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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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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外面喧闹了一天的嘈杂声渐渐的沉寂了下来,汽车走动和鸣笛的声音越来越稀疏了,刘真又被戴上刑具和头套,架出地下审讯室,押上了车。一片漆黑中,他只听见车外“嗖—嗖—”的狂风肆虐声,阵风呼啸而过时似是车子被人推了一下,风沙击打在车身和挡风玻璃上发出的撞击声,给人的直觉,是在一马平川的戈壁荒原上顶着凄厉的寒风艰难地往前?着。车子也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在个什么地方停了下来,刘真被人架着,拖着沉重的脚镣,磕磕绊绊的,只听见铁门开门关门的金属撞击声,好象过了四五重门槛,又是开铁门的声音,接着便被人推搡着进了门。待等摘下头套重见光明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斗室之居内,密密匝匝的躺着的全是人,一个六七米长的通铺上睡着十几个人,地铺上也睡着十几个人,刘真进去,脚都插不进去了。只见一个也戴着脚镣长得五大三粗的犯人,朝门口头一个铺位努努嘴说道:“这是咱二杠六老大高老大,去!给老大报个到。”刘真掉转身子,只见这被称为老大的犯人裹着被子,如一尊如来大佛,盘腿坐在炕上,身后一个尕娃子小犯人正给他揉捏着颈项。只听见高老大沙哑着嗓子发问道:“犯什么事进来的?”刘真想说什么事没犯,被无辜抓进来的,可一想跟犯人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便回答道:“说是挪用公款。”高老大说道:“噢,就是贪污,职务犯罪。”又问道:“案值多少?”刘真迟疑了一下,高老大不耐烦道:“问你挪用了多少钱。”刘真回答:“三千万。”高老大喃喃道:“小案子。”又说道:“按规矩,新兵进来得吃‘包子’,今天太晚了,弟兄们睡的正沉,就给你免了。二铺给你办下登记,再给你教教规矩,听话啊!”接着朝那个被称为“二铺”的五大三粗犯人吩咐道:“给他把衣服换掉,净身。”那“二铺”毕恭毕敬道:“是!”“二铺”从一边台子上拿下一个厚本子,教刘真前腿躬后腿蹲,两手放在膝盖上,从姓名年皊到案情,详详细细问了一遍,记到了厚本上,接着从厚本上撕下小半张纸,唰唰唰写了几笔递给刘真道:“报告词三天背会,”又指着墙上贴的监管规定道:“七天背会监规。”接着拽过来一套棉袄棉裤,以命令般的口吻说道:“身上的全脱掉!”又踢踢睡在地铺上的几个犯人道:“起来,给新兵净身!”刘真心想,净身不就是洗澡嘛,干吗还叫别人?“二铺”让刘真蹲到屋角上的茅坑上,端起一盆凉水朝刘真脑袋上倒了下去,后面几个犯人跟着连盆带桶一齐儿的浇了下去。刘真先是本能地“哟”了一声,接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齿喀崩喀崩的越磕碰越紧,心都要抖空了。只听见“二铺”指着茅坑旁说道:“把地面水擦干净了,你的铺位就在这儿。”又朝尕娃子说道:“你们俩同腿。”便爬上自己的二铺睡觉去了。尕娃子过来扶起刘真,塞给刘真一块破绒布,两个人擦起地来。刘真直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地坚持着把地上的水擦干净了,尕娃子扯过一床褥子铺下,拽过一床被子朝刘真道:“老哥,你睡里头,我在外面,看你这样子,准是发烧了。”刘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穿上囚服歪下身子,仿佛晃晃悠悠在云里雾里,拼命地奔跑着呐喊着……

