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示儿到了前厅,前厅已经坐满了人,因着上一代阮家的人死的死,走的赚留下老字辈的人并不是很多,阮家的族长职位已经空了太久了,久到扶歌已经渐渐有了些流言蜚语,说的不过是阮家的气数将近了,走向了没落,这对于阮家来说不是最为严重的,而是阮家没有家主太久,传承神子的血脉若是再不出现,阮家才会是真正的颓败,只有传承下阮家的神子之血,阮家才能在扶歌,甚至在云荒之内拥有最为独特的权势,因为这神子之血能够决定并改变着一个国度的命数。
众说纷纭,究竟这是不是真的,并没有人去尝试,只是阮家会用这个家族的性命去维护下血脉,让这荣耀千百年地被传承。
厅里有很多同千晚装扮相似的女子,听示儿说这些都是从阮家分支选来的女子,都是为了家主之位而来的。
而所谓传承神脉,倒是出乎意料的简单,有俩个法子,一是只要走上阮家身后的凤栖山,听闻凤栖山中封印着上古雍和的残魂,山顶有一块上古留下玉石,只要用血滴上玉石上,若是有反应,便是上天选下的神脉继承宅这个法子是最为简单,另一个法子是封家的蚀骨泉,那泉水是从黄泉水引进而来,凡胎是受不住这水,瞬间变化为虚无,而拥有神脉的人却是在蚀骨泉中安然无恙,这法子,阮家本着悲叹悯人的情怀,是不会去做的。
千晚随着人群走到了凤栖山下,今日天气着实很好,她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凤栖山上入云的上方,不免有些感叹,按着这剧本,阮蒹葭便是在今日成为阮家家主,而未来如何赚怕是又是一场苦战。
忽然她眼神一紧,便瞧见了封清越,那人玄色衣袍,发上是墨色玉冠,从凤栖山上缓缓逐级而下,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忽而显出袖子边角月白色刺绣的花纹,端的是风采雅致的俊朗。千晚不禁感叹道,自己看人的眼光着实是不错,一入云荒便抓了个极为惹人嫉妒的人物。
“示儿,听说我以前是被养在封家,这是为何,难道其实我是他的童养媳?”千晚开玩笑地指了指远处的封清越。
示儿的神色猛地一惊,额上不多是便出了汗,忙说道:“封家不会娶阮家的女子,阿姐,你,你莫在说这些话。”
千晚心里猛地一怔,面上倒是沉静下来,低头盯着示儿,硬是让示儿不敢再看她。
“阿姐,阿姐……”示儿哭着脸,才磕磕绊绊说道,“以前阮家并不知道有你,你,你是被姑姑扔……扔在封家的。”
“好,我爬上凤栖山之后,便去寻你。”千晚点点头,应声。
封清越见她这般模样,她的个子不是很脯堪堪只到他的下颔,他微微侧过去,附耳低声说:“蒹葭,我只怕你不明白。”
他说的这话着实很奇怪,她回过头去找他,却发觉他已经走远了,只能看见他宽大的衣袖,不甚单薄的背影微微挺起,这样百年前的封清越不是她在现世熟知那般肆意逍遥的模样,她突然想起示儿曾说过,封清越是封家少主,不过弱冠之年便担起这个只是比阮家稍显逊色的封家,封家在十几年因为封雪衣一事曾经败落到三分四散,但是封清越着实有好手段,虚虚几年光景,便把持了半个扶歌的经济命脉。
她思绪有些散乱,直到示儿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发觉这个仪式已经开始了,支派的少女已经走上那凤栖山,她安安静静地尾随之后。太阳有些大,晒得她脸上有些发红,示儿跟在一旁,倒是从怀中掏啊掏,掏出一顶极为简易的遮阳帽,有些捧着宝贝炫耀的意思举给千晚。千晚摸了摸他的脑袋,却将遮阳帽盖在示儿头上。
而走到一半,骄阳似火的天气猛地暗了下来,整个天穹暗沉沉的,还未等人缓过神来,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示儿又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把制作简易的折式小伞,暮晚有些心惊肉跳地看着示儿,只要是看着示儿怀中还有什么宝贝。
“你怀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千晚叹道,将伞撑开,遮住二人。
示儿脸微微红了红,才低声说:“没了呐,我只带了这两样。”
“你倒是聪明,怎知今天天气竟然如此糟糕。”千晚瞧着一个个本花枝招展的女子,如今倒是显得十分狼狈,清晨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妆容,如今饶是一个个从黑炭里钻出来的模样,她仰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祭台,拉着示儿的手,撑着伞一步步走上去。
等他们上去,雨还是下了许久,祭台一旁搁置了几顶临时搭建起来的,许多狼狈的女孩子便呆在那处,面色不是很好看,其中一间则呆的是阮家的掌事,即阮家的阮清明,示儿的生父,他面色冷清,眉头微皱,一旁呆着的几位长老面色也极其不好,只是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几位长老说着未曾有人被承认云云之类的话,她想应当是那些女孩并非被承认的神脉血统。
“阮蒹葭来了。”不知谁低低唤了声,阮清明才缓过神,看着门外站着的少女,眼底微微一亮,压住声音说道:“蒹葭,去洗髓石上。”
千晚点点头,却发觉众人目光已经黏在她身上,她将示儿推进,撑着伞,望着中间被拦起的一块极为纯粹,散着悠悠蓝光的玉石,步步接近,只是走得极为吃力,似乎有什么阻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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