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三响,别墅的门开了,一身休闲装的罗大明飘然而来,左右两边中间一男一女相比,后面跟随这两个身高马大的保镖。一票人迫不及待而来,影子被昏暗的灯光拉得老长。罗大明大笑道:“兄弟,让我好等。”
“俗事烦扰,分身乏术,大哥勿要怪罪。”我下车锁门,迎了上去。相视大笑,紧紧拥抱分离。
“老哥,你好会享受。”我调侃道。
“哪里哪里,”罗大明道,“人生嘛!不是如此而已。”
我的目光转移的他身旁的二人。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女孩大约十**岁,明目皓齿,清艳绝俗,虽无倾国倾城之貌肌肤胜雪,瓷娃娃般的精致玲珑。二人面相与罗大明隐隐相似,毋须多言,他们乃是罗大明的一双儿女。
风摇晃着树木吱吱而叫。我继续调侃道:“别墅不错,就是风大。”
罗大明洒脱地道:“独山高楼,望断天涯路,四野蛮盖,问天地谁能与我共?这不正是兄弟的襟怀。”
“千山孤绝,烟雨飘渺出,对酒当歌,与君仗剑横扫天下。”我迎风吟诵道。
“好个仗剑横扫天下,我就喜欢兄弟的霸气。”罗大明笑声更狂,我发觉那妙龄女子的目光闪闪发亮,旋即黯然淡去。
我道:“大哥此屋孤绝山巅,独揽风光,好个远遁俗事的清幽所在。”
“哪里哪里,这样的别墅上不得台面,跟某些大人物的豪宅相比相形见绌,何况,别墅并非我的。”罗大明面带狡狯,古井不波地道。
我好奇地道:“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罗大明笑而不语,说道:“山风甚大,我这把老骨头禁受不住洗礼。走,里面说话。”
此话非虚,冬夜的风好比无情的刀,刮得骨头发酸。我牙齿打颤地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感到冷。“
那个女瞟我一眼,旋即移开视野,眺望灯火阑珊处。我明知故问,问道:“老哥,这两位是……“
罗大明介绍道:“他们是我的一双儿女,罗辰罗雪,愣着干吗?还不跟任叔问好。”
两人同声问好,我微微颌首回礼。罗辰主动与我握手,笑道:“任叔,父亲经常在我们面前说你能谋善断,能力出众,今后必定是YX市商界的中流砥柱。今日能够相见,荣幸之至。”
“你爸过誉了,我可比不上他。”我谦虚地道。
罗大明道:“兄弟,你太谦虚了。总之,我们心心相惜,知己也。自家人说话毋须客套,直插主题便了。”
老家伙就是这般霸气,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我立刻改口道:“老哥教训是,与太监的人交涉多了,自然被同化,说话客套啰嗦,想来好笑。”
罗大明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家都是大爷,须得好好伺候。”
我转而奉承罗辰几句,夸他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罗辰彬彬有礼,颇有书生之气,缺少了罗大明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罗雪恬淡清逸,若月华一缕,寂寂绽放。与我握手之时,我在那柔弱无骨的手上微微一捏,她略带羞涩地笑了,漆黑明亮的星眸掠过一丝不满。她是罗大明的千金,少沾之为妙,我慌忙松手。在罗大明的引领之下,一行人步入了别墅。
别墅内部极尽奢华之能事,富丽堂皇,设施完备,让人心生错觉,恍如置身于中世纪欧洲的宫廷之中。信步四处游走,感概良多,豪宅闲置甚是浪费,若是我的必定来个金屋藏娇。回到一楼客厅,主客落座,偌大的别墅便只剩我们四人,保镖消失无踪。
我心生疑惑,旋即问道:“老哥,保镖呢?”
