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部抽搐,心想黄志明这厮算什么东西?一个纯粹的小爬虫,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娘的,他儿子敢砸我的场子,我正好敲诈他一笔钱财。想到这里,我冷笑道:“区区一个副区长,我还不放在眼里。他儿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就吃不了兜着走。”又想这事幸好不是飞蛾干的,若是他所为,我还会选择隐忍,强行咽下这口气。不是飞蛾,那甭管是谁,我绝不善罢甘休。鸟儿过来拉拉我的衣角,怯怯地道:“鬼,算了。我不想把事闹大。”
“你少废话,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会放过她。”鸟儿懵了,望着我不敢吭气。
我踢了一脚红头发,他哼叫一声,气息微弱。这时手机响了,蜘蛛道:“大哥,警察来了,为首的要跟你通话。”
“把电话给他。”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他道:“任总,我是东方派出所的所长,名叫李宏。请您让我们进入大楼,撤走手下。我们会照章办事,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失敬失敬,原来是李所长。真是不好意思,兄弟们不懂事挡了你的道,千万莫要怪罪。一群小流氓来砸我老婆的场子,幸亏我及时赶到制止,挽回了不少损失。你知道我们可是本分的生意人,没招谁惹谁,无缘无故被人砸了场子,你们警方可得主持公道。”
李宏道:“我会秉公处理,恳请你撤走手下,我们好取证抓人,您……”
我捂住话筒,吩咐土狼藏好马刀,警察便来。土狼威胁圈子里的人道:“待会谁敢乱说话,我割了他的舌头。”
他让收下收好马刀,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打断李宏的话,让蜘蛛接电话。蜘蛛道:“老大,有何吩咐。”
我道:“放警察上来,你们撤回酒店。”
“好嘞!”
我收起手机,掏出包烟丢给土狼,叫他发给弟兄们抽,省得无聊。土狼笑笑,发烟给手下。鸟儿低声啐道:“疯子,真想杀人。”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鸟儿望望被砸碎的玻璃,深深叹息。少顷,五个警察鱼贯而出,为首之人器宇轩昂,虎背熊腰,径直向我们走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快步来到我身前,伸手与我握手,说道:“任总,您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以一见,实属三身有幸。”
“你太客气了,”我看看李宏,觉得时曾相识,平淡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李宏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我指着蹲在地下的小痞子们,说道:“他们来打砸我的健身中心,已被我的手下控制住了,现移交给你们处理。”
土狼的手下四下散开,聚在一起低声说话。李所长指派一位警官去看管蹲在地下的小流氓,又安排其他的两位警官拍照取证,剩下的一位警官向鸟儿询问事发的经过。
我对李宏道:“这伙人气焰极为嚣张,为了保护财产,我的人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这人受伤较重,我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李宏善解人意地道:“任总,这属于正当防卫的范围,我为你作证。”
“谢谢。”我颇赋自得的笑笑。
李宏心神领会,蹲下身子装模作样地查看红头发伤情,轻松地道:“胳膊断了,死不了。”
土狼大步流星而来,一见李宏哈哈大笑,两人热情拥抱,称兄道弟,可见私下关系极好。土狼连忙引荐我,李宏道:“任总的名号在孤岛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我级别卑微,无缘拜会。今日有幸见之,真是荣幸之至。”
“看你说的,听来让人寒碜。”土狼笑道,“兄弟,任总平易近人,敦厚仁义,非常之人呐。”
我笑道:“土狼,我可没你说的那般优秀。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各有各的难处,相见皆是缘分,何必有高低贵贱之分。”
土狼又拍马屁,笑道:“兄弟,听见没有,我没吹牛吧!任总什么胸襟,什么气度。现在的社会,这样的老板少了。你小子狗运好,有缘和他相见,那是你的福分。”
李宏满脸期待地望着我,笑道:“以后请任总多多关照。”
我道:“能帮的我会尽量处理,帮不上忙的事就算你求我,我也没辙,是吧!”李宏眼睛放光,就像一个看见骨头的哈巴狗,兴奋地摇着尾巴。我内心冷笑一声,心想我可没工夫和你瞎扯,就是能帮你,也懒得料理,什么东西?
