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白山黑水间,龙江浩荡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自西向东从大炎国东北边陲小城-图城城外的孔家镇镇边绕过,调头南向入海。江的北岸和东岸却是连绵的山脉,分属罗斯国和西丽国。这孔家镇虽然地处边陲,距离图城也有百十多里地,却因北岸和东岸均是巨大山脉,这人族三国虽常有龌龊,却无法在此进行大规模决战,倒也落得相对和平,仅有另两国边民匪类极小规模的渗透抢劫,也容易被镇中的镇丁们击退。平日里,隔江同对面的边民有一些山货,皮裘,盐铁买卖,平日里也是人来人往,并不冷清。
这大炎国以正儒立国,举国推崇仁义礼智信;国民大都以身,心,灵的兼修为立身之本,宽厚仁爱,心境和平,平日与世无争,助人为乐,尊师重教,其乐融融。
这天下午,镇中私塾一学堂里,一群孩童正在摇头晃脑地跟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教书先生背着课文:“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忽然,只见那教书先生一边摇头一边走向后排一个五六岁的顽童,“孔瑞,你在干什么?”却是一口南方软软的口音。那顽童却好像早已经感觉到先生走了过来,忙将手中的铁盘玩具藏在桌下,抱着书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没有做什么啊,在读书。”先生淡淡的道:“唔,既然刚才在读书,那我们读到哪里了啊?你给背出来。”孔瑞一下面红耳赤,磕磕巴巴地背了几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行。。。”
见那孔瑞实在憋不出来的窘迫样子,众孩童都趁机放下书本,轰堂大笑。“嗯。。。”只见先生只是回头一瞥,学堂中马上便鸦雀无声,见其余孩童们都老实了下去,先生一伸手,便从孔瑞的桌子下面摸出了那个铁盘玩具,先生看着手中的那个精致的玩具,口中便问到:“又在玩玩具?”听到先生这么问,其余的孩童们便全部转过身来用火热的目光看向先生手中的玩具,先生也感觉到其余孩童们的变化,见孔瑞也没办法回答,便对孔瑞说:“你放学后留下,我们继续读书。”便将那玩具收在手中,走上了讲台继续讲解课文。众孩童见了那玩具,哪里有心思继续听课,一下午的课便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放学时间终于挨到了,众孩童们叽叽喳喳地奔出了学堂,各自回家去了,却还有几个顽童悄悄地留在学堂门口,等着看有没有机会再看看那个挺好玩的玩具。孔瑞却挨挨擦擦地挪到先生的椅子面前轻轻地叫了声:“先生,”先生抿了口茶,这才将头抬起来,看了看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孔瑞,就拿出了那个铁盘玩具,心中虽然惊讶于玩具制作的精巧,口中却问他:“又是从家里偷出来的吧?学堂之上,怎么能够分心去做其他的事情,你父母送你来到这里,不是让你在学堂上玩玩具的。好了,这样吧!玩具我留下,你一会儿回家让你父亲来取,现在先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起来。”孔瑞只好乖乖的待在那里,将功课补足后才离开学堂准备回家去。
一出学堂门口,只见三四个顽童蜂拥围上来围住孔瑞问道:“玩具拿回来没有?玩具拿回来没有?可不可以让我玩一会儿?”孔瑞黑着脸说:“没有,先生让我父亲去拿回来,回家又要挨打了。”众顽童眼见玩玩具无望,也就一哄而散了。
孔瑞的父亲是镇里唯一的铁匠,闲时给村民打制一些农具,也为镇丁们制作一些简易兵器,为人极是豪爽,对镇民有求必应,在镇里也是人缘颇好,就是性子有点急,对孔瑞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次孔铁匠又见到孔瑞回家晚了许多,就知道这小子又在学堂里不好好学习,被先生留了下来,孔铁匠的脸马上黑了下来,叫道:“瑞儿,过来,今天在学堂里又做错了什么?”
“孔瑞站在父亲面前,期期艾艾地回答道:“没有做错什么,背课文慢了点。”孔铁匠见没什么大事,便训了他几句:“笨了就多下点功夫,找时间我去求求先生,请他对你管严一点。”孔瑞听到去见先生,便道:“先生叫我请你去他那里一下,你放在柜子里的铁盘在他那里。”“什么?那个铁盘怎么在他那里?是不是你偷出去的?说!”孔铁匠一下暴怒起来,一下抓住孔瑞拖到面前,狠狠地盯着他问道。
孔瑞心中惧怕,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孔瑞的妈妈娘亲孔氏听到儿子哭,就赶忙走了过来,责备丈夫道:“对小孩子那么凶干嘛?不就是个铁盘吗?儿子玩一会儿又没有弄丢,在先生那里去拿回来就是了。”铁匠性子虽急,对浑家却是极好,听她这么说,也就算了,语气软了下来,招呼儿子说:“来,吃饭,吃饭,尝尝你娘做的菜好不好吃。”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倒也无事。
吃过晚饭,铁匠便去了私塾先生那里,准备要回那个铁盘。这私塾先生姓张,却不是孔家镇人,据说是来自于南方内地的秀才,不知在家乡得罪了官府的什么人才全家流落到这边陲小镇上来,其人是饱学多才,为人又是心地善良,在孔家镇做私塾先生已将近十年,已无人将他看做一个外乡人。
铁匠到了张先生家中,先是抱拳一礼,学着别人的语调,对张先生说:“小儿顽劣,先生费心了。”张先生却不以为然:“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的。”二人落座,便聊了一会儿顽童的事情,最后却话题一转,提到了那个铁盘玩具。
张先生掏出铁盘放在桌上,问道:“这铁盘制作颇为精巧,不知从何而来?”铁匠道:“是镇公所的外勤杂役小陈送来修复的,说是有两个滑块有点变形,结果按他的要求修好后,却不见他来取回,就放在家里柜中,却给瑞儿偷出玩耍,先生可知这铁盘的功用吗?我打了一辈子铁,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张先生又看了一眼铁盘,说:“我也不知道其真正用途,看似一种数术的工具吧!”那铁匠哪里懂什么是数术,寒暄两句就带着铁盘告辞了。
回到家中,铁匠又掏出那块铁盘仔细端详起来,那铁盘的外观形似一个八角图形,分上下两层,却有很多沟槽孔洞遍布于铁盘,八个边上各刻有不同的符号,另有十六个小滑块可在沟槽中滑动,顶部也刻有符号,两两相同,每两个和边上的符号一致。
铁匠端着铁盘,摇了两下,倒了两下,见那滑块滑来滑去,也不知其然,正要打算将铁盘收起时,孔瑞却跑了过来,“爹爹,我知道怎么玩儿。”说着就从铁匠手中抢过铁盘,将滑块从沟槽中扣出来,把八组两个刻有相同符号的滑块放在同铁盘边上符号一致的沟槽中,然后一个滑块走一步的方法向前走去,口中还一边解释道:“应该是走到对面,或任意指定的地方,好难走的,我走了几天才走过了一组。里面的计算好复杂的。”铁匠看了看,觉得甚是无趣,便伸手抢过儿子手中的铁盘说:“不要再玩了,睡觉去吧!”孔瑞虽然正在玩儿的兴头上,但也不敢说什么,也只能悻悻的回屋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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