“外面候着。”罗大明道:“兄弟,你可别耻笑大哥胆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淡淡地道:“出来做事,岂能不得罪人。”
罗大明笑而不语,罗辰洗壶泡茶。少顷,茶香四溢,汤色翠绿。罗雪紧靠罗大明而坐,但见柳眉杏眼,水灵秀气,宛如空谷幽兰。她生怕弄碎了瓷杯,捧着自顾自的小啜。交谈中得知,罗辰在市委工作,主管人事。罗雪刚刚大专毕业,在国税局工作。茶水入口化为一股醇厚清气,荡涤胸中的污垢,心便静如止水。
“好茶,极品竹叶青。”我赞道。罗大明微微颌首,罗辰会意起身而去。这一切被我尽收眼底,心想罗大明深夜约我至此,绝非欣赏聊天那么简单,心中必有所图,便静观其变。
罗大明赞道:“兄弟品之便知喝茶,兄不如也。”
“大哥过誉了,我可不敢鲁班面前班门弄斧。试问爱茶之辈,谁又能与大哥一较高下呢!”此话不虚,罗大明对茶艺的理解非我所能及。
罗大明笑道:“继续吹,我都快他娘的飞天了。兄弟,我除了这点嗜好,再无其他追求。一杯清茶,可以静心;一曲雅歌,断人愁肠。人生不过如此尔耳。再熬几年,我便把公司交给孩子打理,退居山林听风观云,独享自然之乐。你你若能与我共享之,此生无妄也。”
我不禁神往,幽幽而道:“古人之风范,我心向往之。”
我们相视大笑,洒脱不羁。罗雪凝眸而视,满脸诧异之色。罗辰悄然出现,手里多了个黑色的文件袋,恭敬地递给了我。
“大哥,有何用意。”我没接,迷惑不解地望着罗大明。
罗大明淡淡地道:“我备下一份薄礼,你看看中意否。”
我打开文件袋,瞅见里面有一本绿色的本子,纳闷之际取了出来,竟是房产证。房主一栏落着我的大名,地址标注的位置正是这幢豪宅,不由地大吃一惊。我受宠若惊,说道:“大哥,你的礼物太重了,我可不能收。”
罗大明目光明亮,真诚地道:“与我们的情义相比,这算不得什么?兄弟,你的还大哥铭记于心,不敢相忘。当今社会物欲横流,道德沦丧,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你我之间,情义为重,利益次之。当初,我们本是点头之交,如今却是生死之交。你为人处事既有原则又有情义,秉承诚信之道。你不仗势欺人,肯放下身段与人合作,分享发展的成果,这愈发难得。以水月奴的背景,根本不需要与我合作,也能在孤岛区叱咤风云,无人与之争锋。然而,你选择了我,我不甚荣幸。”
罗大明开诚布公,我何必故作深沉。我道:“老哥,我之所以拉你下水,原因有二。其一,对你的人品极为钦佩,想与你共谋发展。其二,你在YX市经营那么多年,资金雄厚,人脉熟络,有你能免去诸多麻烦。其三,英雄惜英雄,与其做敌人,不如做朋友。
话一出口,心生悔恨,直言不讳可不是我的风格。罗大明怔了怔,嘴角抹过得意的幅度,淡淡地道:“兄弟,你的心思我了解,我也不想有你这个敌人。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更别提其他了。你不拉我下水,我便退出房地产市场另谋良策。商场博弈多年,我秉承一个原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了也是白争。名利这玩意儿能让人失去理性,做出错误的判断。我们戴着面具生存,时间一长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你敢说敢做,毫不做作,并非鲁莽之辈。为此,我决定与你共同开启未来。”
罗大明略微停顿,品茶笑道:“你我心性相同,志趣相投,比亲弟兄还亲。既是一家人,那我就开诚布公,说说自己的过去以正视听。”
我反问道:“大哥,有那个必要么?谣言止于智者,没那个必要。”
