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麦克伦丧生,或者说是消亡的一刻,浑浊血影并没有采取任何术法上的禁制,或者是说它们并未回想起感知到咒术的使用方法及波动。
拘缚在J.麦克伦的疫鬼连同他的大半边身体被黄鸿锐未蘸佐料即吃掉了,但随着J.麦克伦被啃食干净,原先他身体上就依附的诅咒也因此化成一团烟灰色迷雾脱落,并朝着海平线的方向反馈了一道波动。诅咒的级别不太高,它只能让施咒者知道J.麦克伦的死讯,仅此而已。
南海某处的一座小岛,称呼它为之岛似乎都有点勉强,它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崖向外凸起,大小高低不过十多立方米,尽管没有风暴影响,海浪一波又一波击打和侵蚀,也在不断的消耗着它的体积。
而这座本应只有螃蟹贝类海草居住的巨大礁石,此刻却传出了令人心悸的尖啸声,游鱼感知到了威胁,惊吓四蹿,远离这块似乎蛰伏着恐怖海兽的地方。海浪声似乎也安静了下来,直到啸声平息,它的潮水声才重新夺回这小块空间的控制权。
石崖的背部有个黑黝黝的小洞,大小或许猿猴都无法屈身而入,刚才忽然爆发出的尖啸声就是由此内而来。
洞孔延伸方向应是石崖脊部,在阳光无法照射入的死角,晦涩难明的波纹扭曲了空间,洞孔的入口陡然扩增,内部平坦空旷,顶层无数石笋倒立,细密的蛰伏了一大群看不清状貌的黑色动物,它们的眼神闪烁,有妖艳的红色及渗人心脾的惨绿,它们就这么静静的蛰伏在那,直到下一声尖啸从它们最中央的地方啸叫而出,承受不了压力的红眼睛和绿眼睛立刻扑棱棱扇动起了翅膀,纷纷逃离,扭曲空间里微弱的亮光照射出它们的身形——一群个体大小(翼展)超不过15CM的蝙蝠。
啸叫声仍在持续,音源随着一只红眼睛的下降逐步减弱,诡奇的事情发生在了这个扭曲的空间之中,蝙蝠坠地化作黑色幽影,幽影猛地拉高,一个包裹在暗色斗篷里的人形生物睁开了同样血红的眼睛。
蝙蝠群里又纷纷掉落了几只红眼睛绿眼睛,它们也同样坠地化为人形,不过姿势是弯腰下伏,恭敬的朝最初的红眼睛保持着森严的礼仪。
“朋友们,我这有条不太好的消息。”最初的红眼睛环视了下其他的红眼睛绿眼睛们,它们在目光触及之前就已将弯腰的幅度降低了,最初的红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派出去寻找‘海龙之血’的使徒,他已经魂归大地了。”
听到这个消息,偶有几道目光带着疑惑射向中央之影,但又很快低了下去。它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如果只是因为这个而叫醒所有‘人’,这并不是它行事的风格。
“在出发之前,我曾向疯杖。勒庞讨要了一根神奇的道具,它不需要帮我操控人心,甚至引发不出什么致命的诅咒,但是只要有被施术者的一截骨头,它就能在作用范围内帮我和那个可怜虫建立起联系。”场中黑影正在玩弄着一颗没有天灵盖的骷髅头,这东西的质地看起来很像老死者干瘪的血肉,一缕又一缕的黑烟从里面冒出,J.麦克伦的死讯就是通过诅咒传达出来,再由它接收的。
黑影没一点着急的样子,J.麦克伦的死讯不能令它慌乱,它恐怕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之外的东西,这个骷髅道具的作用有限,只是为了确定被操控者的死讯,由此可见一斑了。
“J.麦克伦死了,他是在任务达成,运送‘龙血’的路上死的。从‘枯颅’一直保持着的感应来看,尽管麦克伦受了很严重的伤,但他仍然按着计划执行,杀死他的不是来自这个国家守护者的力量。力量很快,很致命,对一个受伤的‘混种’来说,袭击的一瞬间麦克伦可能很快就死了。在我们的调查之中,这里的官方机构是没有拥有这种力量的人物的。”黑影收起了‘枯颅’,眼睛的红光变亮了,“以他的身份,就算是被守卫者追上押捕,也不会就地处死;如过他逃到有‘食物’出没的地方,得到临时的补充恐怕很快就归巢了。但是他死了,也就是说可能有第三方插手了,‘海龙之血’很有可能落在它们的手上,而与非官方的势力交手,只要不做出违背约文的事情,这个国度的管理者一般是不会介入的。”
“尊敬的理查德大人,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在古船被凿开,宝藏被发现后,他们加强了这里的守护力量?麦克伦只是被这个国度守护者的增援力量杀掉了,他首先是一个混种吸血鬼盗贼欺诈者,之后才是法兰西沙松公司的产品调查人员。”角落里的一个绿眼睛站直了身体,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博比,如果他们有这样的人物,就更应该布置在出水古船的周围了,而如果有这样的人物为他们服务,恐怕我们的J.麦克伦活得会比诸神恩赐给他的时间还要短暂,资料之外的人物出手,麦克伦连触碰‘龙血’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场中黑影做出了摆手的姿势,为了团结,也为了让这些懈怠惊慌的家伙放宽点心思,它很少见的解释了一番。
“如果那夺走‘海龙之血’的第三方强大无比呢?它们可是在顷刻之间就杀掉了麦克伦,您在繁星之夜通过密咒帮他提升了实力,但是他还是死了。而且古物被盗,来自官方的力量恐怕会,他们筛网寻找‘龙血’的情况下,我们潜入被发现的几率会大得多。”场边的一个红眼睛弯腰深深鞠了一躬,仍然不紧不慢的把疑问说完,完全不顾场中的黑影已经凝视在它身上的红光。
