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你?简直是强盗!
三年后。
两孩子正在地坝玩球,中间划了条线,自制的球拍,一块一头大,一头小的木板。姐姐一手拿乒乓球,一手拿球拍道:“家根,注意了,我发球了哦?要不然你再说我发球没告诉你,姐就不依你了?”
“你发啊,那多废话?”家根坐在小凳子上满不在乎的把球拍在地上敲着。
姐姐便不再说什么,只把那球往球拍上一抖,球在地上弹了一下,便过了中间线直奔家根而去。
家根忙把球拍一举,想挡球,却没挡住,从头顶上直飞过去了,落在地上。
“捡球!”家根又坐回自己的小凳子。
“该你捡球!是你没接住麻。”姐姐很不高兴的反驳。
“谁叫你把球打那高啊?”家根坐凳子上不动。
姐姐只好跑过来把球捡起来,返回自己这边,道:“这回我打矮点好了。”她发了一个低球过去。
那球刚过中线就落地了,家根人小手短,这一接,差着那么一点,还是没接住。他停住了,叫道:“姐,捡球!”
“为什么还该我捡球啊?你说发矮球,我就发的矮球啊,是你自个儿没接住麻,再说球在你那边,为什么要我捡?”姐姐也生气了,她也不捡。
家根用球拍把球“蹬!”地扫过中线道:“这回球在你那边了吧?该你捡球。”
“你?赖皮!”姐姐一顿足:“我不和你玩了!你一个人玩吧!”她一扔球拍就往屋里走。
“哇——”家根一下子蹬了凳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爸爸!爸爸!看姐姐她欺负我呀!”
“家根,怎么哭了?哦,家根乖,快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李有福担着一蓝菜看见,连忙放下菜蓝,抱起家根。
见自己父亲来了,家根哭得更厉害了:“嗯!…….是……是姐姐她……她不和我玩麻!姐姐她……她还骂我!嗯……”
李有福放下家根,转身责骂道:“阿珠!叫你好生带弟弟玩,怎么不听话呢?还把弟弟弄哭?”
阿珠从屋里跑出来,不满的道:“爸,是他,他赖皮麻!我再不和他玩了!他要打球就打球,却尽让我捡球,他一次都不捡!”
李有福沉着脸,满脸不高兴的道:“什么他呀他的!弟弟也不说!赖皮?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弟弟呢?你当姐姐的捡几个球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李有福狠狠的瞪了阿珠两眼,转身忙安慰家根道:“哦咱家根乖,家根不哭了,爸骂你姐姐了。”
李有福伸手摸去家根脸上的泪珠:“乖,别哭了,看,哭起来多难看?人家都要叫你丑八怪了。乖乖,看老爸都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家根立即就不哭了,双眼睁得大大的望着有福兴奋的道:“爸,是包子!你说了要给我买包子回来的,是不是?快!快给我麻!”双手拉着李有福的胳膊摇着:“快给我麻!”
“唉,你拉着我的胳膊我怎么拿呀?”
李家根连忙松开手,把手一摊:“这下可以给我了吧?”
李有福笑着摇摇头:“瞧你这猴急样!饿死了投的胎?”边伸手从菜蓝里掏出个包来,打开包着的薄膜,是还热气腾腾的两个包子。
李有福递一个给家根,然后又递一个给阿珠:“给你,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麻。记住,下次再这样不听话,爸就不给你了!听到没有?”
阿珠接过包子,低头小声道:“晓得了。”
“好生带着弟弟玩,我弄饭去了。”李有福进了厨房。
家根接过包子便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包子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很快就下了肚。他咂咂嘴觉悟着余有未尽,望见阿珠手中的包子才刚去皮呢,眼睛便离不开了,他脑珠一转上前道:“姐,你那包子的馅好象要多些样呢,给我尝点好不好麻?”
“不麻。”阿珠急忙后退一步,提高了警惕:“这包子爸先给的你,我又没选,一样的麻。”
“妈,你买那么多包子回来?”家根忽然惊喜的望着阿珠身后。
“妈回来了?”阿珠信以为真的转身看的当口,手上一紧,包子没了。
家根抢过包子就往嘴里送,边吃边道:“嗯,你的包子果然好吃些。”
阿珠怔得一怔,不由得又气又急,忙上前去想夺回自己的包子:“你?简直是强盗!快还我的包子!快还我麻!”