罗大明道:“他人或许没必要,你却是不同。”
我无语了,道:“我洗耳恭听。”
罗大明吞咽烟雾出神,神情萧索。罗雪星眸空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罗这一刻空谷无音,罗大明还在沉醉,回味往昔指点江上的岁月。眨眼之间,虎目精光闪闪,面部表情精彩起来。
“兄弟,我的老家在龙山黄家村,孤岛区著名的贫瘠之地。山高地少,土地贫瘠,交通不便,生活异常艰难。贫困,天赐的宿命;饥饿,生活的全部。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家里少得可怜的粮食留给了兄弟姐妹。为了活下去,也仅仅是活下去,我吃遍大山里所用能够食用的东西,野果野菜,飞禽走兽,凭此生存下来,然而命运再一次嘲弄了我。十二岁那年,父亲打猎出了意外,坠崖而亡,家里彻底断粮,依靠亲戚的接济勉强过活。妈妈身体不好,根本无力养活我们,生活的重担落在了身为长子的我肩上。我记得那是一个特别冰冷的冬日,寒风刺骨,大雪纷飞。妈妈带我去哀求村长,让他给我口饭吃。村长知道我家的情况,让人把我送去镇上的铁匠铺当学徒。之后三年,我便在铁匠铺打铁做工,虽说辛苦劳累,却能勉强糊口。师傅是个好人,总趁师母不在之时,偷偷塞点零钱粮食给我带回家去。可惜好人命不长,几年之后师傅身患绝症而亡,我离开铁匠铺四处流浪,继续食不果腹的生活。”
罗大明面带微笑,我却感叹不已,想不到他的童年这般悲惨,为自己所谓的苦难愧疚不已。思绪纷飞翩跹,蓦然发现罗雪和罗辰竖耳倾听,神色微微而变。看来,罗大明并未跟兄妹讲过自己的童年。今日借助我这个平台,来了场忆苦思甜的思想教育。
罗大明暗灭烟头,继而讲道:“改革开放那年,我正好十七岁,独自到孤岛区谋生,本来打算在县城开间铁匠铺。令人无语的是厄运再次降临,我辛苦攒下的血汗钱被小偷给偷走了。身无分文,露宿街头,想死的心都有了。那笔钱是师傅临终钱给我的安家费,都是他自己辛苦存下的私房钱,现在不翼而飞,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他老人家。”
罗大明长长叹息,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在街上面无目的的流浪,饥寒交迫,不知不觉到了饭店门口,看见食客留下的残羹冷炙,一咬牙趁服务员不注意,端起碗落荒而逃,找个无人之处狼吞虎咽,那种滋味此生无法忘怀。”
“爸,”罗雪眼眶湿润,靠在了罗大明的身上。
罗大明拍拍罗雪,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哭?要饭,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雪眼泪簌簌而下,忧伤的气氛布满客厅,深入灵魂。感同身受,我想起曾经的经历,因为家里条件有限,许多我爱的人我不敢去爱,眼睁睁瞅着她们成为别人的新娘。内心酸楚,为过去悲催而神伤。罗大明安慰着女儿,低声劝道:“丫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老爸可是人上之人,哭来作甚?成人之道,便是在风雨中磨砺自己的意志,在苦难中锻造自己的心智。只有这般,你才不会被苦难击溃。”
罗雪似懂非懂地叩首,用手帕揩去脸上的泪痕。她见我眼角湿润,痴痴呆呆相望,一脸不解。我好不尴尬,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罗大明笑道:“兄弟啊!你这是怎么了?唉,实在对不住。我忆苦思甜,引得大家难受落泪,事与愿违啊!”