    跑出了大庄,跑过了小桥,跑上了往后山去的路,一路上坡,拼命的跑呀,都看见山神庙了,可就是够不着,爹从后面追上来了,爹还是穿着那件反毛羊皮袄,手上好象还拎着个户篓,户篓里装着满满的鸡蛋。刘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爹,我好想你呀,我娘呢?”爹一把扶起刘真,拽起来就要走,说道:“乖呀,走,我领你去找你爸,他让我离开队伍,我听了他的,爹这辈子吃这苦就算了,他怎么又让你离开队伍遭这罪呢?”刘真挣脱开爹的大手,大声嚷嚷道:“爹,不是我爸安排我转役的,我是百万大裁军裁下来的。”爹就是不松手,也大着嗓子说道:“乖呀,你不懂得,他在全军那么多战友,哪个地方还安不下你这个小兵!”刘真更急了,央求道:“爹,使不得,使不得,那会把我爸气坏的!”……忽然,山神庙起火了,浓烟滚滚地往外冒着,刘真不顾一切地挣脱开爹,奋不顾身往山神庙扑去,爹在后面没命地追呀,追呀……突然,从山神庙火海里冲出个八路军勇士来,爹在后面喊道:“二哥,二哥,你把乖儿带上。”那八路军勇士头也不回又冲进火海里去了……转眼,又见老爸正在广场上给队伍讲话,只听他亮着洪钟般的嗓门讲道:“我们**人就好比是种子,人民就好比是土地,我们到了哪里,就要和那里的人民同甘共苦打成一片,就要在那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可是,我们有些党员,却不愿意做革命的种子,而是象一个水上浮萍,入不了土,扎不下根,一有风吹草动,就要动摇……”刘真心里一紧:哟!老爸这不是在批评我嘛!我这点儿思想波动他怎么知道的?这时,不知道春莺的毽子怎么踢到老爸的课桌上去了,只见她又想去拿又不敢,跺着脚一个劲儿地哭喊着:“哥,哥,”……