家根边躲边把最后一口也送进了嘴里,然后两手一摊:“没有啦。有本事你从我肚子里掏出来呀?”
“你?你这无赖!”阿珠气得疯了:“我叫你抢!”她扑上前拉住家根的衣领子使劲一拽,将家根拽倒在地上,然后骑在他身上使劲打:“说!你还抢不抢我的东西?抢不抢?”
“你敢打我?我告爸爸去!唉哟喂!爸爸爸爸!快来呀!打死人了呀!”家根在地上使劲想掀阿珠,终因力气不足掀不动,便大声哭喊起来。
“阿珠!你给我住手!”李有福听见喊声急从厨房出来。见此情景不由得怒火上涌“阿珠!你竟然打起弟弟来了?真是越喂越出息了是不是?”上前抓住阿珠的后衣领提起来“啪!”给阿珠额角上来一指头。
阿珠的额角上挨了一下,顿觉又急又痛,又是委曲难忍,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拼命忍住了。
“你们这是闹什么闹呀?”一扛着锄头的中年妇女进院,听见哭喊声忙放下锄头过来查看。
“妈!”阿珠一见那妇人象见到了救星,马上奔到妇人怀里痛哭起来。
“阿珠,你这是咋的啦?哭的象个泪人似的?谁欺负你啦?”弯腰搂住阿珠安慰道:“快别哭了,给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妈给你做主。”
“兰兰,你养的好女儿!竟以大欺小,打起弟弟来了!你说该不该打?”李有福抢先解释着。
“阿珠,你怎么能打弟弟呢?”兰兰厉声责问道。
“妈!是弟弟他……他坏麻!打球,尽要我捡球,他却一个也不捡。爸给的包子,一人一个,他把他自己的三两下吃完了,就来抢我的,简直是强盗麻!我……我急了才……才打了他两下。爸爸他……他却按到我打!妈,你看麻!”阿珠指着自己的额角,额角肿起有点青紫。
“来,让我看看。”
兰兰心疼的赶紧从屋里拿了药酒来,在青紫处擦了点,然后轻轻的柔。
“唉哟!疼,疼死我了!”阿珠立即疼得直叫。
“别动!长痛不如短痛,不给你柔散,不但好得慢,还会留下印记,额上长块黑斑,你以后会嫁不出去的!”兰兰按住阿珠不让她动。
阿珠一听,吓得不敢再动了。兰兰边继续柔边道:“你也是,不管弟弟怎么不对,他也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以后再遇着这种事,你可以说他,如果他不听,你就告诉爸爸,或者给我说,爸妈自然知道教训他,听到没有?”
“晓得了。”阿珠小声嘀咕道:“就给你们说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没用?爸爸总是护着弟弟麻,上次……”
“行了!”兰兰打断阿珠的话道:“谁叫你是姐姐呢?只要不是大不了的事,让让他又有什么要紧?特别是绝不能动手打人!听到没有?”
“听到了。”
******
夜深了,李有福走进孩子的房间。阿珠跟家根一人睡一头,家根整个背心跟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这孩子,睡觉都不安生。”李有福摇摇头,忙将被子拉过来给盖上,并将手臂放进被子里。
“爸。”家根一下子竟坐了起来。
“咦?家根,你怎么还没睡呀?”李有福倒吓了一跳。
“爸,我我肚子饿了,有啥子吃的没得?”
“全家就只有你,硬是名堂多!”李有福有些生气,但的是无耐。
“你等会儿。”李有福去到厨房,打开柜门,从顶层拿出个包来,里面装着点饼干。这是他专为孩子准备的。因为饼干可以久放,可以一回拿几块,方便又节约。
“爸,还有没有?给我再说几块吧?就几块?”家根三下五除二的很快吃完,没吃够,倒把他馋虫给勾起来了。
“家根,你也合适点吧,三两下全吃完了,明天还想不想吃啊?还有你姐呢?总得要给她也留点吧?快躺床上睡觉去,要不然,我以后再不给你了,听到没有?”
