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问道：“回家吃饭吗？”
“不回”。我道。
她问道“为何不回来？”她总是这样问。
“工作太忙，”我敲击着键盘录入的信息。
老妈道：“在忙也得抽时间回家，你爸回来了。”
我审阅数据，说道：“妈，我周末回来。”
老妈叹息道：“你爸的公司快要改制了，按照政策他能退休，但当今社会光怪陆离，谁也保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问道：“怎么改制？”
老妈道：“卖给私人老板呗！你爸谁也不敢得罪，走一步算一步。”
我望着远方碧绿的田野，说道：“妈，这事我们做不了主，随大流走吧！”
“我也这样想，但你爸横竖想不通，好歹是国有企业，怎能廉价出售给私人呢。”
我道：“这就是改革，谁都无法阻止。”
老妈道：“村西的土地卖给了土地开发公司，补偿款迟迟未到账。村里的年青人去镇政府讨要说法，结果领头之人全部被派出所给抓了，你堂哥也在其中。”
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十一点，警察包围了村子，按名单逮人。”我不无担心地问道：“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老妈道：“你堂哥来约我，我找借口推脱了，要不然也进去了。”
我道：“妈，以后你少管村里的事，改变不了什么？”。
“放心，”老妈道：“我的心已经冷了。”
我道：“这几天你最好别出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老妈笑道：“圈地运动谁又能阻止的了，妈明白事理，放心好了。你注意身体，挂了。”
我揉揉酸麻的眼睛，点燃烟抽着，王菲空灵的歌声兀自飘飞，把我的思绪带到遥远的天边。丢去烟头，继续完成危房数据录入工作，今日完成不了定会被中小点名批评。登录网站上传资料，经过漫长的等待，系统显示上传成功，长长舒气关闭电脑。我的工作繁重庞杂，涉及学校的方方面面，大到添置物品，小的灯泡烂了皆为我的事。一般人对这工作敬而远之，我却乐此不疲，至少它能让我远离学生，远离成绩。回到教室，抽学生背诵课文。多数学生能够流利背诵，差生却是千难万难，重复多次还是不会背。我无语了，问道：“昨晚为何不背。”
他们委屈地道：“昨晚上去田里干活，很晚才回家，没有背完。”这话半真半假，只能按假话论处。我叫来学习委员，问道：“有没有查作业的人？”
“有啊！”学习委员指着我身边的人，说道：“他们几个？”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造反！”学生大惊失色，犹如看见了末日世界。我指着差作业的学生，吼道：“滚去墙脚站好。”他们去到墙脚，我对其他学生道：“同学们，你们辛辛苦苦做作业，他们却整天混日子偷懒，对你们公平吗？”学生齐声回答：“不公平。”
我道：“那该怎么办呢？”
学生道：“惩罚他们，跑步蛙跳撑俯卧撑。”我问站在墙角的差生道：“听到了没有，猪猡们？”
女生小声回答，男生以沉默对抗。
我大脑充血，冲下讲台质问男生：“你们哑巴了吗？说话。”
沉默到底，负隅顽抗。我冷笑道：“找死？”啪啪的赏了他们几个耳光。
他们捂着被打的脸直淌眼泪。我道：“哭个屁，再哭揍死你们。”
他们咬牙流泪，捂嘴不敢发声。就在我心烦意乱之时，史强却在旁边偷笑。他成绩中上，竟也差作业，自以为我不会修理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德行。鸡出现了，必须宰杀威慑其他的小猴子。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按在墙上。史强面如土色，颤栗不止。我恶声恶语地道：“史强，高兴什么？跟老师讲讲？”
他杀猪般叫道：“老师，我，我不敢了。”
咚咚，我拽着史强的头在墙上轻撞两下，史强哀叫嚎哭，声音传得老远。我一脸扭曲道：“你以为我真喜欢这样吗？混蛋，是你们逼我的。你们不好好念书，将来就跟我一样的没出息，一辈子窝在乡下，等死。”学生们瞪大眼睛望我，一个乖巧的女生轻轻地道：“老师，您别生气，是我们不乖。”
她稚嫩的话湿润了我坚硬的心，我望着天真的孩子真想放声大哭。其他学生跟着她安慰我，我承受不了这种温情，说道：“你们在教室做作业，班长负责纪律。”我指着差作业的学生，喝道：“你们跟我出来。”
他们清楚我要干什么？畏畏缩缩下楼。阳光烧灼大地，沸腾的空气让人汗流浃背，我置身于花坛的树阴内，命令他们蛙跳一圈。他们蹲下身子双手抱头，并拢双腿用力跳跃，犹如青蛙在烈日之下炙烤，很快就会脱水。耳听朗朗书声，仰望碧蓝天空，我内心煎熬难受，杨萎答应今年帮我搞定职称，前提是我的教学成绩必须有所进步。为了区区几百元钱，我蜕变为邪恶的魔鬼，疯狂折磨无辜的孩子。