我对李宏道:“红头发只是人家豢养的一条狗,幕后指使的另有其人。”
李宏好奇地道:“谁?”
我道:“你问他。”
李宏叫道:“管红,你过来摄像。”
一个瘦高的女警官快步而来,手里的携式摄像机对准了红头发和李宏。李李宏道:“我问话的时候你在卢。”女警官点头,他蹲下身子,轻轻拍打红头发的脸颊,叫道:“别给装死了。说,谁指使你干的。”
红头发睁开眼睛,看见警察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喊道:“救命啊!你带我走,不然他们会杀了我的。”
李宏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红头发的嘴角流出了殷红的鲜血,拼命大声叫唤。李宏威胁道:“再叫,我宰了你。”
红头发一脸痛苦,立即闭嘴。李宏地道:“谁指使你干的。”
“黄,黄羽指使我干的。他,他说她看上了梦想岛的女老板,出手调戏,却被人家打了耳光,令他颜面扫地。于是,他给了我一万元,叫我们来砸了梦想岛。可是……”看着土狼和我,欲言又止,惶恐不安,不敢在说下去。
李宏问道:“黄羽是谁?“”
红头发哆嗦着道:“黄羽的老爸是孤岛区的副区长,他在税务局工作。他叫我们下手要狠,出了事他会负责。他还说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女老板走投无路,主动来求他。”
李宏站起身子,面露难色,眼睛阴沉不定,盘算着怎样处理眼前的棘手之事。他既不想得罪我,又不想得罪黄志明,一时间左右为难。红头发的话,让我火气上窜,冷冷地盯着李宏。
李宏讪讪道:“任总,我看你的损失并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到此结束吧!你的损失我让黄羽加倍赔偿,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冷冷而笑,并不作答。李宏的目光瞟向地下的红头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拿这个倒霉鬼背黑锅,他两边都不得罪,还落得个好名声,算盘打的精明。
我淡漠地道:“早知你会这样处理,故而命手下阻止你们前来。你们警察嘛!维持治安还行,对付某些人就差了。算啦!我也不为难你,把刚才录下的视频拷贝一份给我,带上你的人马离开,这事我自会处理。”
我下了逐客令,李宏一脸尴尬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艰难境地。我懒得理会他,从红头发的身上搜出了一部手机。解锁之后,在电话薄找到黄羽的手机号码,放在红头发的面前,问道:“这是黄羽的号码吗?”
红头发道:“是的。”
我道:“你确定。”
“确定,我,我不敢骗你。”豆大的汗珠,从红头发额头落下,头耷拉在肩上,一副求死不能的模样。我按下手机的录音键,拨通黄羽的电话,心想智能手机就是好,方便快捷,功能强大。铃声过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他问道:“土蚕,事情办妥了吗?”