    “哥,哥,……”杨春莺烧得迷迷糊糊的,昏昏沉沉中仍在呼唤着刘真,一阵干咳又把她憋醒了。她吃力地撑开眼皮望窗外望去,天空灰蒙蒙的,过往看惯了的那盏很明亮的路灯,今天却是昏黄昏黄的,好象还有一星半点儿雪花如同夏夜里的飞蛾似的,在灯光里有气无力地飞舞着。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红木匣子,想打开抽盖,再盘点一下里面的东西,又想再看一眼让茜茜转交给刘真哥的信,可是红木匣子近在咫尺却够不着。她嘶着嗓子想喊茜茜,却叫不出声来。她把微弱的目光移到冷清清的屋里,才意识到茜茜做家教还没回来,屋里只有自己孤身一人。她又想起了自己孤苦伶仃的,唯一能依靠的哥哥还远在天边,想哭却挤不出声来也挤不出泪来。只觉得心口一热,又一口带着腥味的血痰吐了出来。随即眼前金花直冒,又昏厥了过去。原来,杨春莺夏末秋初别了刘真回到琴屿后,先到市立医院检查初诊是淋巴炎。可是吃药打针总不见效,后又转院到医学院附属肿瘤医院,确诊是患上了腋腺癌,而且已经到了中晚期。茜茜想告诉刘真,让他回来一趟,春莺死活不让。在肿瘤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吃药打针,天天化疗,很快便把父亲留下的一万块钱花光了,又把父亲收藏的一幅字画拿到典当行抵押出一万块钱,眼看又要没钱了。情急之下,茜茜到外面找了一份家教,开始一天给一百元钱,家教了半个来月,这孩子便由班上的后进生进到了班上的前十名,学生家长主动提出给茜茜加薪一百元。有了这份收入,春莺的住院费算是有了着落。可是,春莺住在医院越来越不耐烦,一次次地要求回家,医生和茜茜不让,春莺还发了脾气。直到半月前,茜茜帮春莺梳头,春莺看见头发落了一地,拿起镜子一照,顿时便一头栽倒在病床上。苏醒后,死活不让化疗了,要求立即出院回家。真正促使茜茜迁就了春莺的,还是医生的态度。医生说,癌症本无根治办法,化疗也只是延缓生命,让病人多活些日子。腋腺癌的病变位置又很特殊,它生长在甲状腺上,癌细胞跟着血液扩散,很快便可传播到全身,放疗效果又不明显,医生也无法可想了,同意出院。第二天,茜茜办了出院手续,扶着只剩下个皮包骨头的春莺回了家。回来后,春莺的病情还算稳定,也许是停止了化疗,她不再担心她那心爱的一头青丝再因为化疗而脱落,也不再听到医院里病人的呻吟和啼哭声,因而她的情绪也比较稳定。这些天,精神好些时,还起来整理父亲的收藏和刘真的诗作。这两天还潜心思考给刘真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茜茜虽然还不知道,但茜茜已从春莺口中得知,这封信必须由茜茜当面交到刘真手上。春莺出院后,茜茜又要做饭又要洗浆,又从中医院开了两剂化瘀活血的方子,天天煎熬出来,一勺一勺喂到春莺口里。自己还有功课,用在家教上的时间和精力也就减弱了些。不料,这学生的学习成绩却出现了反复。大概是三天前,学生妈妈见到茜茜,说是孩子的学习成绩又掉进了后十名,委婉地表示了不满意。想到人家给了那么高的薪水,又想到这学生对自己那份信任和感情,茜茜下决心把的时间和精力用在自己的学生身上,一定要让他尽快从后进生中脱出身来。所以,今天大街上早已人影稀疏,纷纷扬扬的雪花已把大地盖成了一片白色,稀稀拉拉的公交车都已戴上了防滑链,小心翼翼地爬行在马路上,楼房里已传出电视播音员的“再见”的声音,茜茜却还没有归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春莺从昏睡中惊醒,她想接,可是手和胳膊却不听使唤。电话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春莺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只把被头揭开了一角。正在挣扎之际,只听大门开锁的声音,茜茜披着一身雪花走进屋来,一声“莺姐”刚叫出口,就听见了电话铃声,茜茜边抖着身上雪花边伸手抓起话筒,一听是妈妈打进来的。春莺漂过去无力的眼神,只见茜茜没听上几句,脸上已没有了血色,接着便连连地“嗯嗯”地点着头,啥话也没说便放下了话筒。春莺虽浑身乏力,心里却是十分清楚,而且耳朵好似比以前更加灵敏。她隐约听见话筒里传出的梁敏的声音“……被捕了……起诉书……死刑…”什么的,梁敏最后嘱咐的“不要让春莺知道”这句话,他听的清清楚楚。杨春莺闭上眼睛,心里在想,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呢?这个世上除了有个哥哥再无亲人,再说昆仑这地方自己从未涉足,除了哥哥在那儿,别无任何瓜葛啊!可是,“被捕”“死刑”这些恐怖字眼怎么能和他挂上钩?她见茜茜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东一屋西一屋的乱撞,本就满腹心事的心里又莫名的增添了一丝新愁。转念一想,自已已病入膏肓,命归西天已是早晚之事,得赶紧趁着头脑还算清醒之时,把最要紧的事情交待下来,万不能带着遗憾去见爸妈。自打春莺说话困难之后,要叫茜茜而茜茜又不在这间屋时,就敲床头柜上的搪瓷缸盖。茜茜一听见搪瓷缸盖的撞击声音,转身从里间奔出来,春莺示意茜茜坐到自已跟前来,以游丝般的细弱声音告诉茜茜想喝水。茜茜用搪瓷缸子倒了半缸子水,又磕进去一支蜂王糖浆,用小勺子边搅和边吹,尝了一口不烫了,才托起春莺后背,一勺一勺喂起来。春莺喝了几口,示意茜茜停下来,一面喘一面说道:“茜茜妹妹,你托我起来戗着坐吧。”茜茜脱鞋上床,钻到春莺身后,托着春莺起身戗在自己身上。春莺挣扎着说道:“茜茜妹妹,难为你待候我这半年多,这份情谊只有来生相报了。”茜茜听了,一阵心酸,噙着泪水说道:“我无哥无姐,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妹妹侍候你是应该的。”春莺喘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道:“你比我多了一个妈妈,我比你多了一个哥哥,我们俩一样,在这个世上再也无亲无故了。”接着说道“看我这样子,怕是熬过今晚也挺不过明早了。我这一走,有件未了的心事想托付给妹妹,不知可否?”茜茜哭着说道:“姐,你尽管说,妹妹一定会遂你心愿的。”春莺望着床头柜上的红木匣子,让茜茜打开,又让茜茜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取出的第一件东西是一个竹根笔筒,从那古铜色就能看出来,这个笔筒是有了年份了。笔筒口用棉花塞住了,茜茜扯出棉球,从笔筒里取出一张卷着的麻黄纸,上面用毛笔写道:

