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赵氏要动手打王菊花,刘王氏忙地出来拦阻:“嫂子等等,小孩子吵架,常有的事,这个哭啦,您再把那个也弄哭,这里还有客人,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刘王氏就住在本庄上,嫁给姓刘的。她本可以嫁个更好的人家,可是刘大壮个子高,人又帅气,刘王氏的父亲在世时,权衡利弊,还算随了女儿的心愿。离得近,也能照顾家。所以陪嫁也有五亩地和一头牛,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嫁妆,没人家能比。
刘王氏拉着王赵氏不让她打王菊花,她心里清楚,王赵氏一直没能给王家生个男孩而愧疚,自己的后事,还得王德贤操办,还得他来给自己捧哭丧棒。所以在王赵氏心里,王德贤是至高无上的,她平日里巴结讨好嫂子,也是这个缘故。
“嚎什么?”王文礼王文才都出来,把两个孩子带进屋询问。众人搁下筷子看过来。
“你说!”王文才手指王菊花道:“是不是你把贤子打哭的?房里跪着去!”
“爹,我就说一句话!”王菊花站在那里不动。
“我的话不好使怎地?你皮痒了不是?”王文才当着大伙的面,觉得王菊花没给他面子,站起来作势要打。王德贤见叔叔认真,也不哭了,他眨巴着眼睛却看不清,眼睛被王菊花打了一下,还在流泪。
“爹,我就为自己辨一句行不?你知道弟弟说我什么嘛?他说:你等着,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那位相好!爹,我可是个姑娘家,还没出阁,哪里来的相好?弟弟这是往我头上泼污水呢!”
“小兔崽子,这话是你说的?”王文礼听到这话,起身要打王德贤。刘王氏忙地拉过孩子。
“哎呀这话可说不得,她是你姐姐呢,走走,跟姑姑到厨房去吃饭!”刘王氏向孟长松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家,嘴里乱说,也不懂这不是好话!”
女人带着两孩子去了厨房,刘大壮站起来端起酒杯对孟长松笑道:“你看,两孩子连面也没见,却变成相好的了,这孩子哪里知道相好是什么意思!”
众人噗嗤一笑,孟长松也笑了。
冲着王菊花这个性格,孟长松喜欢!她在四岁时就闹着王文才给起名字,王文才给她起叫大丫她不干,后来孟长松来做客,就要他给起个名字。
“孟大爷,您就给我起个名字吧!”
“一般女孩子都不起名字,要名字没啥用,你为啥要名字呀?”孟长松看着她小孩子说话可爱,逗她道。
“孟大爷,您看看,我奶奶一叫婆娘就是二狗家的,文礼家的,文才家的,到时叫起我来孟楠家的,难听死了,我才不要这个称呼呢!”
“这个死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我跟你大爷的名字也是你胡乱叫的?”王文才咯咯咯地笑。
当时一桌人都笑喷了。
“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花呀?”
“我喜欢菊花!”
“好!那你就叫菊花,王菊花,你看好不好?”
“好!谢谢孟大爷!”
王菊花的名字就这么叫开了,说起来,名字还是她未来的老公公起的!
因为王菊花被绑票一事,王文礼不敢大意,王德贤每回上学,都让家里壮壮的伙计送去,放学了再去接。
然而王菊花就跟个脱缰的野马,家里几乎管不住她。她依旧去田野里与那些割草的女孩子玩耍。但是她学精了,只要一见陌生人,撒腿往家跑。她感觉每个陌生人都像绑匪,即使大人在跟前,陌生人也多看她两眼。所以一到田野里,她就与那些女孩子换衣服穿。这一招很有效,很快人们的视线会转到那个孩子身上。
这一日,忽然来了三个骑马的人。领头的那个人,面容富态,大越五十多岁,戴着礼帽,后面两人,大约二十几岁,一瘦一胖,肩上还背着长枪。
“小姑娘,你叫王菊花?”戴礼帽的男人问那个穿着王菊花衣服的姑娘。
听到这话,没等小姑娘回话,王菊花撒腿就跑。
“哎,哎,小姐,你的衣服,你穿我的衣服回去你娘会打你的!”