我轻描淡写地道:“事情办妥了,只是土蚕身受重伤,双手已被废了,此刻躺在地板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是你豢养的狗,身为主人,你应该过来见他最后一面。”
黄羽尖声惊叫,咆哮地道:“你是何人?有种报上名来,别故弄玄虚吓唬老子。”
我语气很冰,说道:“黄羽,我是要你命的人。”
“你到底是谁?”黄羽有些竭斯底里。
我懒懒地道:“你调戏叶无痕。”
“是呀!”黄羽嘿嘿地笑,满不在乎地道:“是我干的,你能奈我何。”
我淡漠地道:“好,很好。看在你老爹的面上,我还真不敢把你怎么样?然而,放过你又对不起自己,因此我会剁下你的一只手,放在家里欣赏品味。”
他叫嚣道:“你,你到底是谁?我等着你,就怕你没胆量。”
我笑道:“好,你就好好等着,我保证不出一个星期,一定会剁下你的手脚,我说话向来算数。最后告诉你,我姓任名鬼,你死了也就瞑目了,再见。”
我在土蚕身上踢了一脚,对土狼道:“派人送他去医院治疗,钱嘛,有人会付。”
土狼叫道:“甲虫和螳螂,你们把这个家伙送去医院医治。娘的的,动作快点。”人群里走出两个年轻人,连拖带拽地搀扶起红头发,快步向电梯走去。
我回头跟李宏说道:“剩下的人你带回所里交差了事,别污染了我的地界。希望你保存好证据,千万别搞没了。李所长,这事解决后我定有重酬。”
李宏道:“任总,你放心吧!证据我们会好好保存,那就不叨扰您了,再见。”他叫上手下,押着那群垂头丧气,受惊过度的小痞子离去,大厅顿时变得空荡荡的。鸟儿李蝶,还有教练走了出了,其中就有上次见到的那个健身教练。他嘴角流血,浑身青紫,被打得够呛。李蝶披头散发,衣服凌乱不堪,上衣的纽扣掉了两粒,露出一片雪白的肉来。鸟儿低声安慰他们。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月奴打过来的,便走入空空如也的会所接电话。
水月奴问道:“鬼,你没事吧!”
我低声道:“傻瓜,我会有事吗?你不必担心我,乖乖睡觉。”
水月奴道:“鸟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她竟然关心鸟儿的安危,这让我很无语。
“被人打了一巴掌,但没什么大碍。不过,我已经为她报仇雪恨了,打断了那人的双手。”
月奴笑道:“果真是残忍好色之徒。”
我余光不时瞅瞅玻璃外,鸟儿仍在安慰员工,土狼和手下静立一旁。我胆子打了,调笑道:“我当然好色,特别是你的美色。为了满足你的需求,差不多精尽人亡了。你不心疼我,反而天天取笑我,好没良心。”
水月奴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说道:“死木头,三句话不离本行,你再乱说我可挂了。”
“千万别挂,今天真够倒霉的,本想留在你那里,将造人工程继续到底,可惜愿望总是短暂易逝的,现实总是残酷苦难的。月奴,我好想你。”我肆无忌惮地表达心中所想。
“骗子,”水月奴啐道,“你还是留点力气安慰鸟儿吧!我可还想多活几年,你这个只会求爱的猪……。”她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不语。我是猪,那她成了什么?想到这里,我不禁哈哈大笑。
水月奴道:“再笑,我不理你了。”
我问道:“你舍得吗?”
“舍不得,”水月奴幽幽地道:“我中毒太深,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唉……,真是无药可救。”她语气一转,冷静自然问道,“鬼,谁干的?”
“黄志明的宝贝儿子指使人干的,我明天剁了他的手。”
月奴道:“此话当真。”
“你还不知道我的个性吗?睚眦必报,不死不休。”我轻松地道。
“疯子,”月奴大声骂道,“为了一点小事便毁了自己,值得吗?”
“值得,”我简洁明了地作答,“如果你被男人胁迫委身于他,不从就毁了你。我不管那人权势多大,照样会将他大卸八块,绝不皱下眉头。”
月奴默然,尔后说道:“他又没把鸟儿怎么着,你何必大动干戈呢!假如人家给你戴了绿帽,你难道吃了人家不成。”
我凶狠地道:“我就宰了他的全家。”
月奴埋怨道:“你这个神经病,杀人是要抵命的。你走了,我活着还有意思吗?下午的时候,你还抱怨我做事欠考虑。你自己呢!比我还要冲动。剁了人家的手,有意思吗?算了,这事我来摆平!我就担心你冲冠一怒,干出追悔莫及的傻事。鬼,你可别轻举妄动,行不?”