我有些后悔，但已无退路。两支烟的时间，孩子们重新站在我身前。他们的衣服全部湿透，嘴唇发白，呼哧呼哧喘息。最惨的是两个女生，站都站不稳，互相依偎支撑才没瘫倒在地。我笑问道：“滋味如何？”
“难受，”他们道。
“还敢差作业吗？”
“不敢。”
我讥讽道：“你们会不敢？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次得给你们长点记性，高抬腿五十下。”
他们开始高抬腿运动，有的实在无法支持，由跳变成了跑。我喊道：“给我跳高点，否则从来。”他们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气力大跳。我斜眼望着花坛纷飞蹁跹的蝴蝶，对于他们的苦难视若罔闻。跳完之后，一个女生瘫软在地，我让两个男生搀扶她回教室去。我看着余下的人，问道：“还差不差作业。”
挥汗如雨的他们异口同声地道：“老师，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泪珠簌簌而下，他们异常伤心地啜泣。我也伤心，只是他们无法了解。我让他们去洗脸，然后回教室上课。
下课铃响了，多数学生回家，差作业的留下来补作业。我通知家长来学校陪同他们的孩子补作业，完了接走。我坐在办公室喝茶，习惯性审视外面的世界。阳光下，苦难深重的农民正在收割稻谷，打谷机单调的声音不紧不慢而来，单调的好似这座学校。腰花闪了进来，笑嘻嘻锁门而坐。我递烟给他，他接过叼着点燃，眯睛细细品味。少顷，他问道：“我们总共花了多少钱？”
我道：“四千八百元整。”
腰花向外努嘴，示意我小声些，别让其他老师听见。我笑笑，他低语道：“用小金库的钱报销吧！无须做账，这钱只有我俩知道。”
我掏出钱包，抽了三张给他，说道：“你付小寒的小费。”
腰花接过放入钱包，回味无穷地道：“那妞什么都好，就是贪钱，跟老子一个德行。你自己支取两百，权当弟妹的小费。”
“自家人，不必。”我想起小月的俏脸，莫名的忧伤肆意生长。
腰花道：“一家人更要把账算清楚，千万别学我，最终落得个无家可归。”
我道：“谢了，老大。”
腰花问道：“本学期的办公费到账了没有？”
“到了，”我弹去身上的烟灰，伸出四个手指：“四万上下。”
腰花又问：“我们还有多少单子没有报销？”
我道：“一万三四的样子。”
腰花道：“更换教室设备大约需要一万多，剩下不到两万，你找人开发票把钱倒腾出来，划入我们的金库。”
“OK。”我笑道：“我抓紧时间去办。”
腰花靠在沙发，突然问道：“慰问领导的钱下帐了吗？”
“下了。”我有点烦这个痴呆。他笑道：“那便行了！我走了。”刚要开门出去，他想起了什么，折身而返，叮嘱道：“学生的书费多收二十元，这可是违规收费，你要做得滴水不漏。”
“放心吧！我又不是菜鸟，最擅长的事便是瞒天过海。”我脱去鞋子，懒懒地道。
“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腰花展开双臂，笑道：“给大哥抱一下。”
我道：“滚，我又不是美女。”
腰花大笑而去，我按灭烟头。众所周知，学校乃是清水衙门，可支配的收入少之又少，加之监管的严密，能支配的钱更是少。然而，需要用钱的地方却很多，经常捉襟见肘，为了维持下去只得违反相关政策法规，做些令人恶心的龌蹉之事。
吃完午饭，我晕头转向地坐在教室看守差生。他们做得很慢，我很困很不耐烦，不停催促他们快些再快些。哈欠不断，怨恨逐渐增加垒集。来了几个家长，皆问：“老师，怎么回事？”
我不屑地道：“问自家的孩子去吧！我有事要去处理，你们陪孩子做完作业，放在讲台便可领走孩子，望你们体谅理解。”
我跟家长作揖，转身回办公室倒在沙发上小憩，竟然沉睡不醒。孩子尖利的呼救声将我惊醒，条件发射似的地迅速坐起。侧耳聆听，呼救声从远处的教室传来。孩子凄惨的哭声，伴随着成人的骂娘声纷纷涌入耳朵。我暗道：“哪个混蛋，没事找事。”套上皮鞋开门去了教室，赫然看见史强的父亲手持棍子暴打史强，骂不绝口，语言令人作呕。史强抱着脑袋鬼哭狼嚎，在地板上滚来滚去以躲避飞舞的棍子。“混帐，下手比我还狠几倍。”我站在教室门口冷眼观望。
教室挤满看热闹的学生，目瞪口呆地观看现实版的暴力电影。史强的老子边揍边骂道：“小杂种，老子送你来读书你不好好读，就连作业都懒得做，害得我跑来学校陪你做作业，生意都做不成。我，我打死你算了，省的丢人现眼的。”啪的一声，史强的脑袋遭受重重一击，杀猪似的叫声响彻云霄。男人不管不顾，越揍越过瘾，真往死里整。我实在看不下去，扒开围观的学生，一把夺下他的棍子，喝道：“住手，你真想打死他。”
他杀气腾腾地道：“老师，史强实在不像话。你别管我，今天收拾拿不下他来，他就是我老子。”
我听了哭笑不得，史强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他冲上去就是一脚，我拽住他往后拉，吼道：“打就能让他改好吗？真是的。你先回去做生意，孩子我帮你教育。以后，他便是捣蛋差作业，我也不敢叫你来学校。”
