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谭诗霖,八岁之前,每年的生日当晚,我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我的左脚脚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有八个小铃铛,赤着脚,走进一座颓败的古宅,然后木讷的走到一处枯井,整个人毫无意识的抬脚就要朝井里跳。
但是,每次就在我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身后都会有个声音不停的叫我:"小诗,快回去!快回去!"
那声音苍老而又短促,听起来像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奶奶。
每次听到她的声音,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收回脚,有些不舍的朝井底看过去,也就是朝井底看过去的那一眼,从梦中乍然惊醒。
八年,在梦里我从没回头看过,就算生日当天晚上睡觉前自己叮嘱了自己,听到老人的声音一定要回头,到了梦里,当脚腕上的铃铛声响起,我整个人就会情不自禁的被吸引到古井旁,忘了自己。
后来,八岁那年我跟邻居二丫头爬我们家门口的那颗大枣树摘枣吃,从树杈上朝下看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已经死去两年的奶奶就坐在树下的树墩上,身上穿着寿衣,头上顶着一个白色头巾,拿着扇子仰着头对我笑。
当时年龄小,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我妈下班回来,我给我妈说:"妈,我今天见到奶奶了?"
我妈当时正拎着菜刀切菜,也没当回事随口回了我一句:"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奶奶都去世两年了。"
"真的看到了,奶奶还对我笑了,让我爬树小心点别摔着了"我歪着脑袋认真的反驳:"奶奶身上还穿着我爸爸之前给她买的最后一件衣服,就你跟大伯母一起给她换的那件。"
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跟前,所以对那件寿衣记得非常清楚。
哐当一声,刀被扔了一边,我妈满脸惊恐的站直身子看着我说:"霖霖,小孩子不能说谎话知道不知道!再胡说八道妈妈就揍你!"
我妈的声音大的吓人,我被她吼的当场就哭了出来:"我没有说谎!我就是看见奶奶了,就在门口枣树下面!"
我爸跟我妈年轻那会儿是城里下乡的知青,当年返城热潮他们夫妻俩没回去,直接去了我爸老家结了婚,在乡镇上教书,他们俩也就要了我一个孩子。
当天晚上我因为被我妈‘诬陷’的事给我爸告了状,我爸却没说一句话,晚饭没吃,抽了根烟就出了门,直到半夜两三点才回来。
从那天起,我就经常在晚上起来上厕所还有白天上学的路上碰到奇怪的人。
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是鬼。
如果说看到我奶奶时我还不知道害怕,那到后来,我在学校的教室里看到没有脑袋的尸身坐在老师讲课桌上时,是真的吓破了胆。
从那以后,几乎是我走到哪都会碰到‘脏东西’,就算上个厕所都会看到吐着长舌头的吊死鬼。
我吓得不敢上学,也赖着我妈不让她上班,整个人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迅速消瘦,蔫蔫的躺在床上昏睡。
我妈坐在床前整天哭,后来我爸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个和尚,那和尚嘟嘟囔囔在我床前念叨了一会儿,然后给了我爸一小节白骨,说:"打个洞用红绳串着戴在你女儿脖子里,记住,二十岁之前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摘掉,不然,她的命和尚我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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