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桥头,一路向前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一个镇子。
镇子并不大,镇中心的位置只有一条十字街。临街的铺面上,开着饭店百货店修车行一类的生意门头。清冷的街道上,连个丧尸的影子都没有。空荡荡的,透着电影里才有的,末日世界般的荒凉。
就差一阵风吹过,撕下墙上的布告,飘落到地上。然后再次被一阵劲风吹起,飘摇着,飞上天空。这时候镜头摇近,映出那张纸上的黑色大字:电影名字映到了屏幕正中央。
李想愣愣地看着大街,专注在脑海里臆想出来的情景。工程师伸手在李想眼前晃了晃,摇了摇头走进路边一家食品店。
李想舔了舔嘴唇,强迫自己回到现实中来,跟着工程师进了食品店。
在食品店货架的最底层,工程师意外地找出两包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工程师把一包饼干扔给李想,打开矿泉水喝了两口,递给李想。
想不到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有剩余物资?李想来了精神。转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早,李想掏出五四式手枪递给工程师。
“分头找一找,看看还有什么值得拿的。”
工程师把五四式手枪别在腰里,指了指十字街的一头。那里是镇上的卫生院。李想拆开饼干包装,一边吃着一边指了指十字街另一头的蓝色大门。走了过去。
走进大门,院子里立着一辆两轮的电瓶车。办公楼的走廊空荡荡的,一共四五间办公室,都敞着门。
李想嚼着饼干,挨个房间探头看着,看到可能藏着东西的办公桌就拉看看一眼。走廊尽头的房间挂着一个大锁,门上写着保管室。
看来,就这里最有希望找到点什么。李想卯足了劲踹开房门,房门后还有一道铁栅门。隔着铁栅门能看到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两套防暴装具,墙角处还有一个枪柜。铁栅门外面有一张办公桌顶着墙,桌上摆着器械使用登记表。李想拉开抽屉,在里面找到钥匙。
找钥匙这一招,我也学会了。
李想打开铁栅门,拉开枪柜。枪柜里立着两只电击棍,摆着一副手铐。一个纸盒里装着十几发五一式手枪弹,另一个纸盒里装满了十八毫米霰弹。只不过,除了两发是红壳杀伤霰弹以外,其余都是黑壳的橡皮弹布袋弹,还有一发三三毫米的枪射催泪榴弹。
那么,枪呢?为什么借出使用后不归还?这不是公然藐视管理制度吗!
李想捡起子弹装进背包,伸手捻了下防暴装具。这种软面的防暴背心,可以抵挡尖刀穿刺,在一定距离下还能挡住****式或者七七式手枪的射击,但对于五四式发射的钢芯手枪弹,完全不起作用。
有总比没有强。遇到联合货场乱扔炸弹那家伙,这东西还是能起到些作用的。李想拎起防暴背心和头盔,院子里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你在哪呢?”
工程师大声喊着。
“我马上出来。”
李想应道。
“有人吗?有人吗?来人啊!”
走廊里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李想扔下手里的东西冲出房间。
听到喊声,工程师也冲了进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想。
声音来自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呼喊的声音虚弱毫无生气。李想循着声音走去。
发出呼喊的是一个关在拘留室里的家伙。万圣节过后,这里再没来过人。这家伙被锁在笼子里又渴又饿又害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又出不去。刚刚听到外面传来响声,又有人说话这才鼓足力气发出喊声。可是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是两个身上带着武器的陌生人。
李想转过头看着工程师。
“看我干吗?是你发现的,你自己处理。”
工程师说完,把五四手枪递还给李想,转身走了。李想转过头看着笼子里的家伙,有些不确定该怎么办。
工程师坐进汽车驾驶室。半晌,看着李想嚼着一块饼干走出来。李想把拎在手里的两套防暴护具扔到货厢。货厢里有个纸箱,里面装着工程师在卫生院翻出来的东西。
“你把他怎么处理了?”
工程师问道。
“关你什么事。”
李想从背后拉过零五式微声冲锋枪抱在怀里,坐进了驾驶室。工程师哼地一声,发动了汽车。
天空,被暮色晕染后很快就黑下来。工程师驾驶着汽车,行驶在回城的路上。过了十几分钟,工程师终于忍不住问李想:
“你最后把笼子里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我把他杀了。你满意了?”
李想盯着车窗外,面无表情地说道。工程师呵地笑起来。
“其实你把他怎么样了,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是好奇,想打听一下。”
李想瞥了一眼工程师,面无表情地。
李想并没有杀那个家伙。准备扣下扳机的最后一刻,李想发现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把手里的饼干和矿泉水递进笼子,看着那家伙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饼干,李想关上房门离开了。
李想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李想也不想再去在管“对不对”这个问题了。李想只是,只是不想去射杀一个关在笼子里的手无寸铁的对他毫无威胁的家伙。甚至于,那个家伙是个丧尸。
靠近城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漆黑的城市里,零星地冒出火光,映红了上空的夜色。李想和工程师都没有说话。
既然城市里还有很多幸存者,既然那些幸存者的手里都握有武器,他们就会为了食物为了燃料为了一切在他们看来值得争夺的东西,去交火。
这跟李想最初的预想完全不同。寻找一个物资充裕的基地,集中所有的幸存者,等待救援或者自力更生地活下去。
李想从没想过,原来想要在末日世界里生存下去,真的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放下所有的怜悯心,放下脆弱的道德感。冷酷就像丛林中的猛兽一样,撕咬吞食。你越凶恶毫不留情,你得到的就越多。而你心中哪怕刹那间的犹豫,都会让你失去到手的一切,直至丢掉性命。
李想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其实挺适合在这样的末日世界里存活的。一旦甩掉最初的软弱,就能适应它习惯它,成功地活下去。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一个女人——不是雪姨那种。是,起码跟自己差不多的,能够在一起。。李想用眼角瞟了工程师一眼,暗暗叹了口气。
不知道林熙怎么样了。跟在那个死胖子方辰身边,活得还好吗,舒心吗?
汽车进入市区,工程师关掉了车灯。工程师并不怕引起那些丧尸的注意,这辆汽车马力足够强劲,丧尸敢冲上来,工程师就敢撞上去。
工程师是怕引起那些幸存者的注意。就算在这样一个末日的世界里,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搞到武器,那些赖以存在的工具。一旦大家手里都有了武器,每一方都是势均力敌的,谁也不可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想要活下来,在这个末日世界继续存在,就要小心。时刻保持谨慎。
隔着阜南河已经能看到将军楼了,工程师却停下了车。
“有情况!”
工程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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