他陪着笑脸，气喘吁吁地道：“老师，我这不是心急火燎吗？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孩子真不是东西，你担待着点。”
我把史强拉了起来，拍去他身上的灰，问道：“脑袋不要紧吧！”
史强泣不成声，哽咽道：“不，不要紧，就是痛！”
我道：“还不赶快跟你爸认错。他辛苦劳作，还不是为了你。”
史强哭哭涕涕地道：“爸，我，我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他道：“你再不听老师的话，跟我回家做活，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史强哭得更是伤心，我让他回座位上等着，叫着他老爹去了办公室。我递烟给他，说道：“史强这孩子聪明伶俐，心思却没用在学习上，经常偷懒不做作业。引导好了，就是人才。但若像你这样乱来，只会火上浇油，适得其反。”
他点烟道：“老师，您别说了，我明白。唉！这孩子真是无可救药了，我盯着他补作业，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他竟然才写四行字。他这样给我读书，气煞我也。你知道我的脾气，火气一上了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还是孩子，你得多引导，不能这样暴打。”我苦口婆心地劝慰。
他低着头抽烟，说道：“老师，我是个大老粗，实在没法子。您是老师，学问比我高，望你多多关照。你怎么教育他都行，我没意见。”
“谢谢你的理解，以后多联系。”说完，我强调道：“把你的脾气改一改，孩子打多了也就废了。最好谈心为主，棍棒次之，明白吗？”
“明白，”他不好意思地笑，说道：“刚才气昏了脑袋，所以……哎。”
我道：“你先接孩子去吃饭，然后去做你的生意，其他的我来处理。”
他拉着我的手道：“谢谢老师，让您费心了，我走了。”
摩托引擎轰鸣，我靠在沙发上揉揉眼睛，心想什么破事，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此后再也不叫家长来学校陪孩子补作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下午四点，去中小参加教师座谈会，会议由杨萎主持。我坐在了第一排，不言不语专心做笔记，嘈杂的讲话声让杨萎眉头紧缩。副校长多次维持纪律，效果却不明显，老师们仍旧我行我素，大聊特聊。杨萎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吼道：“谁还讲话，谁就给我滚上来，无组织无纪律。刘副校长提醒了多少次，你们没长耳朵吗？我经常强调，身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师，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率先垂范，为人师表嘛！某些老师呢，从开会到现在一直在下面喋喋不休。老师们，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深厚，平时难得相见，遇到了自然有话要说，我可以理解。但是记住，现在可是开会，有话散会之后私底下说去。”
杨萎喝茶，目光犀利，冷冷扫视会场。会议室一片死寂，风拂过我的面颊。杨萎握拳敲击桌面道：“通过现在的表现，就可看出各位平时的工作表现，试想你都这个样子，带出来的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今天最后一次强调会议纪律问题，请各位务必遵守。从现在开始，请完小校长严肃纪律，把不停劝告之人的名单呈报中小行政处，我们依法依规严肃处理。”
杨萎与旁边的王副校长耳语几句，说道：“今天，召集大家前来中小开会，主要是学习三个文件。第一个文件是区委区政府下发的《行政事业单位岗位聘任制的实施细则》。在座的各位已经学习过文件精神，且签署了聘任合同。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根据文件的实施细则，任教不满十年的教师合同期限一律定为三年，正式签署的时候却是五年。为何会变成五年呢？那是区教育局的领导考虑到教师的实际情况，统一意见向区委区政府反映情况争取来的，目的是让大家别落聘，这乃是组织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滴水之情必当涌泉相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珍惜当下，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须知五年转眼即逝，那时候聘与不聘就看各位的工作表现。落聘之人的安置问题，文件上写得清楚明了，望你们好自为之。”
