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在泉外眼巴巴等了好几天的阮家长老们眼都不敢动一下,虽然只能看见一泉黄浆在散发着金光,但是仍是认真地围观,毕竟旁边的人看起很认真很有钻研的样子,你若是不看,不是说明你啥子都不懂么,于是他们继续高深莫测地看着黄浆摸着小胡子,沉默地若有所思点点头。
封清越除了发现蓝光之后瞧了一眼之后,便走了,派星霜去做了几件事情之后,自己也消失了好几天,回来的时候面色极为不好,然后才去了蚀骨泉,还特地唤了个侍女捧着衣服一起去。
大概等到亥时的模样,那黄浆猛地炸开一道光,这才发觉那水不是黄浆,竟然每一滴带着璀璨金光,而众人只看见一道金光之后,便看见封清越跃了起来,手中握着一件衣裳,绚烂的金光令人睁不开眼后,众人看到最后的不过是封清越抱着一个白衣女子离开的背影。
阮家长老一顿,双双两眼相对之后才猛然想起那人便是阮家家主阮蒹葭,便准备跃上去追,没等他们飞起,便通通昏倒在地,而现在他们唯一想的便是,好像是三日未进食了,失误啊失误。
千晚幽幽醒来的时候,闻见的便是极浓的药味,屋子里很黑,听得“嘶”一声,便觉得满屋亮了,她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看见有人把帘子拉了起来,外面天气晴朗,屋内站着封清越,背对着她。
“阿越……”
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坐在床边,看着她。他的面色很不好,黑眼圈很深,想是很久没有睡了。“蒹葭,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他的声音很压抑。
千晚的手搁在他手上,发现他的手真冷,她用力暖了暖,才说:“除了这个办法,我再也没有能与你比肩的能力。”
“我以为阮家的血脉直到你母亲阮栖梧那一代便应该灭绝了,但是你竟然在母体里继承了这种血脉,蒹葭,这条路是死路,你应该乖乖地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封清越皱了皱眉,才说道。
“主上,阮家的人又来了。”门外星霜低声说道。
“你看,我刚醒又得回阮家了。”千晚笑道,“这次回去,那些人就不会老逼我学那些我不喜欢的东西,而且他们都能听我的,我想什么时候去找你就可以去找你。”
他听得很仔细,从怀子拿出一支簪子,纯白色的玉簪,摸起来是暖的,千晚看见这簪子,心中自然是有些惊异,原来当初自己发髻上的簪子,是他送的。
“南海暖玉,我寻了很久,早些时候我便想送你,你总说我未给你定情信物,如今倒是了你的心愿。”他抬起手,将簪子簪在她发上。
她的手微微一紧,很快便松了下来。
“过几日你应该就要接上家主的位子,会忙些,别累坏身子。”
“好。”
“前几天百盏宴上你没吃到的点心,我稍后让厨子做好了送过去。”
“好。”
等阮家人将千晚接回阮家,封清越站在封家门口,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尽头,才低声问道:“扶歌如何了。”
“听说扶歌的水库水已经减了一半,凤栖山山里有些动静,不过管事的封了口,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现大事的。”星霜说道。
他皱了皱眉,想了想才说道:“晚上我要秘密去趟凤栖山,倘若可行,过数日便回来,若是五日后我未回来,扶歌怕是会出了大事,我亦身亡,你便见机行事。”
星霜握了握紧腰间的佩剑,点点头,抬起头,面色有些不舍道:“主上,这是阮家的宿命,主上如此介入,这是必死的结局。”
“洗髓石上被我动了手脚之后,便已经没有抽身的余地,自负斩了蒹葭这条通天神明的路子却抵不过这冥冥间的命数,其中噩业我便替她担了又何妨。”
“我用十年留下最好的封家,余生我只想为蒹葭一人。”封清越弹了弹衣襟上的碎雪,淡淡说道,阔步进了屋子。
星霜仰起脸,闭了闭眼,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将佩剑用双手持于眼帘处,弯身,跪下,溅起一地轻雪,那是属于扶歌最为恪守的服从礼节。
那夜封清越入了凤栖山,整整四日未曾见踪影。千晚在阮家被阮家的各个倚老卖老的长老折腾了好几日,过了今夜,明日便是阮家接受家主的仪式。她心中却十分烦躁,躺在床上,便怎么也睡不着,她总觉得封清越除了她现在所知道的,还隐瞒了些事情。她推开门,想出去走走想想这中间的奥秘,看见的却是示儿坐在她屋前的台阶上。
“怎么在这里。”千晚有些好奇,便坐在他身边。
他还是一如既往红了脸,有些不敢直视千晚的眼睛,磕磕绊绊说道:“我,我最近老做噩梦。”
“做什么噩梦啊,梦啊都是虚幻的。”千晚不在意安慰道。
“我梦见……梦见阿姐死在凤栖,凤栖山上。”
摸着示儿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便说道:“你上回见我说的那些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让我离封清越远点,你可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示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才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些是我那天跟阿姐你一起去凤栖山,你靠近那块石头,我看见的景象,总觉得有些玄乎……而且最近很奇怪,水质变得很差,听外面的人说粮食也总是不见了。”
她抬头看着那月亮,有些冷意,缓声问道:“你还记得些什么?”