“很好,奥托。看来这次议会给我配备的是最为优秀的智囊团。”场中黑影肩膀似乎在耸动,用以表示它的幽默感;“根据海底挖掘公司和从议会得来的资料,我们布置的计划几乎已经成功了,不是吗?麦克伦把‘龙血’带了出来,使我们不用对上官方的所有人。而现在我们并不确定‘龙血’在谁的手里,我只是说,它很有可能被第三方抢去了。而抢夺这种类型的古物的,有可能是‘狼团’‘骷髅会’等团体吗?目前只有我们知道,其中是‘龙血’,一头生活在东方海洋里的巨龙血液极小的一团,这个可能连守护者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狼团’要是愚蠢到因为只是与我们敌对而出手,那么它们早消亡在历史的洪流里了。这么推测,抢东西的很可能只是过路的强盗,我们不知道它(它们)的实力,但是(我们)可以潜伏进去,观察官方的动向,他们展开大搜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我们见机行事。”场中黑影拍了拍手,孔洞外又扑拉拉飞入了许多蝙蝠。场边的红眼睛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它用眼神严厉的制止了,场中黑影发出一声冷哼,不耐烦的再次开口:“下达任务的大人可不会甘心我们就带着这样一个结果回去的。奥托,你的翅膀能榨出几百CC的血浆吗?大人们伸长尖牙的时候,可是不会顾忌饮用到的血浆是热的还是冷的。”
场边红眼睛影子一阵晃动,像是在发抖,不过很快,它伏下了身影,以比其他从者还要谦卑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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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嘎,这小子真是运气,我当时吃嚼那头小肉兽的时候,可真没注意到它还带着这样一枚东西。”黄鸿锐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身体被最后依附的家伙带入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别墅,里面空空如也,比毛坯房强不了太多,他倚靠在一个避风的小角,带领猿猴兽行的意识刚刚离去,浑浊血影就被他从升云炉里抢出的玩意儿勾了出来。
有鳞有爪的巨鱼吞吐着血雾,游弋在波光摇晃的气息之中,它是失去肉躯的残魂,很容易就直行穿过了黄鸿锐的肉身,从他的胃囊里‘勾’出了那颗绿色的软珠子。
珠子没什么耀眼的光芒,色彩纯粹,当虺握抓之时,有淡淡的生命气息传播出来。
“血统并不纯正的龙血,我现在尝不了滋味,但从形状感觉来看,这应该是螭的后代。”巨鱼血影如同进了菜市场买菜的大妈,血色光爪又掐了掐软珠,珠子被它掐陷分离,旋即又恢复正常,洋溢出的生命气息也了。
“无角之龙,也还是龙啊。”浑浊血光分离出了人影,它也掐了一小点龙血,做了一个尝的姿势,不多会似是浑浊血光销蚀了龙血,组成人影部分的血光变得更加浓稠光亮了。
“大嘴也就算了,没想到还管不住自己下面的东西,这也不知道是混了几代的,凝珠居然垮塌到这个程度,也算是难得一见了。”虺有些傲气的扬了扬下巴,它们似乎又想起了的记忆。
“我们现在这个状态,就算是全吃了螭血,也没什么获益。”皋才亮起的光芒又黯了下去,“根本存不住,没有了躯壳,连魂都是残的,就算是真螭之血,也没有什么大用。”
“这说得可是,可你别忘了,我们和这小子的魂魄可是‘魂脉相连’啊,我们无躯残魂,他那儿可是齐的。给他一点点的喂下去,他的魂魄壮大,也算是养在我们魂根上了。”巨鱼又搓了点半螭之血下来,屈爪一弹,几颗一样颜色的绿色软珠就“噗哧”“噗哧”射入了黄鸿锐的身体,黄鸿锐的身体仿佛被高速飞行的子弹击中,没来由的抖了几抖,然后又安静的躺在了地上。
人影部分也点了点头,加入到了“喂血”这个动作之中,它在珠面抹了几抹,摊开的血色手掌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绿色的薄膜,只见它虚握成拳,一下击打在黄鸿锐的胃里。
这次下的“龙血”份量实在不小,黄鸿锐身体不停痉挛之余,他原先已经隐没在皮肤下层的骨膜也“蹭蹭”划破皮肤长了出来,之后是手指脚趾上尖锐的爪甲,肌肉变得虬结坚硬,正常牙齿的上下部分仿佛被刺破了一般,坚硬的犬齿纵横交错,腥臭的涎水一点点的由其内滴落出来。
更加要命的是,黄鸿锐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觉醒了,深绿无珠的眼睛又再次出现了,但是这次它没有什么气力,它的身体都在被“半螭之血”的缓步改造之中,它更像一头本能怪兽,只是朝巨鱼及人影发出了低沉的叫声。
“有趣,这小子‘遗民’的血脉似乎也被暂时唤醒了;看来就算是这整一枚‘龙血’给他灌进去,他也能承受得了。”虺发出了“嘶嘶”的声音,似是高兴至极。
“你来喂,我来保持他意识不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血色人影的语气似乎有些柔和了,它伸出了双手,轻抚着黄鸿锐的太阳穴,低声在他耳边呢喃着。而黄鸿锐的深绿色眼睛,也听从着细语,一点点的闭合上了。
“嘿,你倒是好运气啊。”虺说着说着,尾巴又是一阵摇晃,带起血影涟漪;同时它又是刮下了一大把翠绿色小珠子,一一把它们弹射入黄鸿锐的身体,也不知道刚才它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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