我啐道:“你的人生经历比电视剧还煽情,我不想落泪都不行。
罗雪道:“爸,后来呢?“罗辰也催促。
我觎一眼罗雪,正好与她的目光相遇。她脸一红低下了头,我心想:“小丫头,我可不是为你爸而哭。“
罗大明道:“还有兴趣听下去。”
“快讲。”我们异口同声。
“填饱了肚子,我留宿街头,望着别人温暖的家对天发誓,一定要在孤独区混出个人样,不成功便自绝于天地,苟且于人世干嘛!之后,我去红枫水泥厂当搬运工,靠力气混饭吃,结识了不少人。又过了几年,攒下了一笔钱。宰后来嘛!我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凑钱开了一家公司,冒着枪毙的风险倒卖社会上稀缺的商品,赚了不少钱。文革结束,百废待兴,国家加快了基础设施的建设,我们瞅准了机会倒卖建筑材料。当时的建筑市场还未完全放开,属于国家掌控的行业,生意非常好做。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随后几年,由于经营理念的不同,我和朋友分道扬镳。一九九二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给生意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我筹集资金成立建筑公司,生意越做越大。可惜好景不长,亚洲经融危机爆发,市场哀鸿遍野,许多公司应声而倒。我做事谨慎,没有急功近利,熬了过来。而后响应国家政策,转战矿山行业,低价收购了几座矿山。进入二十一世纪,经济迅猛发展,资源性产品价格水涨船高,竞争尤为激烈。国企改革,我又收购了濒临倒闭的YS市钢铁厂,换取YM县大空山铁矿的开采权。生意越来越好,引来不少眼红之人的觊觎,争锋持续不断。”
我发烟给父子俩,看一下时间快十点了。罗大明点烟感慨道:“我的名声就烂在了矿山上啰!娘的,矿山的收益并非我一人独享,很多大人物都在我的公司入了干股,坐地分赃,乐享其成。老百姓说我罗大明黑,实在太抬举我,我能黑得过那些人吗?兄弟,我把一双儿女塞进机关,目的非常明确,让他们谋个一官半职以改换门庭。这片土地,为官才是王道。他们身在权力场内,我才能高枕无忧,这笔买卖很划算。”
我笑道:“老奸巨猾,狡兔三窟。”
“过奖过奖,为了生存,必须未雨绸缪。”罗大明诡秘地道,“兄弟,我知道你和水月奴的关系匪浅。”他笑盈盈望来,我的脸在燃烧。罗大明又道:“因而,大哥有事相求,请你多多提携罗辰和罗雪,钱无需担心。实不相瞒,我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有的,但基础薄弱,往上难了。水月奴的家族实力雄厚,手段通天,她愿意帮忙,没有做不成的事,今晚约你相见就为此事。当然,一切由你做主,能办则办,我并不强求。
照情况看罗大明狠下了心,彻底亮了底牌。我琢磨,“做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广结善缘乃上上之策,况且罗大明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将来之事谁能预测的了呢?帮他就是帮自己。我笑道:“大哥,何须多言,我会放在心上。”
“好兄弟,谢了!”罗大明情难自禁地道。
罗雪愁眉苦脸,丧气地道:“爸爸,我不想在单位上混,很无聊的。这个艰巨的任务,你最好交给我哥去做吧!授人以柄,低声下气,活着还有何乐趣可言。”
我见一脸纯真的罗雪,笑道:“你这是以偏概全,全然错了。你做了一把手,便知道为其中妙处,需要什么?别人主动为你准备什么?有求于你的人更是服服帖帖地蜷伏在你的脚下,就跟你豢养的小狗似的。你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罗雪扑哧一笑,神色古怪地道:“这般好,你为何不去呢?你啊!哄我开心罢了。”小丫头不假思索的话直入要害,我愣了愣,旋即面红耳赤。
罗辰叱责道:“小妹,休要胡说。”
罗雪做个鬼脸,满不在乎地吐吐舌头。她嬉笑道:“哥,你动不动就大呼小叫,和我们那白痴领导很像。”
“你……,”罗辰直接崩溃。
古灵精怪,牙尖嘴利,又是一个难缠的主。罗大明笑而不语,端起瓷杯饮茶。从其关切的眼神来看,罗雪就被他给惯坏了。我思绪蹁跹,考虑着罗雪的话。为何不当官呢?有了月奴这个平台,做官或许是最佳选择。然而,我还真不想为官。那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非我之追求。罗大明见我神情木讷,不言不语,误认为我为罗雪的话而不爽,祭出了太极拳。他对罗雪道:“丫头,你任叔可是千古难觅的商业奇才。他去当官,忘忧公司怎么办?何况,他真去了,老爸失去了倾诉的对象,会被你给活活烦死的。”
罗雪小手成拳,重重捶了罗大明,嗔道:“爸爸,你也取笑我。我不跟你们瞎掰了,无聊之极,没有创意。我去外面吹吹风,你们继续,再见。”
说罢,起身扭头出门而去。罗辰紧张地道:“你可别走远。”
罗雪慢慢摇手,消失在黑夜里。罗大明目送着罗雪的背影喟然而叹,既无奈又懊丧,一脸忧虑之死。一贯彪悍霸气的他竟然多愁善感起来,我不禁暗自好笑,却关心地道:“老哥,你没事吧!”
