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大松树入眠的婵娟,地方虽不合适,却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仿佛童年快乐的时光又回来了。
梦里,早春,山坡上的草地开始泛绿,她和哥哥们一起,忘情玩耍奔跑,“哈哈,哈哈,哥哥,哥哥,等等我,等等我,我鞋子都跑掉了!”
大哥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蹲在她面前,“来,我来背你!”“一二三!”婵娟往大哥后背上一窜,搂着他的脖子,哥哥把双手别到后面,托起她的两条腿,直起了身子,迈步向前。婵娟晃动着双腿,大喊“驴!驴!驾!驾!回家去了!回家去啰!”哥哥背着妹妹,很开心地喊着“啊啊啊啊,冲啊!”向家中奔去。剩下的二哥三哥,跟着大哥和妹妹的脚步,一边挥舞着杨柳枝条,驾!驾!开心地奔跑着。
婵娟睡梦之时,在现实与梦境之间,丛林里飞出了众多的萤火虫,微微泛着荧光,数量之多,照耀着山林中的夜晚不再那么黑暗。
远处狼嚎与虎啸,偶尔响彻山林,使得她从梦中惊醒,回到严酷的现实。想着长期劳作苍老的父母,未能尽一点孝心,她现在逃进山林,只为能够活命!不由得悲伤由心而来,泪眼模糊了双眼。一会哭泣流泪,一会进入梦乡,好在天气温暖,除了有一些蚊虫叮咬,这一夜过得尚算顺利。
不觉间,到了天明。“给我仔细搜索每一颗树,每一处草丛。一定要缉拿那杀人逃犯婵娟。”突然,婵娟听到远处有人说话。惊醒的她,赶紧仔细打量远处。居高临下的她,看到“一个两个三个,总共四个官衙捕快模样的男子,两个人手里握着长刀,另外两人手里拿着长棍,自远处搜捕她来。
身处大松树枝杈间的婵娟,吓得大气不敢出,赶紧低下头,缩着身子,以防被捕快发现,否则将难逃被抓的厄运。在她心快跳到嗓子眼时,神奇的一幕,在眼前发生:她躲藏着的这颗大松树,靠近婵娟身体的枝叶,慢慢的向她聚拢而来,形成了天然的绿色屏障,把婵娟团团围住。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枝叶包裹的树杈里,就藏着他们要追捕的人。
“这边没有疑犯踪影,我这也没有……”三名捕快跑向其中的一位小头领,然后向远处走去,继续搜索婵娟的踪影。
衙门的捕快们,渐渐走远了。松树的枝叶,慢慢张开,回复原来的形态。婵娟有些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可是想破脑袋仍然想不出原委。
婵娟双手紧紧抓住大松树的枝干,先垂下了左腿,待左腿撑住树干之后,右腿再垂下,撑住树干。就这样交替着,双手更换抓着不同树干,由树上来到了地面。
她沿着林间小道继续向东走,山区人口稀少,常常数里路,难有几户人家。自小成长于山村的婵娟,胆子较一般女孩大,可是还是会有点担心前途的凶险和不知躲藏于何处的丛林野兽。“一不小心,恐怕就成了虎狼的一顿饭了!”婵娟暗自心想。
好在现在是夏季,山中野梨子野枣子等等野果众多,熟于攀爬的婵娟,可以找到不少食物果腹。
走了大半天,婵娟来到一个小山岗上,这里土地上屹立着茂密的各种槐树,树干很是高大挺拔,枝叶长得茂盛,每棵树荫下都有不小面积阴凉的地方。她选择了一颗较大的槐树,倚靠着打起盹来。
刚刚入睡不久,就听到后方有人过来,赶紧躲进路边上的草丛里。
长势茂盛的青草,好像有了灵性一样,自动在她身边散开一条路,在婵娟躲藏后,青草再次聚拢把她围了起来,外面的人看不到她的所在。
“刚才好像前面有个人,靠着树休息。怎么一转眼没影了,这荒山野岭,走到哪里了都不晓得,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捕快们在婵娟不远处对话,“会不会就是杀人逃犯婵娟,她躲到了草丛里呢,去四周草丛里找找看!”
捕快来到小山岗边草丛里,欲走进一步探查,可是聚拢的青草,绊着他们的腿,根本无法前行,“这野草长得太茂盛了,人都走不进去,谅那个逃犯婵娟,应该不会躲在这里!”
前行不能,捕快们只能退回路上,骂骂咧咧继续前行搜寻。“茫茫雁荡山,方圆百里,找一个年轻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咱这几个人,可能找死了也找不到。这苦差事,真不是人干的。那帮官老爷动动嘴,我们这些属下,却要跑断腿!”“可不是嘛,那个大地主周横,横行乡里三十年,欺男霸女。死了也算是老天开眼了!可是害惨咱们兄弟,遭受这等罪!今天先回去,明天再出来找吧!”
“兄弟,有些话只能在心里说。现在是荒郊野外,要是在衙门里,估计要有人向大人打小报告了,到时候,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呢!”身形最小捕快,看上去为人最谨慎。
捕快们都晓得,婵娟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女,如不是那周横欲行不轨,恐不会遭此横祸。可惜了,那个女孩,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名逃犯,以后怎么做人,怎么生活,怎么嫁人啊!要是被他们给抓住,只有一种可能——杀头。
捕快们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希望婵娟跑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被他们给抓住了。
人心向背,一览无遗。天地乾坤,如何斗转星移,前途叵测。
捕快们走远了,婵娟才敢从草丛中钻出来,茂盛的青草,轻轻地散开,让出了一条路。拂着走过青草,婵娟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这是从她的出生时,相遇阿国嫂,就奠定下来的情愫。虽然此时的婵娟尚不晓得,她的诞生非同寻常,对于孕育她的苍穹与大地,有着特殊的情愫和联结,那是再自然不过。当然,此时婵娟更不会想到她将肩负的历史使命。
年轻女孩的心性,虽然遭逢劫难,却难改单纯而快乐的性情。看到草丛中纷飞的蝴蝶,禁不住跑将了起来。
早晨和中午,婵娟采摘野果充饥,饮山泉解渴,两次相遇衙门捕快,冥冥之中幸得山林丛林野草的庇护,终究有惊无险而度过。
白天的时光尚容易度过,一边赶路,一边感受路边的景致,时间容易消磨,可是夜晚的野外,危险更加聚集,显得更为难熬。
劳累和担心,今夜将如何度过,对婵娟又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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