    “古人云: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愿仆射与军容为直谅之友,不愿仆射

    为军容侫柔之友。又一昨裴仆射误欲令左右承勾尝尚书,尝时辄有训对。

    仆射恃贵,张目见尤,介众之中,不欲显过。今者与道之会,还尔遂非,再

    谒八座尚书,欲令便向下座。州县军城之礼,亦恐未然。朝廷公宴之宜,

    这不应若此。今既若此,仆射意只应以为尚书之与仆射。若州佐之与县

    令乎?若以尚书同于县令,则仆射见尚书令,得如上佐事刺史乎?益不然

    矣。今既三厅齐列,足明不同刺史且尚书令与仆射,同是二品,只校上下

    之阶,六朝尚书并正三品,又非隔品致敬之类。尚书之事仆射礼数未敢

    有失。仆射之顾尚书,何乃欲同卑吏?又据宋书有百官志,八座同是第三

    品,隋及国家始升,别作二品。高自标诚,诚则尊崇,向下挤排,无乃伤甚况

    再於公堂,猲咄常伯,当为令公初到,不欲纷披,黾勉就命,亦非理屈。朝廷

    纪纲,须共存立,遇尔隳坏,亦恐及身。明天子忽震电含怒,责毂彜伦之人,

    则仆射其将何辞以对。”

    春莺告诉茜茜,这是刘真先祖留下的一份文稿真迹,文稿本有两页,那一页连同这位先祖用过的文房四宝中的笔和砚,在宗族分家时,分给了另一分支,是存是侠无从知晓。刘真家这一分支分到的文稿后一页和笔筒,一代一代传了下来。茜茜小心翼翼地把这页文稿卷成原状放回笔筒,又把原来塞在笔筒口的棉花重新塞紧封严实。春莺对茜茜说:“哥家祖上经历了数不尽的战祸灾荒和生离死别,这件传家之宝却完好无损代代相传,如今传到刘真这一代,今天我把它交到你手上,但盼妹妹如同哥家列祖列宗一样,把哥家这份血脉遗存延续下去。”茜茜会意,连连点头。春莺又让茜茜从红木匣子里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个用旧军装布縫制的袋子,里边装着五个黄铜军大衣钮扣和两塊银元,有塊银元的边上还有个豁子。春莺嘱咐说:“铜钮口是二大爷牺牲时留下的唯一遗物,银元曾经救过爸爸一命,爸爸和三大爷在世时,都千叮咛万嘱咐,要跟先祖文稿一样一代一代传下去。”茜茜系着袋子,手都发抖了,连着答应春莺:“姐,我记住了,姐,我记住了。”这时,春莺让茜茜从自己枕头底下拿出两张信纸,只见页页上面都是泪痕斑斑,有些字已经洇得模糊不清。春莺望着自已的手迹颤颤巍巍道:“我对他有万语千言要说,可是,命运残酷,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绝笔作书,留下点心迹而已,这两片薄纸,是给他的,也是给你留下的…”没说完,己是肝肠寸断,咽噎难禁,悲痛之状,令人心碎。茜茜含着泪花展开信纸,只见春莺写道:

