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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个月的日子里,我和橙橙的恋情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大教室自习。为了能经常和橙橙一起去阅览室看书,我毫不吝啬地花了50块钱,办了张借书证。下课的时候,橙橙总会等在我的教室门口,而我总是明目张胆地拉起她的手,在周围各种异样目光的注视下,与她一起回宿舍。
一天晚上,我与橙橙依依惜别,正走到四楼的楼梯口,我看到大猴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深感不妙,赶忙溜进了宿舍。进去之后,我问舍友们:“大猴怎么了,”老周说:“谁知道啊,接了一个电话没讲几句就出去了,连鞋都没穿。听口气好像是他媳妇打来的。”
我将目光转向强子,强子递给我一根烟,说:“好像是那个女的让大猴给她买什么东西,一开始大猴还躺在床上淫笑,突然站起来就出去了。”我接过烟,没等点着的时候,大猴推开门,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看着大猴一脸的抑郁,我开玩笑说:“猴哥,谁惹你了,要不要我叫上二师兄替你出气。”大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叹了口气说:“夏雪那个娘们竟然让我给她买车。”
我们几个同时一愣,都看向大猴,我走到他身边,试探着说:“不会是自行车吧。”大猴白了我一眼说:“是四个轮儿的,还不能低于10万。”
我听后有点激动地说:“这个娘们也太黑了吧。”
八瓶说:“我看这个夏雪是掉钱窟窿里了,真不配她爸妈给她起一个这么好的名字。”残哥说:“好什么好啊,我最讨厌下雪了。”强子也附和道:“就是,一出门就他妈挨摔。”
见话题越扯越远,我对大猴说:“你就是平时在她面前太招摇了。”大猴说:“你以为我想啊,她那种人我太了解了,你不拿出真金白银,她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你碰。”
我给大猴点了根烟,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大猴低着头说:“还能怎么办,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家里,就我爸那个脾气,在电话里就能把我给骂死。”沉默了一会,大猴说:“我劝你赶紧和你媳妇把正事儿办了,照我看,你们只要迈出这一步,以后她对你就服服帖帖了。”
我心想:你他,妈,的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关照我呢。我拍着大猴肩膀,说:“我会慎重考虑的。”
说实话,这个事我也想过很多次了,毕竟我们就是生活在这么个大环境下。而就目前我和橙橙的关系来看,或许我真的应该更主动一些。
周末,我和橙橙在校外小饭馆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我对橙橙说:“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橙橙笑着说:“这几天不都一直这样吗。”我说:“我总感觉今天不太一样,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橙橙说:“没感觉啊,什么事啊。”我抓起橙橙的手,故作深情地看着她,说:“你不觉得咱们彼此之间应该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吗?”橙橙一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慢慢地拿掉了我的手,又调皮得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笑着说:“我觉得咱们应该慢慢来。”
橙橙的那一句“慢慢来”反而让我变得更加迫不及待。就在我心急如焚,同时又对未来展开各种美好幻想的时候,女班长拿着英语三级的报名单来到了我的面前。
班长说:“吴聪,你报不报名。”我故意不看她手里的单子,说:“报什么名,打仗我可不去。”班长把单子放到我的桌上,说:“下个月的英语三级考试,你考不考。”我说:“我想考,但是我怕我考不过。”班长又拿起单子说:“又不是明天就考,都没试试就知道考不过。”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说:“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知道。”班长回过头又说:“你要是想过,不会老早复习吗?”随后看了强子一眼,说:“姚光强都报名了。”我也看了眼强子,见他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们,我说:“好吧,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报名。”
班长再次把单子放到我桌上,指着上面说:“就这儿,把你的名字写上。”我一笔一划地写完交给班长,班长拿着单子看了眼说:“报名费30元,你现在给我还是下午再说。”
我一愣,说:“考个试还得交钱?我高考的时候都没交钱。”班长说:“又不是只收你一个人的,这是规定。”我说:“那我要是考不过,钱还能退吗?”班长说:“你以为买菜啊,当然不退了。”我说:“那我不报名了,考得过的就算了,我肯定过不了,这不是白花冤枉钱吗,我还不如拿这钱买个薄点儿的秋裤,我都没有秋裤穿了。”
这时班长明显生气了,说:“爱考就考,不考拉倒,你没内裤穿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伺候了。”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了眼强子,说:“瞧瞧,这么没有耐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的班长。”强子一脸坏笑,说:“她能干呗。”说完,我俩同时会心一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当我把我没有报名参加英语三级考试的事告诉给了橙橙的时候,她明显不高兴了。
橙橙放下筷子,说:“这么重要的考试你都不参加,你还能做点儿什么?”我大言不惭地说:“我能做的事多了,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整个地球。”橙橙拉着脸说:“谁跟你贫呢,课不上,试也不考,到时你怎么毕业,就算你毕业了怎么找工作。”我低着头,小声说:“可是我真的学不下去,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橙橙明显放慢了语速,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说:“你现在一天天无所事事,哪天你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你拿什么养我,你想过没有。”我听后浑身一激灵,立马站了起来,看着橙橙,坚定不移地说:“我下午就去报名。”
报了名,交了钱,我被迫无奈地看了几天的书。尽管我向橙橙保证一定不辜负她对我的期望,可是我发现我还是看不进去。
我趴在床上,看了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的强子说:“过几天的三级考试,你打算怎么办?”强子抬头看着我说:“什么怎么办,作弊呗。”
我坐起身来,义正言辞地告诉强子:“考试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作弊就更没意义了。”强子没接茬,低下头继续看他的电影。我见他没反应,下了床,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根烟说:“你打算怎么作弊,说来听听。”
强子接过烟,饶有兴致地说:“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啊。”见我没说话,他继续说:“对于咱们来说,能不能通过考试,关键在哪?”
