叫道:“月奴,把电棒你的拿给我看看。”
月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电筒般大小的东西,在我眼前轻轻一晃,说道:“喏,就是这玩意儿,你有幸成为第一个试验品。”
我注视着那玩意儿,突然想起父亲手上曾经也有一支,却没月奴手中的小巧精致。看来,这是新产品,很厉害的玩意儿,我黯然神伤道:“这事倘若传入江湖,岂不被人家笑死。”
月奴一把拧住我的耳朵,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差点吓死我了。被你勒住脖子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想他派人来杀我了。完了,此后与你生死相隔,再无与你再无相见之日。绝望的时候,发现你笨手笨脚,怎么看都像个菜鸟,便有了一番计较,盘算着如何逃之夭夭。你不仅要钱,还想非礼我。我故意示弱麻痹你,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扯掉丝袜一看是你这个疯子,我又气又急,慌忙用手摸你的胸口,幸亏还有气心,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月奴满脸通红,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珠。我笑道:“老婆,幸好你没报了警。不然,咱俩的关系那就暴露了。”
月奴凶狠地道:“暴露,你就完蛋了。我就逼你娶我,不娶就杀了你,然后自杀,我可是个要脸的女人。以后,不许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害人害己。”
“我发誓不玩这种游戏了。”我感叹道,“本想给你个惊喜,玩点刺激的游戏。哪知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先倒下了。”
月奴嘻嘻一笑,说道:“知道便好,以后可要乖哟!”
我坐起撸起上衣,霍然看见腰部出现一块青紫色的瘀块,犹如一块墨玉。月奴瞅瞅,问道:“疼吗?”
我道:“有点。”
月奴不放心地道:“要不?是去医院看看。”
我活动下筋骨,没啥异常,抱住月奴。月奴推开了我道:“身子要紧,别闹。”
我摇摇头,盯着月奴,好比看见了猎物的野兽,星光闪闪。月奴善解人意,忸怩不安。迷失,彻底的迷失,世界寂静,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天色昏暗的时候,我们从深渊清醒过来,手机里全是罗大明的电话号码。我望着旁边的月奴道:“老婆,起床了,某些人等不及了。”
月奴靠在我身上,肌肤上的红晕尚未消退,目光闪闪地道:“谁等我们?”
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别跟我说你忘记了。”
月奴掐指一算,啊的叫了,说道:“今天是清风苑和翔公馆两个项目的启动仪式,我竟然忘记这件事了。这事怪不得我,谁叫你那么讨厌。”
我色迷迷地道:“收到收到,我是很讨厌。”
月奴咯咯笑了,散发出小女孩般的娇媚,那快乐的神情,又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阳光下浅笑,空山听雨,清新自然。我不由的看痴了,月奴娇声喝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挖了,你养我一辈子。”我极其无耻地道。
“我就养你一辈子。”月奴抓过被单遮住身子,我叹息道:“老夫老妻了,害羞作甚。”
“谁是你的老婆,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坏人。”月奴声音又喏有哝,叫人骨酥肉麻。
我抓住她的手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月奴冷冷地道:“你还是去与别人偕老吧!我可不稀罕。”她翻脸便翻脸,好似夏天的天气阴晴不定。我懵了,愣愣地望着她,茫然无措。月奴莞尔一笑,脸上的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奴喊道:“傻啦!开玩笑来着。鬼,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你的人。赶快穿衣服,我陪你去应酬那三个老混蛋。”
扪心自问,哪个女人不想与自己所爱的人相守一生,所谓的不在乎大多是假话,其实非常在乎。然而,我无法兑现这种承诺,除了装聋作哑,什么也做不了。月奴见我愁容满面,一动不动,便从后面抱紧了我。她劝道:“别难过了,我能理解你的痛。爱,何必要有结果呢!我只要今天,不在乎明天。”
我感叹道:“造化弄人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总之,我对不起你,一辈子亏欠你。”
月奴道:“休要再提此事,未来无法掌控,毋须多想。你我能在一起,已是是莫大的缘分了。”
我用力点头,道:“好,就听你的。”
手机又响了起来,如附骨之蛆,如影相随。我抓起手机接通,罗大明焦急地道:“兄弟,怎么不接电话啊!你把我们晾在品雅居,自己却消失于无形,太不厚道了。”
我心恨不已,却云淡风轻地道:“老哥,别激动,马上就到。实在不行,你们先动手。”
“好吧!”罗大明提醒道,“别放我们鸽子,挂了。”
月奴从浴室回来,我道:“他们等不及了。”
“啰嗦!”月奴挑选衣服。我收拾地下的衣服去浴室冲澡,水流直下,人身轻如燕。出门的时候,焕然一新的月奴翩然而来,淡淡的香水味飘满了屋子。她换了一套爱马仕灰色洋装,雪颈戴着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加上脚下紫色的高跟鞋,高傲冷漠,凛然不容侵犯。她淡然而笑,问道:“如何?”
我道:“迷死人了,我的公主。”
月奴赞道:“你就会哄人,走吧!”
到达品雅居,白如水迎接我们。月奴面若寒霜,不苟言笑,锐利的目光比苍鹰还要锐利几分,那唯我独尊的气质可不是盖的。三楼,富丽堂皇的小宴会厅,居中为一张硕大的红木餐桌,宾客并不多。最里面,罗大明,戴伟国和蒋耀华边吃边小声交流,见我和水月奴联袂而来,全部人不约而同地起立,纷纷问好。月奴瞟眼宾客,目光停留在戴伟国和蒋耀华的身上,淡然道:“戴叔蒋叔,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戴伟国笑道:“你能来最好。快坐,快坐。”
蒋耀华道:“月奴,上次一别转眼半年。你啊!愈发美丽。我呢又老又丑。”
月奴笑道:“蒋叔,你就会夸我。”
我和其他宾客握手,仪式性地发烟,低声说笑。月奴主动与罗大明握手,关切地道:“罗总,让你费心了。”
罗大明爽朗地笑,低声道:“一家人,还不分彼此吗?”