杨萎喝水润润嗓子，有人轻声叹息，的人选择沉默。杨萎道：“第二个文件是区教育局下发的《孤岛区人民教师十不准》，我给大家念念。第一条，不准传播不利于学生健康成长的思想文化。第二条，不准……”
但他念到最好一条，教师不准猥亵，性侵学生的时候，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虽然笑得很轻，但在寂静的会议室听来特别刺耳。杨萎阴着脸望着我，我立马坐正举手。杨萎道：“任鬼，你有什么问题。”
我起立道：“问题倒是没有，疑问有。”
杨萎不耐烦地道：“别完文字游戏，直说。”
我道：“规定说不能猥亵学生，非常之明确，并无歧义。我不明白的是，假如女学生喜欢男老师，与男老师嬉戏打闹，动手动脚，算不算猥亵？”
此话一出，会场躁动，有人哄笑，有人鼓掌。腰花面色蜡黄，不停向我使眼色。杨萎沉思片刻，微笑道：“安静，这问题提的好。现在的孩子发育早，高年级的女孩子就跟大姑娘似的，爱慕老师很正常。但是，根据文件精神，那也叫猥亵。不是她猥亵你，而是你猥亵她。因此，我建议男老师远离女学生，安全第一嘛！”大家低声哄笑，我鞠躬大声道：“谢谢领导的点播，我知道怎么做了。”
杨萎瞪我一眼，继续带领我们学习文件。第三个文件，还是区教育局下发的，《关于停建教师小区的情况说明》。说来说去，无非是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罢了！杨萎念完情况说明，大家的梦想灰飞烟灭，唉声叹气一番，会场静谧无声。杨萎布置了工作安排，掏出一份名单念了三所完小的名字。他停顿一下，环视全体教师，慢条斯理地道：“被我点名的三所学校在此次的期中测评中成绩倒数，原因是某些年级某些班级的成绩全镇倒数第一。我希望被点名的校长下去做好老师的思想工作，力争在期末测评时有所改观。老师们，切记聘任合同上的最后一条，用人单位依据员工的工作表现，可以单方面解除聘任合同。”
杨萎望着我们奸笑，那意思就是：“谁不听他的话，谁就滚蛋。”中小的教导主任提着水壶躬身上台，给巍然而坐的杨萎倒满水，小跑着下了主席台。杨萎啰嗦一阵，宣布散会。出了会议室，王副校长找到我蚊语道：“杨校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王副校长拍着我的肩膀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我递烟给他，叼着烟去了杨萎的办公室。杨萎坐在宽大的办公椅打电话，语言少有的温柔，好像在与某个女人通话。我敲敲门叫道：“报告。”
杨萎吓了一跳，见我赶紧道：“就这样吧！下班我去接你。”啪的一声，他重重放下电话，眼光爆亮，喝道：“滚进来。”
我脸上好似盛开的花朵，上前道：“老大，您终于想起我来了。”我恭敬地递烟给他，并点上火。杨萎瞪眼道：“别跟老子嬉皮笑脸的，刚才怎么回事，逗我玩儿是吧！”
“老大，我敢逗你玩儿吗？”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解释道：“意外，纯属意外。你老讲到猥亵，性侵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当时我就怕你误会，赶紧装作举手提问的样子，结果越掩饰越糟糕。老大，我错了，你心里有气只管发泄，我无怨无悔。”
杨萎无奈地望着我，问道：“不就猥亵性侵吗？你笑个屁。”
“那几个字过于敏感，”我故作扭捏，说道：“我一时浮想联翩，想都没想就那样了，真是该死。”
杨萎好奇地道：“你想什么？”
“美女。”我喷烟。
杨萎给我一巴掌，笑道：“臭小子，你可是老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明白，”我立正，迅速靠近杨萎，从口袋里掏出礼品盒塞入他的手里。杨萎瞅眼礼盒，问道：“什么东西。”
我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压低声音道：“香水。进口的。追妞的利器。”杨萎阴着脸道：“你这是毒害老子。”
“绝对没有，”我道：“我只是关系领导的生活嘛！你舒服了，我的小日子也就踏实了，你说是不是。”
“臭小子，”杨萎骂了一句，把礼盒放入抽屉。只时候王副校长进来，见我大模大样坐在杨萎的办公桌上，莫名惊诧。我立即跳下桌子，说道：“老大，不妨碍你办正事，我先走了。”
杨萎没好气地道：“滚你的咸鸭蛋。”
我与王副校长告别，哼着小曲下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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