“杀人可是技术活,需要精心筹划,没有九成的把握绝不会贸然出手,你真以为我傻啊!”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但为了尊严,我不会放过黄羽。
月奴道:“你不傻,狡诈得很。这事由我来接手,你好好安慰鸟儿,早点回家休息。”
“好吧!女神,听你的。”水月奴嫣然一笑,结束了通话。我走出会所,从皮包内掏出两万钱递给土狼,让他分给弟兄们。土狼拒绝,说道:“娘的,你看不起我。“
“钱,可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拿去分了吧!还有,别惩罚保护鸟儿的那两个兄弟,他们整天蹲守蛮辛苦的,这事不怪他们。”在我的强硬要求下,土狼接过了钱。他把我拉到墙角,小声问道:“真要收拾那小子?”
我脸上掠过诡异的笑容,望着土狼道:“废话,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敲上一笔怎会放手。”
土狼立即明白,竖起拇指道:“兄弟,你真有种,黄志明的竹杠也敢敲。”
“谁叫他儿子惹我呢!”我低语道,“你明天就派人去跟踪那小子,不用隐瞒踪迹,但注意保持距离,震慑就行了。”
“高,实在是高。兄弟,承蒙你看得起我。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定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土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知道你豪爽,肉麻的话就别说了。你领着兄弟们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联系你。”时间不早了,我让土狼先撤。毕竟,他需要看场子的人。
土狼道:“你们先走,我们断后以防万一。我留下几个兄弟守夜,防止小偷趁火打劫。”说完,他走进健身中心,找出先前藏匿的马刀,分发给手下。
鸟儿和李蝶送走员工,面色苍白,疲惫不堪。我问李蝶道:“你有没有受伤?”
李蝶道:“没有。”
鸟儿搂着李蝶道:“她是为了保护我,被人打了一拳。”
我担心地道:“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李蝶道:“一拳罢了,哪用得着去医院?喷了云南白药气雾剂,现在好多了。”
土狼过来跟鸟儿要钥匙。李蝶道:“钥匙在我办公室。”
我对鸟儿道:“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留下几个人守夜,你给他们安排一个住处。”
鸟儿刚要走却被李蝶制止,她道:“我去安排。”便领着土狼他们上楼而去,走道上就剩下我和鸟儿。
鸟儿的眸子依旧清澈,对我嫣然一笑,脸上的青瘀刺眼异常,好似白玉盘里的瑕疵有碍观瞻,让人大呼可惜。我揽住她的腰,斥责道:“小傻瓜,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跟人家拼命,疯了吗?”
鸟儿道:“我是老总,焉能临阵退缩。幸好土狼及时赶到,控制了局面。东西被砸了不少,但我不在乎,人没事就好。”
我赞道:“女汉子,一人对付那么多流氓,真不简单。”
“我又不是孤身奋战,员工们与我并肩战斗,加上赶来的物业保安,流氓们做贼心虚,自然畏缩不前,但在红头发的反复威逼之下蜂拥而上,动手打砸抢。”她仰起脸望着我,摸着我的脸颊,责道:“你这个疯子,教训一下就好了,何必打断人家的手脚呢?”
我无奈地道:“那可是你下的命令。”
“我说说罢了,没想到你这木头竟然干了。不过,挺帅的。”鸟儿会心而笑,又担心地道,“你得罪权贵,会被人家报复的。”
我道:“你都不怕,我还会怕吗?”