罗大明道:“心酸罢了。”
“为了罗雪,”我单刀直入。
罗大明直勾勾望我,继而纵身长叹,没头没脑地道:“我对不起她。”
我更是莫名其妙,发现罗辰垂头丧气,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两父二人表情苦难,我猜想罗雪身上肯定发生过不好的事。缄默半天,罗大明终于开口了,说道:“兄弟,因为我的疏忽,罗雪十三岁那年被人绑架,身心俱损,一直活在恐惧的阴云,难于与人交流。我带她去美国进行了心理干预治疗,终于有所好转。”
竟有这事,我劝道:“大哥,有些事注定要发生,我们难于改变,悔恨亦是无用,顺其自然吧!罗雪受到过这么大的伤害,我建议你别逼她干不愿意的事情。凡事随她,效果或许会更好。”
罗大明明知故问:“你是意思是别让她做官。”
“不错,”我笑道,“我尽力扶持罗辰。罗雪嘛!看情况再说,如何?”
罗大明若有所思。罗辰道:“爸,任叔的话在理,我们不能冒险。”
“好吧!就听你的。”罗大明转而对我道:“你罩着罗辰,我也就安心了。
罗辰主管人事,我便把表妹报考公务员的事跟他说了。罗辰笑道:“巧了任叔,我正是这次公务员考试的负责人之一。笔试方面应该不成问题,难的是面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要过了笔试,面试不成问题。幸好今晚过来,不然我还得托人办事,麻烦啊!”我感叹道。
罗大明道:“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们齐声大笑,喝茶聊天。罗大明介绍了罗辰的工作情况,我仔细倾听,并给了罗辰不少建议。后来,话题转到了天水金岸的收尾工作,我让罗大明做好准备,清风苑项目尽快动工。罗大明担心村民上访,建议我先缓和矛盾,再动手不迟。
我淡淡地道:“村民上访那是政府的事,与我们毫无瓜葛。政府办不了,我们再出手。几个憨农民,能翻天吗?让土狼那厮派人搞定带头之人,威胁迎刃而解。只要别死人,屁事都没有。”
罗大明笑道:“娘的,你比我还心狠手辣。罗辰,学着点,做事切忌优柔寡断,拖而不决。”
罗辰吹捧几句,我一笑了之。罗大明看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今晚便是如此。兄弟,大哥还是那句话,房子你可别拒绝。否则,咱们一刀两段,老死不相往来。”
老家伙的脾气一上来,说翻脸就翻脸,一点都不含糊。我道:“那就谢了。”
罗大明面露喜色,道:“这才像话。娘的,天水金岸售罄,我净赚六亿。买卖是你送的,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在交行的私人银行给你开了一个账户,打了五千万,并委托客户经理柴娇打理,你有所需要,直接找她办理。”
我骂道:“你如此搞法,叫我情何以堪。”
罗大明道:“少废话,别跟我客气。从今以后,我罗大明的东西便是你的。当然,女人除外。天色已晚,我走了。”
说笑着出门而去,门口站立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见了我们点头哈腰的问好。男人是云水岸小区的物业经理,在他的引导下,我重新设定了别墅大门的密码,存入了自己的指纹。办妥一切,经理深深鞠躬,递给我一张名片告辞离开。罗大明父子不远处小声交流,罗雪坐在花园的秋千微微而荡,保镖隐身在树阴深处,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握手告别,罗大明催促罗雪回家,罗雪跳下秋千款款而来,在我面前停住,突然伸出雪白的手掌。我受宠若惊,伸手与之相握。罗雪低语道:“你再敢捏我,我就叫非礼。”
我大吃一惊,连忙放手。罗雪格格娇笑,说声叔叔再见,上前钻入汽车。
两车一前一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下,独留我站在荒凉山巅,罗雪的倩影融入了天地。按照罗大明的说法,罗雪身心具损,无法生活。那是怎样的伤害呢?罗大明省略了,难道是……,心里竟有一丝苦涩。仰望漫天的星宿,转身返回别墅,输入刚刚设定的密码,门咔嚓开了。锁门独坐,并未欣喜之色,只是觉得心灵空虚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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