王菊花哪里听得进,心里想,宁愿被打一顿,也不愿被抓去当人质,那罪太他妈的难受了。
三个骑在马上的人一时愣住,不知这个姑娘怎么这么怕他们。
“哎,你刚才叫她小姐,她是谁家的?”
“她是二老爷家的,叫王菊花!”几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好奇这三个人到他们这里干嘛。
“姑娘,你能带我去嘛?”
“好的,刚好我把衣服换回来!”
三人跟着小姑娘,来到王家大院,见有个男人从院里出来,也不下马。
“请问你们······”王文才仔细一看,这不是吴大先生的管家吗,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跟吴家也没什么来往啊,管家来此何事?
“哎呀,这不是李爷嘛?!恕在下眼拙,还请李爷见谅,快快,李爷屋里请!”
“你就是王家二老爷吧?”
“在下王文才,李爷,屋里请喝杯茶吧!”
“不啦,我是来带个话,我们家老太太想见见你家小姐,听说她从土匪那里自个逃出来的,可有此事?”
“有有有!”王文才忙地点头道:“不知道老人家怎么想起要见我家小女来,她老人家见过么?”
“就是因为没见过,才想见见!二老爷,带着小女走吧,她老人家忽然间高兴,就这么个心愿,你就满足她老人家吧,到时候,大先生会有赏的!”
“李爷这话说的让在下无地自容了,她老人家想见小女,那是我们王家的造化呀!”王文才心里直打鼓,他想起王菊花跟土匪说自己是给吴大先生递过帖拜过吴大先生的,难道吴大先生知道啦?王文才心里那个急啊,不知这吴大先生对自己怎么发落了,这是冒名,是忌讳呀!然而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李爷,容我给小姐换身衣服,这孩子太皮!”
“好的,我等你!”
王文才见李管家不下马,进屋后手指王菊花:“都是你干得好事,如今大祸临头啦!”
王菊花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父亲说的什么,心里凉凉的。
老太太以及王赵氏却不淡定了,慌作一团,跟进来的那个姑娘,早已把王菊花的衣服捧在手里,站在外面一动不动。
“还不赶紧把衣服换上跟我走!”
“她爹,到底怎么回事啊?”
“文才,菊花又得罪人啦?”
“娘,这回是吴大先生的管家带人来的,他说是他家老太太想见见菊花,谁知是不是真的呀!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随他去了!”
“啊?!”老太太与王赵氏同时尖叫,愣在那里。
“娘,您也别急,大不了花一笔钱,大先生不是土匪,不是那不讲理的人!”
“他有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听到没?”
“娘,这我知道!”
王菊花换好衣服,被王文才拉着手走到外面,二狗子牵着一匹马早就等在院中。
爷两上了马,跟着管家一路奔跑,吴家的两个家丁押后。大约半个多时辰,来到吴家大院,紫红大门,大约五米宽,四米高,门楼上是个瞭望哨。光看着外表,王文才心里就发憷了,他随着李管家下了马,有伙计把他的马接下来,从角门进去,到了二道门的时候,进去通报的人带着两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大丫头穿着一样的碎花布衣服赢出来。
“这位就是王菊花?”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姑娘,满脸红光,“老太太刚才还念叨来着呢!”
“吴梅呀,大先生可在家?”
“在呢,在里面跟老太太说话呢!”
“噢噢!”李管家转对王文才道:“跟我来吧!”
“爹,她们要带我去哪里,不会绑架我吧!”王菊花看着王文才一步三回头,忙地问道。
“你胡说什么呢!这可是大先生的家,要懂规矩,见到老太太,要磕头请安知道嘛?”
“嗯嗯!”王菊花答应着随着两个丫头去了。
李管家陪着,王文才坐在那里局促不安。
“二老爷,放心好了,就是老人家好奇,想见见你家小姐!”李管家看王文才这般情景,便道:“她老人家听说你家小姐的事,这几日都在琢磨,所以大先生提出要接你家小姐让老太太瞧瞧,老太太喜得昨夜觉都没睡好!”
王文才忙地点头,心里却在想,至于吗,她一个经古的人,又是在这么一个大家庭里,什么没见过?他此刻心里不像先时的慌张,若要翻脸,早就翻了,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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