    “亲爱的哥:

    妹妹要去侍候爸妈爹娘和二大爷去了。从此,你我隔世,阴阳两界,兄

    妹相会,唯有梦里了。绝笔之际,心如刀绞,永别之痛,铭心刻骨。回首往事,

    如沐琼浆。爸妈过去常说,小莺是一刻也离不开她哥的。军部大院里的人都知

    道,我两岁前,是个白天黑夜哭闹不停的女婴,哭叫起来声如黄莺,春莺这个名

    字也是由此而起。可是,当你七岁那年从老家过来,一进家门,我却破涕为笑,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生活在哥哥的呵护中,上学,不知道背书包,下雨不知道带雨

    伞,看电影也从来不知道带櫈子,因为有一个体贴入微的哥哥;小时候,爸妈带回

    的糖果糕点,分给你的,你从来不吃,总是瞒着爸妈给我收藏着;从小学到中学,

    每天放学回来,你帮我完成作业,我蹦着跳着去玩了,你才开始做你的作业;从小

    到大,家里饭桌上的饭菜,只要是我喜欢吃的,你就不下筷子了;这一件件一桩桩,真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巳惘然。’现在才懂得什么叫情什么叫爱。想

    当年,爸爸为我们俩都老大不小的了,却都不提嫁娶之事而着急,当爸爸看破了我

    们俩心中的秘密,亲自为我们做了月下老人,我与你那喜悦之情是何等的开心和

    幸福!那天我俩面对大海生死相许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实指望,跟着哥哥朝夕相处,白头偕老,幸福一生。谁料想,命运竞如此捉弄人,活生生一刀斩断两厢情,硬逼着恩爱情人把手分。哥啊!‘昔辞怀后会,今别便终天。’‘同来不得同归去,永负朝云暮雨情’。妹妹泪已哭干,悲如涌泉……

    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本无挂牵。万念俱灰中唯一割舍不下的还是你,三门

    一家,几近户绝,浩瀚人间,举目无戚。妹嗣一去,你有委屈,向谁去说?你有疼

    痛,何人能恤?遇风遇雨,谁为遮掩?哥啊,我已作主,为你续缘,茜茜小妹,贤淑婵媛,她爱你,喜欢你,甚至崇拜你,只是因为有我横亘其间,她才有心而不能发,有意而无处宣。我今既去,当可成全。我将我的生命和心愿全都寄托给了茜茜。半年前当我巳知不治之时,我便用心于此。半年间,我教会了她你最爱吃的‘田鸡头’的做法;跟她一起到文化宫,学会了你最爱听的‘十八相送’和‘长亭一别’;知道你喜欢吟诗作赋,她最近也在钻研诗词格律;他原本扎着小辫,当知道你喜欢看我的披肩长发,便也毅然拆了辮子,披发在肩。这点点滴滴,让我看在眼里,喜上心头,我看到了哥哥身边有了一个不是春莺胜似春莺的妹妹,我看到了哥哥从此不再孤单的未来,身将逝去,心已释然。我在九泉之下,祈祷你们恩恩爱爱,携手百年。

    ……”

    茜茜早已泪眼模糊,再也读不下去了,两手紧紧搂住春莺,伏在春莺肩上失声痛哭。春莺挺了挺身板,对茜茜说道:“抬起头来,听姐姐说。”茜茜端过搪瓷缸子,又给春莺喂了几口水,春莺强撑着病体深情说道:“妹妹,姐姐感激你不嫌不弃,继承家业。现在趁我还能说话,姐姐要把家史说给你。”接着,便时断时续地把父母亲和三大爷在世时,给他们兄妹二人讲述的杨家刘家颜家的悲壮家史诉说了出来。

    三十七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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