我想了想说:“关键在于咱们考试之前能不能好好复习。”
强子点着头说:“这只是其一,但是拿咱们来说,针对性不强,是很微小的部分,可以忽略不计。”
我若有所思地说:“那你说咱们的关键在哪儿?”
这时,强子一脸严肃的表情,说:“关键在于监考对咱们的态度。”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你有什么计划。”
2
课还没上完,我和强子便溜了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强子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我点了根烟,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喂,您好,请问是张老师吗?”强子说。
还没过一秒钟,强子满脸奸笑地对着手机说:“哎呀,张老师您好啊,我是建筑(1)班的姚光强啊,您还记得我吗?”过了会儿又说:“没错,是我,我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错不了的。”
这时,我看见前面不远处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向我们这边走来,我赶忙冲强子摆了摆手,强子用手捂着手机,向远处走了过去,听不清他又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强子回来了,我赶忙问:“什么情况?”强子一脸得意地说:“成了,让咱们晚上等电话。”听强子说完,我心中绷紧的弦渐渐松了下来。没一会儿,我仍觉得放心不下,说:“这事儿要是败露了,咱们就完了。”强子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我早打听好了,这个张老师是专业的。”我问那现在怎么办。强子说:“当然是去提款机取钱了。”
当强子把银行卡从提款机里拿出来的时候,我说:“不是说好了一人取500的吗?你怎么就取400。”强子说:“废话,要是你能出个好点子,出700我都无话可说。”
看着强子熟练得将手中的1000块钱塞进信封,我说:“你哪来的信封,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吧。”强子头也没抬,说:“你电影看得少,不懂。”
晚上,与橙橙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满脑子还在琢磨着白天的事,没听清橙橙都说了些什么。我正努力地分析着关于此事利弊的时候,橙橙捶了我一下,说:“老周对娟子到底有没有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回过神,说:“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再说吧。”橙橙笑着说:“没看出来你对考试这么上心啊,有进步。”我苦笑着说:“能不上心吗,为了这次考试,我可是付出了不少血汗啊。”
回到宿舍,强子挂掉电话,冲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离开了宿舍楼。
一直走到教工宿舍楼的背阴面,在灰蒙蒙的月光下,我看清了前面不远处站着的正是我们系主管考试的张老师。
强子拽着我走到张老师面前,露出满脸的坏笑,指着我说:“张老师,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吴聪同学,我们是一个班的。”
张老师看了看我,也笑着说:“我已经了解了,你们俩一个是倒数第一,一个是倒数第三。”
强子说:“是啊,我们为此也很苦恼。”
张老师笑了笑,继续说:“你们的情况我能理解,一心想着上进,但是手头上事儿又太多,是不是?”
强子忙陪笑说:“是啊,太忙,太忙。”紧接着又说:“这不是希望张老师能多理解我们,帮帮忙嘛。”
张老师听后收起了方才和颜悦色的表情,没有说话,只是不苟言笑地站在那里。强子见状忙从上衣里面拿出信封递给他,说:“一点儿小意思,您别嫌少,回头我们哥俩再好好安排安排您。”
张老师接过信封,同样放在了上衣里面,随即在里面又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强子,说:“你们所在考场的监考我会提前打声招呼,这是答案。”强子赶忙要去接,只见张老师突然把手抽了回去,郑重其事地说:“你们可得注意点,这个事儿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吗?”随即又把档案袋递了过来。强子接过档案袋,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您放心吧,这个我们懂的。”
回去的路上,强子说:“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我说:“我总觉得这事儿办得太草率,我现在都有种罪恶感了。”
强子还是那句话:“别多想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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