“封家的那位大公子,他,他死了,死的好惨。”示儿想起来,便觉得有些惧意。
“扶歌要乱了。”千晚揉了揉眼,起了身,将示儿拉起来,说道,“回去睡觉吧,大人会把一切事情都解决好,小孩子就乖乖睡觉。”
她回身进了屋子,月色将她影子拉得很长,有些微微寂寥的感觉,示儿站在原地,看着她,不谙世事的眼中终是多了抹难以言明的沉静。
有些人的成长,只需一夜即可。
那夜,千晚瞒着所有人偷偷跑上了凤栖山。她总觉得会出事,如果真的会出什么事那应该是在凤栖山上。天色暗淡,即便月光,这林影树踪看起来也是颇为吓人的,她心中虽然害怕,仍旧是顺着大路直奔洗髓石。可是令人吃惊的,偌大的一颗洗髓石竟然不见了,原来搁放洗髓石的地方下面竟然是一道暗道,她举着火把,便弯身准备进去,想不到里面的石壁机滑,顺着路一路竟然滑到底,耳边听见的是似虎啸又像狮吼的声音。
睁开眼,入眼帘是极为壮美的景色,藤蔓攀枝的大树,空中幽幽荧光的萤火虫,想不到凤栖山里竟是如此这般绝艳的天地,千晚瞧着眼前许多说不上名的艳花,依着规律,这应该是带毒的,她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块地上,顺着一个方向,远处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激烈,整个山体都在微微颤抖。
走了大概三里的路程,才看见一个湖,迷雾围绕,几乎看不见尽头,此刻那声音已经安静了很多,只是很低的吟叫。此刻千晚分外小心,生怕惊动湖中的怪物。
“呲。”听见剑锋的声音,反应过来便看见一把冷剑抵在她的脖子上,有些凉意。
“蒹葭……”
千晚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封清越,白色的袍子被许多树丛割破,身上也有许多抓痕,浸上血,看起来很是吓人,他的怀里露出紫色的藤花,整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他的食指扣着剑柄上的暗纹,剑搁在她脖子边上却是极为稳的,褪去了清贵矜持的贵族,像个舔血活命的剑客。
他的剑收了收,才松气坐在一侧的石上,千晚见他如今这般模样,不敢有大动作,便弯身想坐在树下,却被他猛地一拉,拉到了身边的石头上。
“虽然现在你拥有了神脉,但是这里的东西大多都是上古残留下来的,你小心些。”他用剑指了指树下一个红色的类似蘑菇的东西,那东西似乎能动,躲开了剑锋。
“你……你的身体可还好?”我点点头,问道。
“不碍事。”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用剑堆了堆枯枝,将枯枝点燃,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千晚听了,手微微停了停,又看着他被划伤的外袍,皱着眉头说:“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我们还是先回去。”
“蒹葭,你是在转移话题。”他说得很平静,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千晚想了想,站在他面前,蹲下来瞧着他的眼睛,很仔细地说,“别再骗我了好么,我不想在你做完一切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上次你在洗髓石做过了手脚。”
“阿越,你告诉我。”
他的脸微微侧着,看着眼前这张脸,明明应该做个天真无邪的人,为何还是要到了这种地步,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右脸,很轻又仿佛带了很重的力气,他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湖中,才淡声说道:“我去了湖心,你应该知道凤栖山下封印着雍和残魂,它快出来了,封印已经锁不住它。”
“听外人说外面的水质已经变差,扶歌的水跟粮食渐渐减少,是因为它要出山了么。”
“上古的封印已经被破坏了,我进去过,它现在正在吸食扶歌的地脉力量,等不过几日怕是能破土而出。”封清越的眉眼落上淡淡的冷清,说道,“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以我的力量,斩杀不了那只怪物。”
“守护扶歌,是阮家的责任。阿越,你可以置之度外。”千晚想了想,才认真说,“我终究是会长大,我不想躲在你身后。”
他的唇色惨白如雪,摸了摸千晚的脑袋,靠着大树,才带着森凉的冷意:“你难道就不知道阮家的命数么!蒹葭,这条路是死路,从你坐上阮家的位子,得到这种力量就应该知道……”
“强悍的力量是为了被命运所牺牲,而不是被世人殷切。”余下便是他轻声叹息。
“只要是能来保护你的力量,是正是邪,将来路怎么走,我都不在意,我不想在你身后做个追随者,我想跟你一起,让这个扶歌看见除了名誉天下的封清越之时,还有个阮蒹葭。”千晚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眉眼闪着的光芒是以前从未拥有的,“阿越,让我跟你走,是长刀冷剑下的枯骨,是繁花锦簇上的冷月,亦或是天涯漠沙的霓舞,终究我只想和你一人看,一个人过。你给我了十几年的无恙,那么将来如何,是生是死,黄沙下的一具枯骨也好,露荒野下的一柸尘土也好,至此我与你生死同衾,一生又有何憾事。”
火光中,她的脸有些细细的汗珠,她的眼中的期盼与光芒,炽热而婉转,令人想到东堂玉阶旁艳色三月的桃夭,高夜冷空上重重云雾后的弦月,亦或是寒崖冷峭中兀自欣赏的冷梅,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从此长风天涯,念念难忘。
她抬头,顺着火光下他的曲线,吻上那似清凉薄的唇色。
冷清的眼终是落上尘间的**,也许是火光太过炙热,也许是一个人走了太久,也许仅仅是怀中的人,他拥着她,将她搁在自己腿上,加深了这个吻,只是听到他有些含糊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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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最近要考试,要写论文,要做市场调查,要期末检查……所以,我可能不大会上潇湘了,但是日更我会努力的,因为……快要完结了。233333…亲们有什么建议都可以留言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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