“好,多大的风雨我们一起扛。”鸟儿满不在乎地道。
这时,李蝶和土狼出了电梯。李蝶把手里提着包交给了鸟儿。土狼道:“我留下三个人守夜,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家休息,有事我会通知。”
我与土狼告辞,叫上鸟儿李蝶下楼离开。出了电梯,走出空寂宽阔的大厅,门口站着几个保安,小声闲聊着,看见了我们立马住嘴。清风拂面,夜色下的城市依旧是凌乱不堪,像个醉醺醺的酒鬼。昏黄的灯光令天空黯然失色,远处高耸的高楼灯火辉煌,宛如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直愣愣地刺入伟大的夜空里。我内心突然升腾起浓烈的厌恶之感,深感眼前的城市污秽不堪,令人作呕。
汽车在街道穿行,绕过乱哄哄的车流人流,先送李蝶回家。她住在兰苑小区,位于YJ高速公路的边上。鸟儿和李蝶诉说着刚才的事,我百般无奈地抽烟,偶尔插上一句。我告诉她俩事情已经摆平,明天收拾下继续做生意。车飞速地行驶,我想着月奴,内心空虚无比。
进入兰苑小区,按李蝶指引的道路前行,停在了一幢高楼下。鸟儿送李蝶上楼,背影消失于黑色的空间里。我掏出电话,拨通月奴的手机。
月奴笑道:“鸟儿盯着你,还有胆子给我打电话。”
我道:“她去送人了。”
“胆小鬼,”月奴啐道,“打电话干吗?”
我道:“想你了。”
“我也想你,”月奴沉吟片刻,说道,“我给黄志明打了电话,告诫他管教好儿子,低调行事,别败坏了他的名声。黄志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保证会妥善处理此事,加倍赔偿鸟儿的损失。任鬼,都是自己人,犯不着吹毛求疵,开罪于人。”
“好吧!就听你的。月奴,你为我出头可不好,黄志明会怎么想?”
月奴忿忿而道:“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啊,就担心你盛怒之下剁了黄羽,想要力挽狂澜那也晚了。”
“月奴,那无非是气话罢了。我不蠢,真要报复黄羽不会选在这节骨眼上。再说,为了你,我会选择隐忍。”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为了我甘冒风险出头,我既激动又悔恨。
月奴哼了一声,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白天被你折磨得要死,现在腰酸背痛,我先睡了,你好好安慰鸟儿吧!再见。”
轻柔的声音消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我听着音乐,独对夜色,等待鸟儿地归来。大约五分钟之后,一个模糊的影子从暗处渐行渐明,正是鸟儿。我启动引擎,鸟儿上车拢拢刘海,人比先前更加精神。她抓紧时间梳理蓬乱的头发,恢复了耀眼的容光。
汽车的氙气大灯洞穿黑色的夜幕,一群飞虫在光线中舞蹈。我望着远方朦胧的群山,雨滴打落在挡风玻璃上,逐渐变大,凝成雨幕,布满整个世界。雨滴粉碎,流淌,雨刷哗哗地响。鸟儿靠在座椅上安然沉睡,弯月般的睫毛覆盖着眼帘。我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雨也这般大,我们在冒雨狂奔,去寻找失落的心灵。我们纵声嚎叫,生活失去了方向,世界末日般的绝望痛苦彷徨无助,只是不停地扭动油门,加速前行,直至死去为止。
仙湖边,瓢泼般的大雨倾泻于身,生生地痛,摩托熄火了。湖里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海市蜃楼,鸟儿不顾一切地冲去。我追上她,死死抱住发狂的她。鸟儿力气大得吓人,边挣扎边哭喊,说那是她的宫殿,她要去当女王。之后,海市蜃楼消失,鸟儿在我的怀抱中放声大哭,凄惨悲凉,绞碎了我荒寒的心。往事历历在目,清晰异常,就像发生在昨天一般。后来,我们看了宫崎骏的《天空之城》,当那座漂浮在天空中美丽的城市出现的时候,鸟儿兴奋地道:“这就是我在仙湖里看见的宫殿,美丽,孤单,寂寥。任鬼,如果真有这样的宫殿,你愿意陪我去吗?
“愿意,哪里总比现实世界好。”我道。
然而,我无妄的人生迅速转换,急速蜕变为成功人士,名利双收,美人在怀,却失去了珍贵的友情。飞蛾愤然离我而去,手足相残,割袍断义,这或许就叫命运。为了所爱之人,我无路可退,只能牺牲兄弟情义。有时候,我怀念离我而去的爱人朋友,老天怜悯他们,提早结束了他们的生命,留下我在尘世间接受苦难的洗礼。上苍抛弃了我,让我堕入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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