月奴微微而笑,说道:“大家都坐,我自罚一杯。”
说罢,她端起刚刚斟满酒汁的酒杯,笑道:“感谢各位的关心和支持,我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今日高兴,你们随意,我干了。”螓首微仰,一饮而尽。
重新斟满酒,我端起酒杯道:“各位嘉宾,我谨代表忘忧公司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多年来对公司的帮助和关照。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忘忧公司,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酒汁入腹,热气蒸腾,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吃了一会儿,罗大明起身敬酒,他慷慨激扬的语言掷地有声,久久不绝,将气氛推到了**。白昼慢慢遁去,夜色笼罩寂静的山岗,一轮弯月高悬。宴会厅灯火通明,月奴理所当然成了关注的焦点,官员们笑脸相陪,阿谀奉承。月奴保持着一贯的姿态,素面朝天,不怒自威,对于带毒的奉承淡然处之,根本不当回事,与戴伟国和蒋耀华交谈的时候,偶尔露出微笑。不少人在月奴身上碰了软钉子,便把目标转向了我,吹嘘奉承拍马屁套近乎,那是少不了的功课。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他们泰然处之。宴会过半,我把罗大明叫了出去,在另外一间宴会厅里,我问罗大明:“东西送出去吗?”
罗大明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压低声音道:“一般人三十万,戴伟国和蒋耀华八十八万。另外,我们许诺的房子手续已经办妥,如何交付你说了算。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样一来,没人再敢说个不字。”
我道:“这事由你出面比较妥当。”
罗大明道:“行,我稍后处理。”
大事一了,心安理得,我和罗大明抽了一支烟重新入席。月奴瞟了我一眼,略有不满。我嘿嘿傻笑,在餐桌布的掩护下一把抓住她的手握紧。她想甩开又怕被人察觉,任由我放肆轻薄。完了,我在她的掌心上写了一个送字。月奴咳嗽一声,我赶紧放手,正襟危坐。杯盏交错,你来我往,打发无聊的时间。
九点,宴会宣告结束。清风一吹,酒劲上头,我走路歪歪斜斜,活像个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月奴不让我开车,坚持要送我回家。我坐在副驶上看着月奴,嘿嘿傻笑。月奴白我一眼,嘴角抹过一丝笑意。我打通了鸟儿的电话,大着舌头道:“鸟儿,我……被人给灌醉了,今……今晚就不回来了,在办公室……将就一晚。你……你一个人睡,记得锁门。”
鸟儿嬉笑道:“老公,你最好找个小妞暖暖被子,那样会醒得快些。”
我哼声道:“我……我烂醉如泥,不行了……。”我干呕一声,鸟儿抱怨道:“不行就少喝点,逞什么能?”
我道:“没逞能,就是喝多了。”
鸟儿道:“乱七八糟,懒得理你。我累了一天,可没力气照顾你,品雅居有的是人,你随便找个人照顾自己吧!拜拜!”
嘟嘟的声音敲打耳膜,我气急败坏地道:“我都醉死了,也不会多我看一眼。娘的,老子白疼你了。”
月奴道:“她不要你,我要。”
“嘿嘿,还是你……最好。”我吸吸鼻子道,“月奴,你可别嫌弃我。你……真香啊!应该是迪奥香水,淡……若幽兰,持久……甘醇。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能找到你。你真的很…美。”
月奴笑道:“狗变的,换了香水你也能闻出来。你就到处使坏吧!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我傻笑,也不反驳。月奴继续打击道:“淫人妻女者,妻女必遭人淫之。哪天惹火了我,我让你好看。”
“你敢!”我接着酒劲道,
“我真做了,你又能如何?”月奴笑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下可没这个道理。”
我叫道:“你离开了我,我……我就与你同归于尽。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无赖,”月奴语气冰冷,骂道:“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冤孽啊!”
“我们能过走在一起,多亏了飞蛾那厮。说实话,他可是咱俩的大媒人。可惜,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巴不得寝我的皮,啖我的肉。唉!兄弟做不成,还成了敌人,我亏大了。”
月奴柳眉一扬,懊恼之极,问道:“怎么?后悔了。”
“我美着呢!那会后悔。”我嬉皮笑脸地道,“你这样的美人千载难逢,为你而死,无憾。”
月奴娇嗔道:“这话我爱听,你继续吹。”
我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食道里涌出来,有点想吐的感觉,便叫月奴停车。下车,我蹲在草地上哇的一声,吐出肚里的污秽之物。月奴递纸给我,在我的脊背上轻捶,问我好受了吗?我让她会车上去,留着眼泪道臭死了。月奴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递到我的手中,说道:“漱口,以后不许你喝酒。”
我接过矿泉水漱口,感觉好多了。月光照亮了山林树木,大地镀上了银色。山谷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随风飘飞,形态千变万化,天地宛似仙境。我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吻着混合了泥土和绿色植物气息的空气,不觉神清气爽,舒服不少。暗自感叹,欲吻月奴,她笑着跑开,丢下一句话:“你臭气熏天,回家清理干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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