“好,我去睡觉就是。”家根上了床,闭上眼,被子把头给蒙得严严实实的,很快就打起了酣。
见儿子已睡熟,李有福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也上床睡了。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家根突然掀开被子,轻轻下了床,只穿袜子,聂手聂脚的也走进了厨房,借着微弱的光线找了根高凳子放到柜前,然后站上去。他想拿父亲刚才拿的那个有饼干的包,可他人还是矮了一点,购不着。于是他又下来,找了根小凳放那高凳子上,再一层层爬上去。正好,放饼干的那包就在那躺着呢,家根心里一阵狂喜,他连忙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着了那包旁边放着的父亲的玻璃酒杯:“当啷——!”一声清响,杯子摔得粉碎!
“有福!”兰兰从梦中惊醒,忙披衣起床并推李有福道:“有福,你开下灯看看,厨房死耗子把啥东西给打烂了?”
家根吓得急缩手往下便溜,谁知忙中出错,他没踩稳当:“唉哟!——”一声摔了个仰马翻叉。
灯下看见家根,兰兰很是奇怪:“家根?怎么是你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干什么呀?”
李有福赶忙将家根拉起来,边四处查看伤势边道:“怎么样摔着哪儿没有?”
“唉哟!痛死我了!”家根疼得直叫:“手!我的手!不有头上……唉哟!……”
“有玻璃渣子!不要动!让我给你取出来!”李有福把盯在外面的大的两块取出来,发现不有一点小的,手指甲钳不到,便道:“兰兰,你给我拿根针来,还有电筒。”
兰兰打着手电,李有福拿着针在碎玻璃所在的部位拨了两下。
“唉哟!疼!疼死我了!你啷个在弄哦?”
家根猛地一推,李有福的针一下扎错了位,扎在自己的手上,疼得他一咧嘴,但他忍住了,柔声道:“家根乖,你忍着点,这渣子一定得拨出来,长痛不如短痛麻。来,让我给它弄出来,否则会一直痛的。”
“不麻,我怕。”家根直往后躲。
李有福不知所措,猛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到大柜上把那饼干包拿下来,递给家根道:“你吃着饼干,不要看我。”
家根忙接过饼干吃起来。刚吃得有劲,忽觉手臂钻心的疼,刚要闹,李有福已停止了,道:“好了好了,取出来了。兰兰,去拿点酒和干净的棉花来。”
李有福接过酒,倒些在棉花上刚在家根的伤口上擦了一下,家根就痛得将嘴里的饼干也吐了出来。
“不,我不擦!疼死我了!”
“好家根,乖家根,擦了消毒,要不然发了炎怎么办?”这回李有福不管家根乱抓乱踢的哭闹了,只将他按倒在床上,把头上手上的伤口全都擦洗了一遍,这才松手放人。
手臂上的伤口有些长,李有福让兰兰拿来贼蛛蒙给罩上,最后用布包好。忙完这一切,李有福已是满头大汗而李家根也哭得是气喘嘘嘘,他已经没有力气打人了,只是委顿在床上。
李有福将被子拉过来,给家根盖好,这才同兰兰一道回床上休息。刚关灯躺下,忽然又将灯打开坐起。
“怎么啦?你还有啥事啊?”兰兰有点不高兴了:“你不睡,人家可还要睡呢?明儿个一早,我还要卖菜去呢。”
李有福穿衣下床:“我想起件事,家根手臂上的伤又深又长,就这么可能不行,我要马上带他上医院去检查一下,问问要不要打破伤风针什么的。你知道,对门院子的那个罗华儿的儿子,挖土时挖了脚,就这么处理了一下,没上医院打破伤风,结果半年后就死了。”
“可……这么晚了,明天吧……”
“明天?这事可预防得越早越好。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行,我得马上去,不然,有这事在心里,反正也睡不着。兰兰你自个儿睡你的吧,明天你还要卖菜呢。”
“那?随你的便吧。”兰兰不再说什么,躺下睡了。
李有福来到儿子的房间,摇醒家根道:“家根,快别睡了,爸背你去医院。”
家根捂住被子直往后躲:“不!我不上医院!我不要打针!你走啊!人家要睡觉麻!”
李有福只得许愿道:“家根乖,听爸的话,到了医院爸就给你买你喜欢的东西吃怎么样?你喜欢吃什么?包子?爸买。只是检查罢了,不一定要打针的……”
“不!我要炸鸡翅!给我买炸鸡翅我就去!”
“好好好,买炸鸡翅就买炸鸡翅。”
家根这才掀开被子,趴到李有福的背上。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